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Y省邊境地區(qū)，柏花花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
一個正常的鎮(zhèn)子，在下午五六點的時候應(yīng)該是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候，可是這個鎮(zhèn)子卻很荒涼，整條街也沒幾個人影。
柏花花走下車，路上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人都在看她，眼神中充滿了擔(dān)憂。
路邊有個擺攤賣水果的老頭，柏花花上前詢問。
“大爺，你好，我是林氏傳媒的記者，想跟您打聽點事兒。”
其實對于老大爺來說，林氏李氏的傳媒都不重要，他肯定不知道這些媒體。柏花花之所以這么說，是故意的，如果日后真有事，大家就會記得是林氏傳媒的人來這里調(diào)查。不管這公司有什么貓膩，都得把它攪進來，從肖霄和阿坤的關(guān)系來看，林氏的高層盤根錯節(jié)已經(jīng)很亂了，她就再給他們添把火。
語言不通的原因，老大爺聽柏花花的話不那么順暢，反應(yīng)了好久才回答：“奧，記者，你想問啥？”
“這個鎮(zhèn)子，人一直這么少嗎？”
大爺說：“我們這里叫鄉(xiāng)花鎮(zhèn)，人不少，但是因為窮，年輕的人都出去打工了，留下的全是老人小孩?！?p> “老人小孩為什么都不出家門呢？今天天氣不錯，這時候該出來曬太陽呀?！?p> 老大爺神秘地說：“你不知道嗎？新聞報道了，離我們這十幾里的隔壁鎮(zhèn)子，丟了好多人，大人小孩，都有，警察啊還沒查出來是什么原因，那新聞上說，很可能是別的國家的人綁走的。我們這年輕力壯的人不多，帶小孩的都不敢出門，怕孩子被拐跑。姑娘啊，天快黑了，你可別亂跑，太危險了。”
楊陌也走了過來，順著老大爺?shù)脑拞枺骸澳窃蹅冞@個鎮(zhèn)子有人走失過嗎？”
老大爺欣慰地說：“還沒聽說，不過那新聞都報道了，八成很嚴重，還是小心點好。”
柏花花用眼神跟楊陌交流——正規(guī)媒體渠道她每天都關(guān)注，沒有人報道過這事。
“大爺，您從哪里看的新聞啊？本地的報紙嗎？”
大爺很是不屑地掏出手機：“這姑娘小瞧人不是，我們雖然窮點，也不至于鬧饑荒嘛，大家也是用手機上網(wǎng)的，手機上說的?！?p> 柏花花讓他找出新聞，接過手機看。
新聞是一個叫做“新湃周刊”的視頻號發(fā)的，認證是“新湃媒體有限公司官方視頻號”，乍一看似乎是一家正規(guī)媒體，但是看它以往發(fā)的內(nèi)容，大多是些劍走偏鋒的小道消息，用詞激烈，挑唆性極強，從評論畫風(fēng)來看，它的受眾用戶大多是中老年人。
柏花花小聲跟楊陌說：“這是林氏傳媒旗下的賬號?！?p> 楊陌了然，問：“大爺，這是你們當?shù)氐男麄髅襟w嗎？我們是外地來的，沒聽說過這個公司。”
大爺收起手機，說：“這倒不知道，這不是政府的宣傳口嗎？我們都看這個號發(fā)的，每天都發(fā)，消息啊可靈通了，都不用看電視新聞了。”
楊陌又問：“大爺，您說隔壁鎮(zhèn)子有人丟失，那里有您認識的人嗎？”
大爺搖搖頭，恨鐵不成鋼：“不認識，不過這警察也不知道干啥吃的，好些天了也沒抓著人，就算是別的國家偷跑過來的把人害了，也得把人捉住啊，這窩窩囊囊的，搞得我們都沒好日子過?！?p> “大爺，您先別怨警察，這事啊還得調(diào)查呢，說不定是謠言?！?p> 大爺白了柏花花一眼：“新聞?wù)f的，還能有假？”
這一句話，讓柏花花知道對付這種信奉媒體報道的老人，根本不能用正常的邏輯來講道理，跟他掰頭也沒有意義，只好泄下氣來，問：“那您知道隔壁鎮(zhèn)子怎么走嗎？”
老大爺站起身大手一揮：“就順著這條路，一直走十幾里地，就到了?！?p> 兩人回到車上，柏花花順手打開手機搜索這家“新派周刊”的賬號，剛點進主頁，電話打了進來。
