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淘汰掉一個大字不識一個的應聘者,吳志航抬起手腕看看時間,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快中午12點了,于是說道:“上午先到這里吧,宏碩,你去和外面的柳經(jīng)理說一下,讓他們別再往里放人了。另外你開車去附近的小吃店買些午飯回來,記得給柳經(jīng)理和那幫保安兄弟們也都買一份。中午咱們就在這里對付著吃點,下午咱們盡快把招聘工作進行完。”
說罷,吳志航站起身,從錢夾里拿出一張千元大鈔遞給劉宏碩。劉宏碩拿上錢要走,吳志航又想起了什么來,朝窗外還在排隊的百十個應聘者看了一眼,說道:“算了,反正也是買了,不在乎再多買一些,你給還在樓外等候的應聘者見個數(shù),給他們也帶份飯回來?!?p> 劉宏碩拿著錢,領(lǐng)命而去。正在整理資料的楊威力卻是朝吳志航豎起大拇指,說道:“老板,你真是大氣,光請這一頓飯,幾百港幣就花出去了?!?p> 吳志航不以為意的笑笑,幾百塊對日進十幾萬的他來說,還真不是什么大錢,“大家都是出來混口飯吃,都不容易,能幫的,我也就在能力范圍內(nèi)幫一把,算不得什么的?!?p> 下午的招聘工作順利的完成了,沒什么驚喜,也不算多么失望。這次招聘一共招收了113名普通工人,三名工程師。普通工人就不說了,都是一些勉強認識些常用漢字的普通人,小學文憑有沒有都兩說。
三個工程師也只有楊威力是大學文憑,另外兩個都是中年人,文憑只有中學畢業(yè),但他們都在其他電子廠工作過多年,有著豐富的工作經(jīng)驗,能看懂簡單的電路圖和機械結(jié)構(gòu)圖紙。就這水平,指導工人們進行相關(guān)的生產(chǎn)活動足夠了,但要靠這三個人搞研發(fā),搞創(chuàng)新,還是別想了。
吳志航瀏覽了一下已錄取員工的資料信息,眉頭微微的皺了皺,自語道:“本來還想著在香港招幾個技術(shù)大牛,搭建北極星的研發(fā)中心的,現(xiàn)在看來,是我想的太多了。好在前期發(fā)展,都是生產(chǎn)一些直接從二十一世紀拿來的東西,倒是不需要多強的研發(fā)實力?!?p> “老板你在說什么?什么研發(fā),什么二十一世紀的?”
接話的人是楊威力,他和劉宏碩剛剛給那些安保人員發(fā)完紅包,剛剛回到會議室。此刻二人看向吳志航的目光分外的灼熱,不怪他們見錢眼開,實在是吳志航太大方了一些,分給那些安保人員的紅包,竟然每個人都有一千塊。送給那個柳經(jīng)理的更是夸張,竟然是一整套包裝精美的化妝品,一看就價值不菲的樣子。
吳志航搖搖頭,說道:“沒什么,我在思考一些公司發(fā)展的事情,那些紅包分下去了吧?數(shù)量夠不夠?”
楊威力點頭說道:“已經(jīng)分下去了,數(shù)量剛剛好。只是,老板,你是不是太大方了一些,不過是幫忙維持一下秩序,至于給一張千元大鈔嗎?”
“呵呵,你啊,還是社會經(jīng)驗太少,不了解其中的一些彎彎繞。今天就給你上一課,咱們做企業(yè)的看問題不能只看現(xiàn)在,還要看到將來。咱們的北極星電子廠就設(shè)立在一號工業(yè)大廈內(nèi),今后少不了跟這些安保人員打交道?,F(xiàn)在給他們一些好處,將來用到他們的時候,也好說話?!?p> 吳志航將桌子上的資料都收起來,放進自己的公文包中,說道:“楊威力,我現(xiàn)在正式任命你為北極星電子廠臨時廠長,試用期一個月,工資先定一個月一萬。一個月后,沒什么問題,就轉(zhuǎn)成正式廠長,工資多少,到時候再談。行了,今天就到這里了,回家好好休息,明天早八點正式上班。”
吳志航將會議室的鑰匙交還柳林后,乘車返回北極星專賣店不提。楊威力離開工業(yè)大廈后,轉(zhuǎn)乘了兩輛巴士才回到他的家,慈云山邨中一棟居住環(huán)境非常糟糕的公屋。
“威力回來啦,聽說你今天去見工了,結(jié)果如何?”
“那還用問,威力他可是港大的學生,那些工廠還不搶著要。”
“威力,我家小發(fā)和你可是從小長到大的朋友,以后你發(fā)達了,一定要提攜他一把?!?p> “……”
屋邨里的這些鄰居,都是些窮苦人家,大多本性淳樸,對楊威力都還算不錯。尤其是他考上香港大學之后,這些人對他們母子真誠了很多,也熱情了好多。在周圍人的一再詢問下,楊威力和這些老鄰居講了些今天應聘的事情,聽的這些人驚呼連連。
“剛剛畢業(yè)就能找到一個月一萬的工作,威力這小子要發(fā)財啦!”
“可不是么,雪娥苦熬這么多年,把威力拉扯成人,又送他上大學,現(xiàn)在總算苦盡甘來了。”
“當初楊雪娥帶著小威力剛剛來屋邨租房定居的時候,孤兒寡母的,日子過得那個苦。本以為雪娥會為威力找個后爹的,誰知那女子是真的硬氣,愣是靠著一手精妙的刺繡撐起了這個家。小威力也是爭氣,靠自己的努力考上了港大,現(xiàn)在又找了一份好工作,這日子眼看著就起來了?!?p> “威力今年也不小了,還沒定親吧,回頭我托個媒人給咱家二丫說媒去?!?p> “我看還是算了,我可不想二丫將來給咱們生一個小鬼佬當外孫?!?p> “……”
楊威力也沒跟這些老鄰居多聊,他還要回家和母親報喜,說笑了幾句也就離開了。來到自己家門口,用鑰匙打開房門。房間內(nèi),一個戴著老花鏡的婦人正借著夕陽最后一絲余暉做著刺繡。
楊威力打開燈,說道:“媽,說多少次了,光線不好的時候一定要開燈,還有大夫不是說你的眼疾有復發(fā)的趨勢,不讓你再做刺繡了嗎?!?p> 這名婦人也就是楊威力的母親楊雪娥,她放下手里的針線和繡繃,摘下老花鏡,揉了揉眼睛,然后慈愛的看了楊威力一眼,說道:“我的傻孩子,我不做刺繡,下個月的房租從哪里來,吃喝花用又從哪里來。也就靠著這手刺繡手藝,咱們娘倆才能在這慈云山有個安身之地,哪里是說不做,就能不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