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呢?”
鶴枝蔓回來看見謝少尋在發(fā)呆,坐到他面前問道。
謝少尋回了神,“沒什么,鶴晨姬要嫁人了,我覺得徐兄比三皇子好得多?!?p> “我也是這么覺得,可惜......”
“我也不想到了那個時候,她站在我的對立面?!?p> 謝少尋垂下眼睛,看起來有些惆悵。
“因為她救了你?”
“也許吧,而且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讓我很快樂?!?p> 鶴枝蔓快速地拍了一下他的手,“婚事結束,我就回家了,你呢?”
“你知道的,我在哪里總是取決于哪里需要我?!?p> ——
鶴晨姬和和如意的入府規(guī)格比阮城玉的要小一些,這是很微小的不同,只有大人才明白。當天夜里,每個人都以為蒼九鑒會前夜去鶴晨姬房里,后夜去和如意房里。
當和如意的蓋頭被掀開的時候,她很驚訝,“殿下怎么?”
“我不該來?”
蒼九鑒知道,此時此刻自己扮演的是一個柔情似水,滿眼幸福的丈夫角色。
“您......不該現(xiàn)在來?!?p> “可我想來,在這個夜晚,我最想先擁抱的人是你。”
他的話語低聲娓娓,擁抱的力度恰到好處,他太懂得女人想聽什么,被他抱住的和如意受寵若驚,不敢回抱。
“殿下......那鶴小姐呢?”
蒼九鑒用一個吻回應了她,就如和阮城玉那時一樣。
到了后半夜,蒼九鑒還躺在她的床上,輕柔地撫摸她的臉。
“殿下,您是不是該走了?”
“你想我走嗎?”他的手指停下動作,問道。
和如意也很矛盾,誰不想自己的丈夫能一直在自己這里?可這不符規(guī)矩,她也不愿鶴晨姬獨守空房。
“鶴小姐在等您?!?p> 蒼九鑒看透她的留戀的眼神,笑說,“那你快睡,你睡著我便走?!?p> 和如意確實很疲累了,眼皮沉重,很快便睡著了。
蒼九鑒小心地起床披上衣服,走到鶴晨姬的房前,站了一會兒便又回去了。
鶴晨姬始終不見他人,知道自己等不到了,自己掀了蓋頭愣愣地發(fā)呆。
她知道他去了和如意那里,無非是想折磨她,到了明日,所有的下人也都會知道三皇子整夜未來,她就是笑話。
他知道她不會把這件事說給鶴璧聽。
鶴晨姬揉了揉眼睛,吹熄了燈,一個人上床躺下。
徐歡房在做什么呢?她想。
自己怎么招惹了蒼九鑒,他們曾經(jīng)也有快樂的時光,直到和徐歡房再見,那些捅不破的窗戶紙便被撕碎。
——
“我可真沒想到,你一下又娶了兩個,和如意又是怎么回事?”
蒼九鑒去二皇子府拜會過后,蒼雍嘖嘖稱奇。
“多多益善,美人誰嫌多呢?”
蒼雍不屑地說道:“你別和我裝什么紈绔子弟,你不是父皇,我最清楚不過。”
“哈哈,紅顏禍水,我想父皇現(xiàn)在還不明白這個道理?!?p> “他總會明白的,太子是個好老師,怕只怕他嫌那時太晚?!?p> 蒼雍說完,用一副等你坦白的眼神看著蒼九鑒,等著他回答到底為什么娶了兩個女人。
“好好好,反正我們之間沒有秘密。和如意的父親和培榮,對前途可是非??粗?,據(jù)我所知,他的為人也正是好利用的,更何況他的女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我手里了。多多益善,也不全是謊話,我只是和父皇的目的不同?!?p> 蒼雍嘆了口氣,“好可憐的女人,誤以為被你愛,阮城玉是如此,和如意也是如此,算好的是,鶴晨姬和她們不一樣。”
蒼九鑒笑笑,“皇兄,我們之間沒有秘密,你也不必套我的話,鶴晨姬又有什么不一樣?在我眼里,她們都是一樣的?!?p> “是嗎?”蒼雍挑眉說道,“若是鶴璧真像阮興安和和培榮一樣便好了,你明知他是塊硬骨頭,可你還是一定要得到他的女兒?!?p> “世事未可知,這話說的還為時尚早?!鄙n九鑒已沒了心情,面上還是一如往常,“顧好你自己吧,太子還需要你呢?!?p> 蒼雍懶洋洋地回,“比起太子,我更希望是那個人需要我,怎么說你也該讓我們再見一次吧?”
