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閉了眼,腦海里回想起跟哥哥一起的各種畫面,跟哥哥一起念書、一起爬山,因為哥哥太過出色,有許多的小妹妹暗戀他,她還幫著遞過紙條,后來哥哥考上了軍校,再后來哥哥成為了一名出色的軍官。
但是她沒有十二歲之前的記憶,據(jù)父母說那年她摔了一跤,腦袋受到了撞擊,可能因此導(dǎo)致了記憶的丟失。
“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對不對?”謝臨的聲音驟然變得冷冰冰的,“這個人也來到了這里,是不是?”
楚月猛地睜大眼睛,謝九姑娘說的沒錯,紈绔不羈只是謝世子的表象,實際上他淡定、聰明又有邏輯。
楚月握緊了拳頭,仿佛這樣能給自己一些力量,“知道我會去那間禪房的只有一個人。”
謝臨鷹隼般的目光緊緊盯著她。
“就是我在另一個世界的哥哥,當(dāng)日我們是一起去光覺寺的?!?p> “你哥哥?那他現(xiàn)在在哪兒?是何身份?”謝臨只覺得心臟跳動得前所未有的快。
“他也在京城,身份我還不確定,他說他父親得罪了皇上,全家被賜罪,成年男子都被流放了,老弱婦孺回了鄉(xiāng)下,可在流放途中,遇到山匪襲擊,除了他僥幸活下來,全家都去世了?!?p> 謝臨深深蹙起了眉,“他這些說辭,你可有印證過?”
“印證,我如何印證?”楚月心里有些慌張起來,謝世子在懷疑哥哥?
又想起楚皓曾對她千叮嚀萬囑咐絕不可以將他的事情告知其他人,可她如今竟告訴了一個外人,她沒來由的便有些內(nèi)疚,又有些擔(dān)心,萬一,她是真的誤會了哥哥呢?此舉會否害了哥哥?
“他可有告知你此事是何時發(fā)生的?”
“大概在兩年前吧,那時我們剛剛來到這里?!?p> “好,那我先去查一查,看看兩年前是誰家發(fā)生了這樣的事?!?p> “謝世子?”
“嗯?”
“此事,你可否悄悄的查?不要讓其他人知曉?因為倘若我哥哥是無辜的,我擔(dān)心暴露了他會給他招來橫禍。”
謝臨看了楚月半晌,點了點頭,“好,你放心,我悄悄的查?!?p> 楚月忐忑的回了府,一連幾天都有氣無力。
這時,收到了宮里的來信,說是宮里要辦賞春宴,王氏和楚月也受邀參加。
離太子薨已過了小半年,時間不短也不長,這時說要辦賞春宴,既可以說是循舊例,也說不準(zhǔn)會不會有什么其他的政治意義。
楚月第一反應(yīng)又是想裝病不去。
但隨后又收到王昭儀的信,說是讓楚月進(jìn)宮跟四皇子玩玩。
楚月明白王昭儀的心思,自秋獵回來她們便沒見過,期間又發(fā)生了許多的事,大抵是有很多話要說,而目前這種時候,王昭儀沒法隨時宣她們進(jìn)宮,也只有遇上宮里有活動才好順便把她們捎帶上。
如此想來,楚月還是決定進(jìn)宮去看看王昭儀和四皇子。
到了賞春宴那日,楚月身著淺紫色袍子一身素雅的隨母親進(jìn)了宮。
依舊是先到了翠微宮。
王昭儀一見倆人便急急走前來,“姐姐,玥兒?!?p> 王氏和楚月跟王昭儀行了禮,幾人分別坐下。
奶媽抱了四皇子過來。
四皇子已近一歲,長得白白胖胖、很是可愛。
王昭儀將他放在榻上坐著,他烏溜溜的大眼睛四處亂看,見著小幾上放著小食便伸了手咿咿呀呀的要去拿。
王昭儀一邊柔聲說著小手臟臟,一邊移開他胖乎乎的小手。
他不滿的對著王昭儀嘰里咕嚕說了幾句,趴下身就要爬過去。
王昭儀逮了他放在離小幾較遠(yuǎn)的地方,他知道被抱遠(yuǎn)了,身子一挺,躺在榻上,手舞足蹈的發(fā)起脾氣來。
幾個人見了皆忍不住笑出了聲。
楚月偷偷瞄了眼王昭儀,這樣的小姨是她從未見過的,幸福、快樂、滿足,渾身散發(fā)出濃濃的母愛光輝。
楚月不由得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慨,小姨一個人在深宮苦苦捱了那么多年,如今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倘若能一直這樣歲月靜好,四皇子平平安安的長大,那便最好了。
她拿了點四皇子能吃的小食去逗他,四皇子見到眼前晃動的吃食,一骨碌翻了身,雙臂撐著身體靈活的坐了起來,伸了手咿咿呀呀的要楚月拿給他。
楚月故意將小食放在他小手夠不到的地方,“叫表姐,叫了表姐就給你?!?p> 四皇子似乎聽懂了她的話,又似乎沒聽懂,睜著大眼睛狐疑的看著楚月。
“表—姐—,表—姐—,”楚月放慢了語速,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
四皇子跟著她張大嘴,模模糊糊的發(fā)出了兩個音,“包—子—”。
楚月?lián)溥暌宦曅Τ鰜?,“不是包子,是表—姐—,表—姐—”?p> 四皇子為了一口吃的也是拼了,努力的張大嘴,“包—子—”
一旁的王昭儀和王氏笑岔了氣。
楚月佯裝無奈的將小食送進(jìn)四皇子的嘴里,“好吧,包子就包子吧,包子給你的小食好吃不?”
四皇子滿足的砸吧著嘴,亮晶晶的大眼睛笑嘻嘻的看著楚月,順著嘴角流出來的口水回答了她的問題。
跟四皇子玩了一會兒,奶媽就把他抱走了。
王昭儀又把房里伺候的丫鬟們清退了,幾人這才好好聊了會兒天。
王昭儀數(shù)月沒見到楚月,一想到秋獵發(fā)生的事情便膽戰(zhàn)心驚,她拉著楚月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玥兒,身體怎么樣?”
楚月知道王昭儀的擔(dān)心,但之前怕家里人擔(dān)心,秋獵期間發(fā)生的事情她一件也未同家人講。
此時擔(dān)心王昭儀說漏嘴,便對王昭儀使了個眼色,所幸王昭儀也是個人精,頃刻便明白了楚月的意思。
她喃喃道:“好像長高了點,又瘦了一點?!?p> “昭儀娘娘,我很好,我娘每天盡著好的往我屋里送,不好才怪咧?!背乱贿呅χ卮鹨贿吙戳搜弁跏稀?p> “那就好,那就好。”
“妹妹,你呢?最近怎么樣?”王氏急切的問道,又壓低了聲音,“太子的事對你有沒有什么影響?”
王昭儀輕輕搖搖頭,“自秋獵回來我便一直呆在翠微宮,皇上也沒來過,最近一次見到皇上還是在太子的喪禮時。”
她深深嘆了口氣,“也不知怎么竟會發(fā)生了這樣的事?!?p> “那皇后娘娘呢?”王氏壓低了聲音問。
“聽說皇后娘娘打擊甚大,自太子薨后一直呆在鳳儀宮,”王昭儀掩了嘴說道:“六宮事務(wù)都暫交給容貴妃代理了。”
“這樣……那今日的賞春宴皇后娘娘會去嗎?”
“據(jù)說是去的?!?p> 幾人心事重重又聊了會子話,便該去賞春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