來電顯示是肖霄。
此時距離老歐墜崖已經(jīng)過去了三天。
柏花花拿給楊陌看：“你猜，這是始作俑者坐不住了？還是正常來詢問工作進度？”
楊陌說：“他們心理還挺強大的，扛了這么久才打電話?！?p> “這么說，你是認為老歐是林氏傳媒派來的，不是別人派到林氏借刀殺人的？”
楊陌不置可否：“接電話?！?p> 柏花花按下免提鍵。
“喂，柏花花，你沒事吧？”是肖霄的聲音，聽起來火急火燎的。
“我沒事啊，怎么了？”柏花花裝聾作啞。
肖霄的聲音像是松了一口氣：“哦哦，沒事就好。你現(xiàn)在在哪？”
“奇怪了，不是派我來Y省調(diào)查嗎？我當然在Y省了?！?p> “啊……我的意思是說，你到Y(jié)省了嗎？”
“到了?！?p> “哦……那就……啊，那個，老歐跟你在一起嗎？”
跟楊陌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心知肚明——肖霄旁邊還有第二個人，他在聽著吩咐問話。
“老歐啊，他剛剛回去了?！?p> “剛剛？回去了？”
“嗯啊，因為我已經(jīng)到目的地了啊。”
“哦，那好，那沒事了，你注意安全，好好工作?！?p> 肖霄掛了電話，楊陌對著柏花花歪了一下頭，他沒開口，柏花花卻仿佛聽到了他的聲音：怎么樣？老歐就是林氏傳媒的人。
柏花花嘆了口氣：“好吧，我差點就栽了?！?p> 楊陌好像輕松很多的樣子：“至少，我們終于能確定一直跟我們作對的到底是誰了。”
“這個林氏傳媒……除了肖霄在他們那工作，提供給我一份工作以外，實在沒有任何交集了?！卑鼗ɑㄏ肫祁^皮也想不到林氏傳媒為什么要針對他們倆：“你以前抓捕過的異能人里，有林氏傳媒的？會不會是他們想要報復(fù)？”
楊陌搖搖頭，很確定地說：“沒有?！?p> “那就奇怪了……他們到底為什么……”
“這些是我們下一步要查的內(nèi)容了，現(xiàn)在，先調(diào)查眼前的事吧?！?p> 柏花花第一次跟他的思路走了岔路口：“現(xiàn)在，你不應(yīng)該開車去隔壁鎮(zhèn)子嗎？”
楊陌沒有發(fā)動車子的意思，而是指指手機：“給白祁打電話?！?p> “哦哦。”柏花花恍然大悟。
“等一下?！彼a充道：“去借那個大爺?shù)氖謾C，打給辦公室座機。”
“嗯?！卑鼗ɑc頭，兩人又一次來到賣水果的老大爺攤位前。
打的是楊陌辦公室的電話，接電話的是小朱。
“楊隊？！”小朱興奮的聲音仿佛要從電話里溢出來，“果然，方隊他們猜的沒錯，你沒死，太好了！”
“白祁呢？”有些話還是跟白祁說比較放心，小朱目前的實力，頂多當個執(zhí)行者。
小朱的語調(diào)降下來，頗為沉重：“白哥……被停職了。”
“什么？”
那天，何興源帶來的那個“災(zāi)難級別的壞消息”，是關(guān)于他的生活作風(fēng)問題。
如果是個普通人，不管是私生子還是出軌劈腿，頂多是家務(wù)事，或者道德問題，上升不到事業(yè)層面。可是對于異能安全局的特工來說，這是作風(fēng)問題，白祁是未婚狀態(tài)，甚至還沒有女朋友，現(xiàn)在被人舉報有私生子，他又交代不清楚孩子怎么來的，只好先停職查看。
楊陌沉默了一會兒，吩咐小朱：“我打電話的事，你可以私下告訴老白，但是別人先不要通知，讓老白別著急，他脾氣急，容易出亂子，我會想辦法再聯(lián)系你們的。你沒事盡量在我辦公室呆著，守著這部電話?！?p> 小朱連連應(yīng)聲：“放心吧楊隊，我會照做的。對了，你現(xiàn)在在哪？”
楊陌說：“Y省?！?p> “Y??？！”小朱的語氣又揚了起來。
“怎么了？”
“楊隊，”小朱壓低聲音：“秦百芽，就是那個來尋求幫助的護士，昨天離開了，說是見不到你，白哥又被停職，局里解決不了她的問題，她要回老家?！?p> “她老家是Y?。俊?p> “對。我給她買的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