“再說一次,顧好你自己,孰輕孰重你應該明白,該見的時候我自然會把“游魚“帶來。多花花心思陪陪嫂嫂,別讓她多心。”
“行了行了,你能把你府上的三個女人搞明白再來指導我?!鄙n雍不耐煩地說道。
正如蒼雍所說,鶴璧是塊硬骨頭,蒼九鑒非常清楚,可鶴家勢力之大,是他不能就此作罷的。
鶴枝蔓在隨著鶴璧離開之前,常去三皇子府看鶴晨姬,因為她現(xiàn)在又有了新的目標,自己的姐姐為何性情大變?
若是別人,她才懶得探究,可這是她的姐姐,她實在是需要一探究竟。
在和鶴枝蔓相處的時候,鶴晨姬明顯收斂了很多,這更讓鶴枝蔓感到困惑,姐姐在自己面前和在別人面前好像不一樣,雖然還是變了很多,但是沒有別人口中那么嚴重。
這幾天也很難看得出太多,鶴晨姬心情不好,整日郁郁,穿著絨毛斗篷,捧一杯熱茶暖手,在院子里看下人忙忙碌碌。
雖然天氣冷了,她這一身還是非常扎眼,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生了什么病體虛怕冷。
鶴枝蔓聽她說了大婚那晚,蒼九鑒沒有去她那里,故意冷落她,因為她不愿嫁。
越是被這樣對待,她越是一遍遍回想徐歡房的好,同樣的事情,徐歡房永遠不會強迫她,永遠理解她,關愛她,尋找她,等著她。
“可你那天卻傷了他的心。”鶴枝蔓說道。
鶴晨姬望望天,“我知道,我其實很清楚讓他說什么或者做什么,都是強人所難,是我把他當成出氣筒了?!彼璞π?,“每個人都會想,喜歡一個能保護自己的人該多好,只要一個承諾,一個表態(tài),也就夠了,可是忘記了有的時候生活不是話本子,有那么多的不顧一切?!?p> “也許你可以順其自然,也許在這里也不會太糟,你對三皇子不可能沒有一點感情,連我都看得出來,你想夠不夠明顯?”
鶴枝蔓太習慣于順其自然了,她想不到什么辦法,便想那就順其自然,說不定某個瞬間就不一樣了。
“......可現(xiàn)在,他只是在消磨掉我的那些感情和回憶。”
這時,和如意踩著碎步子進來了,她沒有走得太近,和鶴晨姬目光相對,等著她同意自己過去。
她發(fā)上是碧水珍珠簪子綰的發(fā)髻,點綴著純金鑲邊藍色水膽瑪瑙的滴珠雙釵,穿著豎領金絲成霞白如雪的襖,鵝黃色玉裙上以八種針法繡出栩栩如生的淡雅冬景。盡管這一身都顯示出了蒼九鑒有多寵愛她,可她略施粉黛的小臉上沒有顯出一絲的滿足和幸福。
正相反,她蹙著細細的淡眉,無限憂愁地望著鶴晨姬。
鶴枝蔓見鶴晨姬強打起笑容,“你來了?!?p> 如獲批準一樣,和如意趕緊走上前,局促地站在她旁邊,等她說了請坐,她才坐下。
“你......還好嗎?我聽說你不像以前有活力了,是身體不適嗎?”
鶴晨姬搖搖頭,“我沒事?!?p> “我知道你是怪我,對不對?”
和如意看了看鶴枝蔓,想著她也不是外人,干脆就在這里說。
“那天我也不曉得怎么回事,我叫殿下走的,可醒過來發(fā)現(xiàn)他還在這里?!?p> 若是不了解和如意,誰都會覺得這是赤裸裸的炫耀,可她是真情實感地在關心她。
“我真的沒事,誰在乎他來不來呢?”
