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白珂的無能,讓他父皇想起了易如歌母親往事
白熊棠年紀比白珂大個幾歲,又是白學養(yǎng)子。多年來隨著白學四處征討,當年能與周國羽大將軍一戰(zhàn),打得周國措手不及。逼得鳳華心力交瘁下丟了好幾座城,而鳳逸登基后,不得不割地賠款才暫時保住了周國的名號。
這樣軍功赫赫的白熊棠,自然不把白珂這沒有任何力度的一腳放在眼里。可當日戰(zhàn)場上受的傷,是榮耀?,F(xiàn)在受的傷,是侮辱。
看了眼白學,他眼中只有白珂。根本眼角眉梢都懶得分一點給他這個養(yǎng)子。一群拼命被他刻意模糊的細節(jié),此刻清晰無比地浮現(xiàn)在了他的腦海里。讓他積聚已久的憤怒如同被火燒過的草一樣,越燒就越旺盛。
白學打天下時傷了身子,家族兄弟又都被亂世沖散。在白珂出生前,白學可是好幾次都暗示,將來要讓他繼位。他心里感激之余,更是對白學忠心耿耿。名義上是養(yǎng)父子,可他卻是真心誠意地將白學當成親生父親。希望他可以有至親血脈繼承,不至于用無子和失去摯愛離歌的傷痛日日折磨自己。
白珂出生,他雖然覺得有些惋惜。卻也更為白學高興。他的養(yǎng)父,如山岳一樣高大的男人,終于是有親生子嗣了。
念及白學多年的養(yǎng)育和栽培之恩,他一直都對白家父子忠心耿耿。他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將來必定是白珂臣下。
所以他從不敢以白珂養(yǎng)兄身份自居,堂堂大將軍竟然日日在白珂身邊如侍衛(wèi)一樣侍奉。
可他換來的是什么。年幼時的白珂還會親熱地喊他哥哥,讓他從心里感到溫暖??缮晕⒛觊L后的白珂卻對他呼來喝去,為了一個區(qū)區(qū)婢女就能當眾下他的面子。
明明白學都要他把自己扶起來了,他明面上不敢拒絕,卻陽奉陰違地在他耳邊陰森森地道:“白熊棠,你這條父皇養(yǎng)的狗,倒是忠心,事事替我父皇考慮周全。
別以為我不知道父皇是什么心思。他不過是希望人財兩得,把母女倆都收了而已。當然,主要是他把易如歌的母親離歌收了。
畢竟,當年魏昭帝與離歌有情,還有了女兒的事情。一直是我父皇的奇恥大辱。
自己一心效忠的主上,卻奪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哪有比這個更諷刺的事,哪有像這樣魏昭帝昏庸的男人,哪有像我父皇這樣的男人,連心愛的女人都保不住。”
從小白學就是這么對白珂說的,白珂也一直是這么認為的。
反正父皇金口玉言,說什么是真的,什么就是真的。說什么是假的,什么就是假的。
像那些,父皇為了娶他母親而拋棄真愛離歌,后來又去糾纏已經(jīng)與魏昭帝定情的離歌,這完全是周國鳳逸想出來的毒計。
鳳逸自己老媽不得他父親歡心,他就想出這么惡毒的招數(shù)來詆毀父皇。這種自己不好,還看不得別人好的人,就活該是個傀儡。
白學心里雖然失望,卻還是盯著看白珂。畢竟,這是他唯一的兒子。
他出生前,白學已經(jīng)夭折了許多兒子。
他差點以為,自己這輩子辛苦打下的天下,放棄了心愛之人才得來的天下,會沒有任何血脈繼承。最后就像那個該死的魏昭帝,將一座花花江山,拱手讓給了他和鳳華。
他才不信離歌說的,魏昭帝一心想要自己的兒女飛出皇宮這個牢籠,并不愿意用權利的韁繩困住他們。甚至他自己,也不想當皇帝,只想和心愛的離歌一起暢游天下,四海為家的鬼話。
這不過是他的花言巧語,是他欺騙離歌的手段。
