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jié) 被求親了
第八節(jié)被求親了
兩日后,我又恢復活蹦亂跳生龍活虎之態(tài),古彥上神再次過府坐客,我正隨離陌神君學習瞬行之術并未在東皇太蒼宮中,完美躲過近身隨伺的差事。
移動之術有三,騰云,瞬行,御風。
瞬行術做為一種移動身法與騰云術屬一類仙術,卻比騰云術行動間要快上許多倍,打個比方,用騰云術從一十三天的東皇太蒼宮到二十八天的臨析宮要用一刻鐘,用瞬行術只需兩個呼吸。但是瞬行術的施行耗費的仙力太多,若是沒有什么緊急之事,輕易是沒人使用的,而且三十六層天各宮中都設有許多禁術限制,只能騰云無法瞬行。瞬行之術多被用于行到天宮以外的地方,比如凡界魔界等地方。
還有一種移動之術是御劍術,又稱御風術,或者也可以叫做御使法器之術,這是一種更慢速的移動方式,用不著動用仙力,只需掐訣念咒即可御使自己的寶劍或法器載著自己飛行,凡人修仙者多用,踏劍的多,法器認主,也并不容易得到,像我就還沒遇到有緣的法器。
做為當下世間輩分最高的一位上神,天帝專門在帝宮所在的九層天為古彥上神新辟了一座宮室,派了無數(shù)的宮娥童子侍奉起居。古彥上神也毫不推辭高調(diào)入住,大有從此重出江湖長駐世間的駕式。
仙娥仙童們都以能被派到古彥上神宮中而沾沾自喜,言談間不自覺的帶了居高臨下的氣勢,感覺自己從此后高人一等攀上了高枝,前途無限光明。也是,做為當世輩分最高的一位神仙,令身邊人雞犬升天簡直是舉手之勞罷了。
司命星君的星君府同在東皇太蒼宮所在的一十三天,步行距東皇太蒼宮兩盞茶的功夫,是一處僻靜的小殿閣。笑寒元君得知侍奉古彥上神的眾多仙童中并沒有司命星君,并且是他自己推脫了這個親近上神的機會后,對司命星君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微妙的回轉(zhuǎn)。
前一陣子因著在東皇太蒼宮中司命星君主動的親近古彥上神一事,被笑寒元君評為趨炎附勢之徒,言語中多有不屑嘲諷之意,司命星君倒不爭辯,只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轉(zhuǎn)身離去。
再三的確定了司命星君果然是自辭了去到古彥上神身邊的機會之后,笑寒元君特特的從桃花樹下挖出兩壇梨花白,約了我和司命星君到天梯那里去喝酒。以做為前段時間的無禮行為賠罪。
自從從我這得知了天梯處荒辟安靜后,笑寒元君最喜歡帶著壺酒去天梯淺酌。時常的也叫上我和司命星君。至于天樞星君,比我們?nèi)嗣β堤?,很少有時間能陪我們在天梯處喝酒。
我上次過來天梯的時候,只顧急著要爬去臨析宮,無暇觀賞此處風景,入眼只覺滿目荒涼,今日里無甚要緊的事情,心情放松,倒是覺得此處安靜寧和,獨有一種靜謐的美麗。
抬眼四顧,天梯處方園幾里無山無湖只一馬平川的平坦草地,此時草還不高,剛沒小腿彎處,踩在上邊松松軟軟,間或開著紅的白的黃的粉的各色小花,沒有蜂蝶飛舞其間,時值落日,值日星君掛了一片彩霞于天際,彤紅色的光暈倒映在草尖上,隨著我走過的腳步起了一層波紋,像紅色的浪濤一圈圈散開來。
天梯邊一株大樹展開枝葉,遮出方園幾仗的空間,那日里只略看是一株形似銀杏的大樹,今天凝目細看,一片片扇形葉片向上伸展著,無風自舞。樹冠上葉子在霞光照耀下綠出一層一層的色彩差別,樹下樹冠范圍落了厚厚一層金黃色葉片,像是樹的倒影鋪在地上,遠遠看去竟有一種奇異的合諧之美。
