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陽殿上歌舞升平,歡聲笑語。正殿上方的雕花檀木椅上,坐著個氣度不凡的男子,一頭墨發(fā)垂至腰間,劍眉英武,狹長的雙眼里,寒潭似的雙瞳深不可測,一張紅潤的薄唇盡顯邪魅。一襲紫衣高貴霸氣。
殿堂中央美艷的妖姬,翩翩起舞,腳步輕靈,腰身軟柔,樂聲伶伶。
殿外有小妖上前來報,立于乾宇身側的左使鐘靈到殿外接了消息,又匆匆折回。他弓下腰,拱手低頭相報:“乾主,肥金從紅月酒樓傳了消息來。”
乾宇抬起酒杯品了一口,甚是滿足,慢悠悠的道:“又是什么消息啊?”
前幾日夜襲三喜鎮(zhèn)的那個怪人還沒抓到,今日紅月酒樓又來消息,看來這紅月酒樓最近不太安分啊。
鐘靈向前呈上了一根毛,確切地說是肥金的一根毛。
乾宇彈了下手指,那毛化成了一行字:長歡相思成疾。
乾宇嗤笑了一聲:“這不天天都在這的嘛,若是想見面,直接來這旭陽殿便是。”心想這肥金怕是偷懶?;M報些無關痛癢的小事。
他撿起一個橘子,剝了一半,塞進嘴里嚼了一口,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心想:若長歡心儀之人是我,肥金為何還要大費周章上報。不對,長歡肯定是被哪個不知死活的小妖迷住了。
乾宇皺了皺眉,生氣的將手里的橘子砸在桌上。下方的小妖看到乾宇震怒,嚇了一哆嗦,手上的琵琶彈錯了節(jié)奏,跳舞的妖姬也心下慌亂差點踩空失態(tài)。樂聲變得很奇怪。
乾宇沉聲低吼:“奏個樂跳個舞都不會了嗎?一幫廢物!”
小妖們又趕緊聚精會神的彈奏,舞姬們也擠出笑容繼續(xù)舞動。
乾宇滿眼的怒火,吩咐道:“去,給我查查,長歡心儀的人是誰!”
鐘靈拱手道:“是!”鐘靈剛轉身,乾宇又叫住他,他又轉過身來彎腰等待乾宇的指令。乾宇補充道:“另外吩咐下去,讓秋云做好準備,三日后我將迎娶紅月酒樓的女主人為妖后?!?p> 鐘靈欲言又止,長歡是半妖,且沒有修為與妖力,怎可做妖后。但想到乾主那脾氣,聽不進任何意見,還是應了聲“是”便退到殿外。
乾宇要娶親的消息很快就在三喜鎮(zhèn)傳遍了。長歡為自己有了一點點妖力好不容易歡喜了幾日,噩耗就隨之傳來。
這個乾宇莫不是走火入魔,腦子燒糊涂了,竟要娶一個半妖為后。
不僅三喜鎮(zhèn)的所有妖與人在議論紛紛,連遠在千里之外的美狐白霏霏都聞訊趕來了三喜鎮(zhèn)。七里街上,人頭攢動,熙來攘往。一頭巨獸通體雪白,面如兇獅,尾分三叉,牙尖爪利,四肢發(fā)達,壯如蠻牛。背上鋪著琉璃錦緞,錦緞上飾祥云與霜花。上方端坐著一只九尾妖狐,人身狐尾。
妖獸馱著她慢慢穿過七里長街,街上的小妖看著眼前的白霏霏,眼珠子都不會動了。有個啼哭的孩童見到她也被吸引了,停止了哭聲,朝著她喊:“抱抱,抱抱!”
站在紅月酒樓門口的瑩兒看著眼前妖艷美麗的女子兩眼放光,巨獸突然停住了腳步,長歡見酒樓內的人都競相奔了出去,也好奇地到門口查看。
見一頭雪白的巨獸停在門外,上方的白霏霏正用一種鄙夷的眼神打量著她。她也不卑不亢的回敬她一個不屑的眼神。長歡見是虛云洞的九尾狐妖,心下有幾分失落,還當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來了這三喜鎮(zhèn)。
紅月酒樓的后院里,有一棵老槐樹,樹干上停著兩只烏雀,在嘰嘰喳喳的議論。
“看到了嗎,虛云洞的九尾狐聽到長歡要當妖妃,著急忙慌的趕來了!”
“當然看到了,那架勢怕是來者不善啊!”
“乾主這懷著什么心思,這不是把長歡往火坑里推嗎?”
“哎!乾主那心思豈是我等能猜的!”
“長歡恐怕是兇多吉少嘍!”
后院里的一間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里面走出來一位白衣清俊少年。
他走到老槐樹下,看著那兩只烏雀,問道:“你們剛剛在說什么?”
兩只烏雀你瞪著我我瞪著你,然后一鳥一句。長風聽了個大概,急忙去往前院的酒樓里,只見長歡獨自一人坐在桌前喝酒。門外什么人也沒有。
長風坐在長歡身邊,伸出白皙的手端起酒壺,也給自己斟了杯酒。他看了眼長歡,然而長歡并未看他。他清了清嗓子說道:“姐姐是不樂意與乾宇成親?”
長歡依舊悶著頭,面無表情的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如若姐姐不愿,便沒人能強求。只要姐姐點頭,長風便能讓姐姐離開三喜鎮(zhèn)?!?p> 長歡把送到嘴邊的酒杯又放了回去,看著長風一臉的嚴肅,像是并未說謊。
“你有什么好辦法?”
長風起身對著長歡耳語幾句。長歡搖搖頭說:“不行不行!乾宇那性子你是知道的,萬一他遷怒于你可怎么辦?”
長風胸有成竹,說道:“姐姐別擔心,我自有辦法!”
肥金趴在柜臺上裝睡,實則睜著一只小眼,豎直了耳朵在聽他們的談話。
他知道他們在密謀如何逃脫這三喜鎮(zhèn),但他一點也不擔心,因為無論如何他們都是逃不出乾主的手掌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