和如意低下了頭,“不止這個,你還怪我也要嫁進這皇子府邸?!?p> 鶴晨姬手上的茶已經(jīng)捂涼了,“你真的要談這個嗎?事已至此,多說無用,過幾天我就好了,不會把這些放在心上的,我明白任誰都想找一個好歸宿?!?p> “我......是的,”和如意似乎想辯解,可她無從辯解,她以為最起碼兩個人在一起會有個照應,“這是我人生頭一次這么有勇氣,如果讓你傷心了,對不起,只是讓你知道,我還是很珍惜我們的友誼?!?p> “喲,我這是夢回華晉城嗎?”
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打斷了這邊的談話,阮城玉邁著高傲的步子徑自走近了院子,身后隨著兩個小丫鬟。
她發(fā)上簪花精致,珠翠點綴的抹額在陽光下煜煜生輝,盡管已是入冬前夕,內(nèi)里的衣服還是輕薄的,只罩了一件繡滿海棠暗紋的窄袖背子。
待她走近,掃了幾眼她們,注意力被和如意的釵吸引去了,“這是......水膽瑪瑙?”
和如意摸了摸釵子,“我也不知?!?p> “呵,看來你還是比較受寵,只是暴殄天物了,不懂這些東西的珍貴。”
她轉(zhuǎn)向鶴枝蔓笑道:“鶴小姐,你是不是忘了點什么?”
鶴晨姬皺眉拍了一下桌子,鶴枝蔓起身,向阮城玉行了一禮,“阮夫人有禮。”
“呵,”阮城玉掩唇一笑,“這是不是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你也就這點本事了,阮城玉?!柄Q晨姬嘲諷道。
“哇哦,你的脾氣倒是越來越大,當初全華晉城官家小姐的榜樣呢?我記得可不是這樣說話的?!?p> “軟泥人還有三分性,不要太過分了?!焙腿缫庹f道。
阮城玉最看不起和如意,在她眼里,她在華晉城巴結鶴家,在京城巴結皇子,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居然真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和她阮城玉平起平坐。
她正要嘲諷一下她,院外齊刷刷響起了下人們向三皇子問好的聲音,她馬上變了臉色,轉(zhuǎn)頭端莊地笑起來。
“我聽說你們都在這里,敘舊情?”蒼九鑒笑道。
阮城玉面不改色應道:“嗯,聊聊從前?!?p> “那你們繼續(xù)聊,我找鶴小姐有點事。”
找我?
鶴枝蔓看看幾個人,跟著蒼九鑒走出了院子。
“殿下,有什么事嗎?”
“你不是要隨鶴大人回家了嘛,我想送你一個禮物。”
鶴枝蔓想了想,“什么禮物?”
“聽說你喜歡彈琴,我知道有一位絕世琴師,云游四方,居所不定,她的名字我不知道,但你知道龍華卷嗎?”
龍華卷......
鶴枝蔓有些激動起來,“我知道,那本琴譜就在我手里!你不會是說......?”
“嗯,龍華卷就是這位琴師作的,居然在你手里,你從哪兒得來的?”
“從哪兒?”
鶴枝蔓認真地回想,從她懂事起,琴譜就在自己手里,她一直沒注意過它是從哪里來的,好像并不是一開始就屬于自己家的.......
“重要的是,”蒼九鑒打斷她的回憶,“琴師收了幾個入門弟子,雖然我現(xiàn)在還不知道她本人在哪里,但我知道她的弟子在哪里,這就是我給你的禮物,滿意嗎?”
“在哪里?”
“在南合城,她的弟子袖口都有一圈紅線修的白色毛球?!?p> 紅線繡的白色毛球?
“她的弟子叫......”
鶴枝蔓和蒼九鑒異口同聲說道:“莫紅豆!”
“哈哈,看來你早就認識了?!?p> “可......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個,專門為我查這些?”鶴枝蔓問道。
蒼九鑒挑眉一笑,“只是......想對晨姬的妹妹好一點?!?
白虎罐子
皇子未封王,我想來想去還是叫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