這世上哪有人不愛權力。當上皇帝,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可以決定上萬人的生死。
大家,都以他的喜好做自己的喜好,以自己的厭惡為厭惡。
所以白珂一出生,白熊棠即便心有遺憾,也無法與他這皇帝養(yǎng)父抗衡,只得乖乖地當白珂未來的臣子。
只是他把兒子當做掌中珍寶,派了無數(shù)人來教導。這些人里,有飽讀詩書的名士,也有武功高強的將軍。
當世雄才,他能找的的都找了。兒子也確實如他所料,成長為人人贊美的仁君,雖然還是蓋不過魏昭帝的絕世光芒。也足以讓白學自豪,自己生的兒子沒有像他一樣,背地里被人詬病。得了魏昭帝恩惠,卻來搶易家的江山。
反正兒子也要娶易如歌了,以后皇位上坐著的,至少名義上是魏昭帝的血脈。狄霜這個上不得臺面的女人,生的兒子記在易如歌名下,那些朝野上下的嘴巴都該閉上了吧。
可是,兒子卻為了區(qū)區(qū)一個婢女狄霜鬧得幾乎眾叛親離的兒子。
善良到不分善惡,輕易就被這小丫頭片子牽著鼻子走,這已經(jīng)不是善良,而是愚蠢。
若兒子登基,只怕會葬送了他千辛萬苦打下的齊國。
這難道是天意,當日他乘人之危,間接逼死鳳華。今日白珂就成了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廢物,而那鳳華的兒子鳳逸卻······
仿佛即將破空而上的旭日,即便夜晚再深再冷,也無法阻擋將出之陽。
是因果報應?還是逆境出人才?
白學思緒千翻百轉,卻始終沒有頭緒。近些年來,他年紀日長,爭權奪利的事情又太多,耗盡了心血。如今,他體力已經(jīng)大衰。
年少時的時光倒是會常常涌上心頭,那個容貌并不算特別出眾,最多只是清麗動人的離歌。
在他的后宮佳麗中只能算得上中人之姿,稍不留意就會泯然眾人的。
可她的笑,卻讓他那么難以忘懷。他后來收集像她的美人成千上萬,卻從沒有一個能像她那樣,每次笑起來,就像看到沉睡千年的花苞開出了絢麗的花朵,一瞬間能令人想起生命中所有的美好,忘卻曾有過的痛苦。
就連她那容貌像極了魏昭帝,美艷中透著清純的女兒易如歌,也沒有她那樣的笑容。
而她笑著對自己說過的話,曾是他永世都忘不掉的美好回憶,后來卻成了他日日夜夜折磨的蠱。
“阿學,人生在世,總是煩惱多而歡樂少。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多笑笑,至少我們自己應該讓自己快樂。”她笑顏如花,故意捏著他的臉。他任她搗蛋,心里全是一片歡悅。
他想握住這份美好,這是他貧窮的少年生活里唯一的歡樂。
可要娶妻時,父母親和那些貴胄的話卻不??M繞在心頭。
“阿學,難道你不想光耀門楣。那個離歌,她只是個出身低賤的丫頭,她沒有家世可以幫你。就算你們情比金堅又怎么樣,情意還不是會被時間這只大蟲啃得一毛不剩。
“阿學,等你再大些,就會懂。人呀,終歸要從眾,要符合世俗才能活下去。一門光耀的婚事,一個得力的岳家,是你一輩子都能靠得住的金山?!?p> “阿學,你爹你娘大半輩子都是富貴人家腳下的泥,人家想怎么磋磨就怎么磋磨。爹娘給你跪下了,求你幫咱家以后的子孫改一下命,別讓咱們老白家世代都是會說話的牛馬?!?p> “白學,你一個區(qū)區(qū)賤民,竟敢和我這個禮部尚書之子嗆聲。給我打,別以為得了皇上的青眼就敢搶我看中的地。是你家的祖墳又怎么樣,現(xiàn)在我看中了,就是我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