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的桅桿斷了,也就毫無動力可言。關鍵是在海上還辨不清方向,青冢環(huán)顧四周,一望無際的水讓他一臉茫然。還好,這個季節(jié)海上風雨不斷,所以淡水的問題可以解決,然而,食物就只能指靠捕撈這一種手段了。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前面的路好像只能憑運氣了。如果相信因果報應的話,剛才青絲的那番話,會讓他覺得,自己早就命該如此了。他望向清風的尸體,那個物件無時無刻提醒著他不要放棄。一來有一份兄弟舍身相助的真情在那里,二來他是實在想過一回真我的日子,所以他無論如何都要搏一搏。
他身心疲憊地在清風身旁躺下,想和他嘮一嘮自己心中的結。
“要是走的是我該多好啊,現(xiàn)在老天把兩個旱鴨子丟在這海上,要我倆來一個涅槃重生?可是怎樣才能蛻變,我們兩人間有殺父仇人的死結啊?我承認她是一個好女人,可是上一次就是我顛覆了她的人生,這回我又借著劫難,改寫她的下半生,我過不去心中這道坎??!”
海風強勢吹撫著清風的尸身,包裹的帆布獵獵作響,似乎在激動地爭辯著什么。青冢明確地感覺到脖頸上系著的那塊小木魚吊墜帶給他的涼意,屁股口袋里趙世秋的那塊懷表也不斷硌應著他。
“我知道了,你是想說我必須替你活下去,對嗎?是啊,有太多的事沒做,太多的心愿沒有了啊?!?p> 青?;斡浦酒鹕?,去看船外懸掛的魚線,拉上來一看,誒,運氣不錯,釣到了一尾小魚。他如獲至寶地把魚取了下來,再將魚鉤掛上魚餌安置妥當,就提著這條小魚,去照料青絲了。
“快看,老天給我們送禮了。上好的真鱸刺身。我來給你切一塊。”
沒有任何調料,就這么直接生吃,濃重的魚腥味讓兩個旱鴨子都有點不適應。可作為一個特工,先前接受的生存訓練,讓他們早已不在乎這些。只是女人的腸胃到底還是弱些,青絲這么幾天整下來,開始拉肚子。惡劣的環(huán)境加上營養(yǎng)不良,抵抗力不足以應對,她發(fā)起高燒,身體一陣陣地畏寒。船上沒有火,而她身上的衣服在不間斷的風雨中就從沒干過。
只能靠人體取暖了。青冢心里暗自念叨,而是這樣做會帶來什么后果,他無法預料。兩個鮮活的軀體,赤身擁抱在一起,不發(fā)生點別的事,好像誰都無法保證啊。青冢在內心中反復掙扎了許久,當他看到青絲不斷在囈語顫抖,生命氣息在無聲無息地消逝,他終于決定邁出這一步。
青絲似乎期待這一刻已經很久了,她熱烈地回饋著青冢的所有動作。兩具光溜的軀體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一股欲望的火徹底將它們點燃了。
“??!”青絲在被關愛的那一刻發(fā)出了本能的呼喊。好像她知道在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自己可以肆無忌憚地宣泄。青冢驚異地發(fā)現(xiàn),從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體內,竟爆發(fā)出如此強的生命力。他欣喜地感覺到,自己懷里仿佛擁著一團熊熊的烈火。兩人就這么昏天黑地抱在一起,不知過了多久,青冢甚至忘卻了去查看他魚鉤上的收獲。只是在瘋狂消退的瞬間,他的心中會隱隱閃過一絲惶恐。他再一次感到自己已然人格分裂了,只有當他以清風的身份面對這一切時,自己才能心緒坦然。
無柴之火畢竟不能持久,現(xiàn)在青絲的激情是被點燃,口里都有些饑不擇食了。但是上天好像故意戲弄他倆一樣,漁獲卻越來越少了。
“敢情這魚對餌的質量也是蠻挑剔的?!鼻嘹S谛闹袘嵑薜刂淞R道。無奈之下,
他準備玩一票大的,在他的記憶里,依稀記得曾聽老人們說過,海里面一些魚對血腥味是相當敏感的。于是他取下船的錨鉤,掛上一塊大餌,然后讓它懸掛船旁,再拿出刀來在自己手臂上放血。看著自己的血一滴滴落在餌上,染紅了海水。他知道這樣不能搞太久,因為以他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還得留些氣力對付咬鉤的大魚。
長久的等待,日落星移,虛脫的他昏了過去,恍惚中,他隱約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撞擊船體。
“是魚?!鼻嘹R粋€激靈猛然醒悟過來,下意識一把抓起錨繩。魚兒吃痛掙扎得更猛烈了,可青冢手上有傷身體虛弱,繩子幾度脫手。他立馬就地打滾,讓繩子纏繞在身上,然后大聲疾呼青絲出來幫忙。月光下,只見一個雪白的身體,手持一根竹竿沖了出來,俯在船幫,對著水里只是一頓亂戳。繩子那頭的掙扎逐漸消停了,兩人緩過勁后,合力將魚拖了上來。這時青絲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身無片縷,但望著拖上來的一尾大魚,兩人還是沒羞沒臊地笑了。老天算開眼了。
兩人就這么野人般地混在船艙里,迷迷糊糊不知道又過了幾日,就當他們快要忘記身外的世界時,艙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進來的人被這兩個活物給嚇了一跳,因為令人作嘔的腥臭,已經讓他認定里面不會再有活物了。
“給他們弄幾件衣服,喂點水,然后搞出來,讓他倆吹吹風?!眮淼倪@幫人顯然對這場面已司通見慣,處理起來也非常有經驗。等青冢二人在船甲板上緩過神來,他們發(fā)現(xiàn)眼前的場景如同夢境一般:一艘古老的西式帆船、一群精壯的年輕水手、一服飾古怪的女船長。完全一個加勒比海盜的穿越劇情啊。
“這幾人在海上估計漂了個把月。能活下來也算奇跡,船尾還有一個他們的同伙被割得只剩殘軀了?!?p> 女船長顯然是經過大世面的,對這個匯報一點都不稀奇,只是點頭示意手下人將二人搜一下身。為了避免過激狀況發(fā)生,青冢早做了處置,把能致命的物件全拋海里了,只留下把刮鱗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