第八章 往事

　　余默洗好澡出來的時候，頭發(fā)上的水還沒有擦干，水滴在地板洇出一個個印子，他看著地上的水印，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那里。.地上的水印和他都顯得與這里格格不入。

　　“哎呀”

　　余默慌張的抬頭，看向林母，對上她驚訝的神情。然后沉默的低下頭。

　　“你瞧我，怎么忘了給你拿擦頭發(fā)的毛巾，這濕答答的，別再感冒了?！闭f著從一旁拿出毛巾拉著余默坐下給他輕輕的擦拭著?！坝嗄?。你這頭發(fā)該剪一剪了，太長了。阿姨，給你剪一剪怎么樣。”

　　“我媽媽剪頭發(fā)技術(shù)可好了，我們的頭發(fā)都是媽媽給剪的，對吧，爸爸?！?p>　　林母利落的拿出一套工具，一邊給他系上圍衣，一邊說道“想剪個什么樣的發(fā)型呢，我們余默這么帥，剪短些看著精神點好不好?！?p>　　余默背對著她，點了點頭，林妙依則搬了個小凳子和她面對面的坐下，手里抱著一個洋娃娃，手舞足蹈的說著他聽不懂的東西，余默看著她興高采烈的樣子，也跟著笑了起來。

　　“余默，快來照鏡子看看，阿姨剪得好不好看。”

　　“好看的，媽媽你真厲害?！?p>　　余默看著鏡子里的人，原本厚重的劉海被剪去，露出了精致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利落的短發(fā)襯的少年有些雌雄莫辨的美，鏡子里他的身旁是林妙依，她正抬頭看著他，而身后則是林父林母他們依偎在一起也注視著他，余默看著鏡中的身影久久的不說話，眼前的他們就像是一家人。

　　林母見他不說話，以為是他不滿意“是剪得太短，不習慣么？”

　　“沒有，阿姨，我很喜歡，剪得很好看?！?p>　　“你喜歡就好，我也覺得這樣很好看，你不知道，你這樣把劉海剪了之后，真是像極了你媽媽年輕的時候，你媽媽年輕的時候可是我們這一帶有名的美人，只是可惜了。”

　　“時間不早了，快去睡覺吧?！绷指复驍嗔肆帜傅脑挕?p>　　“是啊，是啊，快去睡吧，來，余默，妙妙，走去睡覺了?！?p>　　林母帶著兩個孩子向前走著，轉(zhuǎn)彎的時候回頭看了林父一眼，見林父沖他搖了搖頭，才又繼續(xù)走下去。

　　“余默哥哥，今天你睡我的房間呢，我的房間可厲害了，有帶樓梯的床呢?！闭f著就已經(jīng)來到了房間門口。

　　這是余默第一次來別人的房間，和他的房間不同，這個房間是被精心布置過得房間里放著一個高低床，下面的床鋪上鋪著粉色的床單，上面放著許多娃娃，靠進窗戶的位置放著一個寫字桌，另一邊則放著一架鋼琴。

　　“余默，晚上你就睡在上鋪，好了，你們兩都快睡覺吧，我來關(guān)燈?！?p>　　小心翼翼的踩著樓梯爬到床上，床鋪是軟的，被子也散發(fā)著陽光曬后的干凈味道，和自己哪常年冰冷潮濕的被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燈被關(guān)上了，房間里陷入了黑暗，一直緊繃的身體也在黑暗里慢慢放松了下來。他小心翼翼的拉起被子一直蓋到自己的鼻子下方，然后深吸了一口氣，這種干燥溫暖而又不熱烈的氣味讓他很是著迷。

　　“余默哥哥?！?p>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他驚醒了過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被子往下拉了拉。然后才想起現(xiàn)在是在一片黑暗之中。

　　“余默哥哥，你睡著了么？”

　　‘還沒有，怎么了?！?p>　　‘我睡不著，余默哥哥你給我講故事聽好不好。’

　　‘講故事？’

　　“嗯嗯，要聽故事妙妙才能睡得著。余默哥哥?！毙⌒〉娜藘很涇浥磁吹娜鲋鴭伞?p>　　講故事？余默在腦海里搜集者故事，可是他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給他講過故事。

　　“余默哥哥？”

　　‘在呢?！嗄磕_的說著從同學那里不經(jīng)意間聽到的故事。他說的很慢很輕，有時候要停頓好一會才能接上下面一句，沒多久他就聽到綿長的呼吸聲。

　　“妙妙？”回應他的只有那綿長的呼吸，他探出身體向下看去，下鋪的人兒已經(jīng)睡著了，手里還抓一個兔子玩偶，余默慢慢的爬向去，把輩子給她蓋好，在又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明明很累，卻怎么也睡不著，他不可能一直呆在林家的，那明天之后又該怎么辦，他迷茫的看著窗外，突然想起林父說的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會離開這里的，年幼的他還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但這句話卻莫名的給了他力量。會好起來的的吧？可能是這新曬的床褥真的很舒服，也可能是盡頭太累了，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都睡了么?”

　　‘嗯，剛看過，都睡著了?！帜缸谑釆y臺前，林父在她身后輕輕的給她梳著頭發(fā)，“辛苦了。”

　　林母看著他，慢慢的靠在他懷里“說什么呢？我也很喜歡余默這孩子，只是這孩子也實在太苦了些，這爹不疼娘不愛的，你說她媽媽也是自己的孩子，怎么能?！?p>　　林父看著窗外，過了一會才嘆了口氣說道“她媽媽也是有苦衷。你不知道早年間余嘉寶他們家在我們這一片也還算是不錯的，然后他們家就這么一個兒子，所以把他寵的不成這樣，吃喝嫖賭的，然后他看上了余默的媽媽顧芳，可是他的名聲早就壞了，誰家姑娘愿意找他，于是有一天余嘉寶喝了幾杯酒就把顧芳給，哎給強奸了，這要是一般人家，早就把余嘉寶送進去了，可這顧芳真的是個可憐人，從小沒媽，后媽和他爸一合計，就這么找余家要了筆錢，把顧芳嫁給了余嘉寶，這事就這么不了了之了。”

　　“怎么。怎么還有這樣的事?！绷帜缸谀抢锊桓蚁胂耦櫡歼@么些年究竟是怎么過來的。嫁給了毀了自己一輩子的人，給他生兒育女，還要忍受他的毆打。難怪明明還那么年輕的一個人，卻充滿了死氣。

　　“好了，別想了，睡吧?！?p>　　“老林，真的那他沒辦法了么？”

　　“事情過去太久了?！?p>　　‘可憐了余默這么好的孩子，你說這么小的孩子他有什么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