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飛章從一開始就沒有意識到與自己同行的陌生人是何等的危險,此刻深陷其中,被牽著鼻子走都有一種應(yīng)該這樣的錯覺。
夜晚的這片林子,腳下的地面是極其柔軟的,走在地上不會發(fā)出任何的聲音。
夏季知即便不回頭也能通過身后傳來的小聲音判斷四人的靠近距離,在他們看不到的正面,雙眼微微瞇起泛起危險的寒光。
只要他們追上來,那么從向著自己邁步開始,先前的合作平衡才算是真正沒了。
之前做事情、下決定還有待安飛章代表眾人給與否決,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了。
在安飛章面前的,只有聽與不聽。所謂唇亡齒寒在這一刻結(jié)束。
夏季知已經(jīng)不需要“庇護(hù)”了,是一個隨時都可以飛走的鳥兒,而安飛章他們不是,被庇護(hù)的一方已經(jīng)顛倒。
至于阿藍(lán)所謂的威脅和綁架,夏季知也有足夠的自信?!诧w章和林雅只要不是同時殞命,阿藍(lán)就只能這樣想但絕不敢這樣做!
眼睛掃過這片燃燒大火的森林,目之所及都是耀眼的火光,時時刻刻身處大火之中,人的心情不免的會有一些緊張,擔(dān)心萬一是真的怎么半?
隨著眾人靠近,夏季知走路的速度也變得越來越慢。
他擔(dān)心清醒夢在看不見的攻擊忽然而至,自己走得太快會有一定的可能來不及躲閃。
更怕大火明滅之間的瞬息間隔,消失的肌肉男和陳建國就會變魔術(shù)一般的忽然跳出來,給他一個猝不及防。
四人跟上之后不發(fā)一語,從心理上有一種自己死皮賴臉跟著別人的錯覺,還有著拋棄同伴的壓力堵在胸口。
夏季知稍稍放緩腳步,讓自己與安飛章肩并肩的走在同一平行線上,笑道:“你好,重新做一個自我介紹?!?p> “我不都說了我叫安飛章嘛?你不信?”青年不耐煩的回了一句。
夏季知一愣,敢情他誤會了,自己是不準(zhǔn)備隱藏了,說什么也要防備一下邀詞,在封名的內(nèi)部交一個不錯的朋友。
干笑了兩聲:“不是,你誤會了,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p> 頓了頓,夏季知裂嘴露出八顆牙齒燦爛的道:“我叫夏季知?!?p> “好的,我知道了?!卑诧w章還是漫不經(jīng)心的回應(yīng)了一句。
夏季知淡笑的等待,惡趣味的想要見見他、乃至他們驚訝的表情。以他們言談舉止中對封名者的敬重,如果發(fā)現(xiàn)與自己同行的人是屬于傳說中的大人,一定會驚掉下巴的。
同時還可以讓安二愣子尷尬一下,看他之前可是一直在自己面前裝的!
一、二、三……
夏季知皺了皺眉,這人的反射神經(jīng)弧度相當(dāng)于半個地球不成?竟然沒有一點(diǎn)反應(yīng)。
故而他又咳嗽了兩聲,重申一遍:“我叫夏季知。”
“嗯?”安飛章以看神經(jīng)病的眼神盯了他好一會:“我知道了,怎么了?”
這下輪到夏季知不淡定了:“我是黑厭先知?。∧阍趺礇]點(diǎn)反應(yīng)?”
“我知道啊,你還要什么反應(yīng)?”
說著,他還故意的用手擋住自己的嘴巴,做出一個敷衍至極的驚訝道:“你覺得我們現(xiàn)在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嘛?”
“呃…這…嗯…”
不是他一個人,四人都對這個信息絲毫的不感冒,盯著地面各自懷想自己的心事。
只要別人不尷尬,那么尷尬的就一定是自己,夏季知清了清喉嚨:“也是,等我們走出去再說。”
“阿夏,你覺得宋總……”他有些不忍心再說下去,仿佛就和認(rèn)罪一般,只要不開口承認(rèn),事情就不會往哪方面定局。
夏季知抬頭看了看昏暗下來的天空,高大的黑樹猶如一座座被澆上汽油的墓碑,一片死海般的壓在頭頂上。
徒然的嘆了一口氣道:“我也不知道,也許沒有生命的危險,但是一定出現(xiàn)了什么比較隱晦的問題。我有種感覺,我們還會在見面的。”
“什么時候?”
安飛章立即追問道,先知者的任何一句話都值得反復(fù)斟酌,也基本不會出現(xiàn)假話。
抿了抿嘴,夏季知隨口敷衍道:“很快?!?p> 而帶著肌肉男消失不見的“人”似乎早就和夏季知串通好了在演戲一般,幾乎是在他話音落下不到三秒的時間內(nèi),前方大火中就有兩個人影走了出來,還在抽抬著自己的褲子。
樣子確實是一個才隨地小解之后的慣有姿態(tài),并非有意的做作。
眾人立即停了下來,如臨大敵的繃緊了神經(jīng)。
夏季知偏過頭在一臉緊張的安飛章耳邊低聲打趣道:“失而復(fù)得,你怎么不高興???”
“你早就知道?”他同樣壓低了聲音,怕被前方的兩人聽到:“你到底是怎么樣算到的?”
夏季知展現(xiàn)出來的輕松隨意,說明他早就料到了有此一幕。
即便知道對付有黑厭先知種,安飛章仍然是有些不可置信,自己隨便在街上遇到一個人,結(jié)果他就能運(yùn)籌帷幄之間,決勝千里之外。
而夏季知只是笑著不答話,他是真的覺得好笑。其實他知道個屁,這兩人敢情就像在逗他玩一樣。所謂的遲早會再見面還有馬上,都是順口一編而已。
微瞇起眼睛,安飛章不動聲色的將手中的劍防御的方向向著夏季知所在移動了一下方向:“你該不會與那人是一伙的吧?”
身邊有著這樣一個不清楚是敵是友的神算子在,任誰都笑不出來。
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一次安飛章的思維能力,夏季知趕緊擺了擺手:“不是不是,收起你的想法,別亂想?!?p> 頓了頓,又多看了兩眼他手中的青銅長劍,雙刃口有如鏡子折射火光,一向喜歡刀劍的他升起了一種想要感:“安兄,你的劍哪里來的,給我變一把防身怎么樣?”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想這個?”他塞了之前用果的軍刀給夏季知:“前面兩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他們失蹤,然后自己一行人走了有五十米了,他們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的前面了?
“首先那個陳建國不一定是人,至于你朋友,應(yīng)該也被控制住了?!毕募局焓肿プ∷膭Ρ骸澳阍谶@里等著,把劍給我,我過去會會他們。”
“就你?你不怕死?。俊?p> “沒事,我刀劍術(shù)還是可以的,再說了,不是還有你嗎?”
夏季知微笑著拔下了他的劍,揮舞了幾下提著就向著那原本消失的兩人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