落葉上擺了一處竹榻,大小可坐八人,中間放著一張小幾,幾個葦草編織的浦團隨意的放在榻上,案幾后坐著一人,低眉垂目,素手輕揮,古琴錚錚兩聲脆響,只見五指翻飛琴音突起,竟是彈了一曲《云水間》。只是彈曲之人明顯心緒不寧,琴音中不聞山清水靜的寧和之氣,倒帶著幾分云卷雨急的焦慮恍惚。
我腳步微頓,此情此景,若是坐在那琴桌后邊的人身著天晴色袍服,烏發(fā)如瀑,素手如琴,抬眸淺笑,天地間當是一個什么模樣?這念頭像是一張大網(wǎng)把我罩于其中,我半瞇雙目,睫毛縫隙中閃過一抹紅色,背上冷不丁被人拍了一掌,力道不大,眼前的景色旋轉(zhuǎn)著跳回現(xiàn)實中來。我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把氣息緩緩吐出,心如擂鼓咚咚巨響,暗道聲不好,僭越了。心思略略放緩,睜眼再看桌后拂琴之人,灰袍束冠,面沉如水,正是司命星君。
一曲彈擺,司命星君收回雙手放于膝上,坐正身體,抬頭看向站在面前的我與笑寒元君。笑寒元君靜默片刻,忽然綻開一個明媚的笑容,“好琴,曲卻不好,過于哀婉,不合意境,此時當彈一曲《酒狂》,對灑當歌,人生幾何?!闭f罷拉著我上了竹榻,胡亂抓過一只蒲團坐下,把琴從桌上拿開放到一邊,從乾坤袖袋里拿出幾瓶酒往桌上一擺,隨便推了一瓶到司命星君面前,伸手做了個請的資式。
司命星君面上陰霾盡云,哈哈一笑,從三壇中挑了一瓶度數(shù)最高的,拍開泥封,仰頭便灌了一大口入喉,許是喝的急了,放下酒壇,掩口低咳起來。司命星君平日好酒,卻極講究飲酒意境,小酌卻不酗酒,今日表現(xiàn)實有些奇怪。笑寒元君的仙人醉有度數(shù)高低之分,平日里司命都是搶那最低度數(shù),用他的話來講“酒者,天之美祿,淺淺酌之,金管玉甌曲未終,暴飲者,不識酒之美也?!?p> 司命星君咳了半響,終于壓住那一口酒氣,拿起酒壇又灌了一大口,見我與笑寒只是看著他不飲,舉著酒壇向我二人示意一下,仰頭預再飲,笑寒元君快我一步,微皺了眉頭,嘴角輕抿,從司命手中搶過酒壇把余下的半壇一飲而盡。隨手把酒壇扔到司命懷里,兩人怒目對視半響,忽然笑了起來。笑寒又拿起兩壇高度酒,遞一壇與司命,二人對碰,又仰頭干了半壇。
我一手只著下巴,半靠在案邊看著兩人你來我往酒過三巡,慢悠悠的把桌上的幾壇酒收到另一只臂彎中,“兩位的喝法太過掃興,若是心情不好,咱們改是再約?!彼久蔷鹊募绷?,此時臉上已覆上一層紅云,歪著腦袋看了我半響,一拍案幾,倒是嚇了我一跳,以為他是要過來搶酒,不自覺得往后撤了一下。
笑寒元君也同司命星君一樣用力拍了下案幾,“你說的對!酒就應該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嘗,我今天拿來的全是私家珍藏,怎可這么糟蹋了,司命,你的錯,該罰?!闭f罷從我臂彎里挑了一瓶酒出去遞給司命,拍著桌子叫道“罰你一壇。”司命接過酒壇,大笑道“對對對,你們說的都對,我罰酒,罰一壇?!?p> 我見他二人沒有收手的意思,嘆息一聲,把臂中酒向案中推了出去,斜倚在桌幾邊,選了壇低度酒,倒了半杯在盞中把玩,酒色清洌聞之綿柔,果然是私藏好酒,似他們二人那樣喝法果真是糟蹋了這好酒。
我小小呷了一口,這次的仙人醉不知笑寒加了什么料在里邊,入口溫和不刺激,滑下喉頭,腹間立時升起一股熱流,彌漫至四肢百骸。我吐了口氣,不理他二人做怪行徑,他二人即不想說,我又何必強求,這天宮里任何神仙都不好當,大有大愁,小有小憂,凡世間那些與之比較起來簡直不入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