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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裳祭

  新年剛過,戰(zhàn)事即起,在唐翔的攛掇下,山上的石阿牛與燕軍展開了激戰(zhàn),他們在山上占據(jù)著有利地勢,以弓箭,山石攻打山下的燕軍。

  青州節(jié)度使方博得到傳報十分驚訝,被圍困山上多日的民兵一直不敢有任何異動,此時反撲,莫非糧草已盡,在殊死一搏?

  當(dāng)下也不敢耽擱,畢竟守在山下的將士只有五千人,民兵雖弱,但到底人數(shù)眾多,擔(dān)心損傷軍士,隨即點兵一萬兩千余人前去助援,余一萬將士留守青州城。

  當(dāng)他帶兵趕至?xí)r,兩方已打得難分難舍,燕軍看不起民兵沒有戰(zhàn)力,而民兵仗著人多,雙方打得激烈,卻終究民兵死傷巨大。

  邊防軍事重地,這些燕軍的實力自然強悍,方博命將士盡快剿滅這些民兵,在他看來,民兵與他手下的將士較量,無異于找死。

  本以為勝券在握,誰知,在交戰(zhàn)不久后,又涌出大量民兵,粗略看去不止萬余人,這下,倒讓方博有些錯愕了,急忙改變戰(zhàn)法,一面命士兵拿盾牌抵擋山上的攻擊,一面命士兵清除就近的民兵,燕軍攻守有度,民兵人數(shù)眾多,兩方僵持不下。

  在他們打得火熱得時候,原燕國定遠將軍,祝北冥太子妃吳穎之父吳明,現(xiàn)投靠蜀國,任兵部僉事兼先鋒令領(lǐng)兵兩萬,以邊防戰(zhàn)亂,保蜀燕邊防安寧為由攻打青州城。

  青州城里的百姓驚恐不已,紛紛躲入家中,守城將士連忙敲響戰(zhàn)鼓迎戰(zhàn),一時箭矢四起,滿天飛羽,不少弓箭射入城中,插在房門木樁之上。

  蜀燕兩軍都先采取遠攻,蜀軍運來投石車,一塊塊巨石砸向青州城。

  祝北辰一早就在防范蜀國,因此,青州防御工事修得十分堅固,城墻厚得讓那些巨石砸上去仿若石沉大海,砸在城墻上碎裂的石塊猶如在水中激起的浪花。

  吳明是滿心仇恨,在得知兩國即將開戰(zhàn),他第一時間跑到朝堂請命,要做這先鋒令,陳彥滿足了他,這一戰(zhàn),他必要首戰(zhàn)告捷,予朝廷信心,朝廷才會予他信任。

  他常年戍守邊關(guān),身經(jīng)百戰(zhàn),眼見投石無用,立即改變戰(zhàn)術(shù)?!吧匣鹩??!?p>  前面的士兵拿盾牌阻擋燕軍從城樓上射來的弓箭,后面的士兵用箭頭沾上火油,在火把上一點,‘嗖嗖嗖’萬箭齊發(fā),齊齊射入城中。

  要說火攻,燕軍自然也會,但論傷害遠遠不足蜀軍,因蜀軍在空曠地帶能及時躲避,又有盾牌掩護,因此,燕軍對蜀軍不能造成實質(zhì)傷害,而蜀軍對青州城的火攻,卻是可以說非常棘手。

  城中有百姓,房屋,糧倉,火箭射入城中,點燃了房屋,沒要多久,城中就陷入了混亂,躲在屋中的百姓怕被火燒又跑出屋子,而天上不間斷的飛箭如雨點落下,百姓又得四散逃竄,此時,光靠州府地方官安撫百姓已力所不及,守城的將士變得被動,不僅要對戰(zhàn)蜀軍,還要分出一些人來管轄百姓,將百姓疏散到安全地方。

  青州城陷入危局,守城副將只能命一名將士向在蒼山和民兵交戰(zhàn)的青州節(jié)度使方博求援。

  方博接到城中告急,心急如焚,若丟了青州,那么這幾年在此地的堅守就沒有意義了,而朝廷花費了大量錢糧養(yǎng)兵青州,朝廷也不會放過自己。

  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方博知道自己的主要責(zé)任是守好青州,而這些民兵只能日后讓朝廷出面解決。

  遂率領(lǐng)大軍退回青州城駐守,奈何,民兵見他撤退以為是他不敵,在其身后緊追不舍,拖得方博回不了城,反倒自己退守的命令讓民兵士氣大震,折損了不少將士。

  方博被民兵拖得回不了城,這邊蜀軍已攻至城下,蜀軍的云梯架上城樓,一個個不要命的往上爬,爬上城樓的士兵與燕軍近戰(zhàn)互搏,刀砍槍刺,血灑城樓。

  他們拼命掩護一隊人馬打開城門,在這短短的一段路上由血鋪就,就此,吳明攻入青州城,守城燕軍大勢已去。

  入城后,吳明收編戰(zhàn)俘,安撫百姓,接管州府,命其手下將士不得搶掠,還要整裝待戈守城,防止方博回攻,同時傳書朝廷,拿下青州城。

  其義子,也是他的副將吳平忠提議?!傲x父,現(xiàn)下燕軍和民兵打得正熱,我們不如領(lǐng)兵出擊,將他們一舉殲滅?!?p>  “不可。”吳明老謀深算?!八麄冏韵鄽垰ξ覀儊碚f是好事,就算他們不打了逃了,對我們來說都十分有益,那些民兵沒有地方可去,就會在燕國四處流散,擾亂燕國,使燕國民心渙散,而燕軍會認為我軍剛攻下青州城軍士疲憊,必來反攻,可怎知我軍早已備戰(zhàn),待他們攻來,必叫他們損失慘重。”

  吳平忠佩服道:“義父所言甚是!”

  當(dāng)方博和石阿牛的隊伍打到青州城下,見青州城已被攻占,兩方都沒了戰(zhàn)意。

  石阿牛本想占據(jù)青州城,以城中糧草養(yǎng)兵,再以此為據(jù)點招兵買馬,壯大勢力與朝廷對抗,可青州城被蜀軍占領(lǐng)他便沒了主意,只得帶領(lǐng)余下部眾離開,去找一個能暫且能安頓的地方。

  而方博不同,他丟了青州城就是沒有完成朝廷下發(fā)的任務(wù),會被處罰,他趕緊清點余部,還有一萬四千余人。

  如吳明所料,燕軍趁著蜀軍剛占領(lǐng)青州城不久,趕緊下達命令反攻,雖說蜀軍剛經(jīng)歷一番大戰(zhàn),然燕軍又何嘗不是?但蜀軍已經(jīng)占領(lǐng)了城池,在地勢上便有了優(yōu)勢,在燕軍反攻時,蜀軍早就備好武器迎接。

  原以為蜀軍占領(lǐng)青州城后會忙著搶掠財富,一盤散沙,誰知蜀軍不但沒有因奪城的勝利散漫,反是一副軍紀(jì)嚴(yán)明,早已做好了防備,方博這一攻自然落不下什么好處。

  眼見著手下士兵死傷慘重,軍心士氣全無,方博只能下令退守,準(zhǔn)備休整一宿再做打算。

  是夜,守備官勸說方博?!按笕?,青州已丟乃是事實,然青州城防堅固,蜀軍又有兩萬大軍駐守,以我們現(xiàn)下的人馬想要攻下青州實非易事,就算能,也不知要死傷多少將士,且非一日之功,而我軍出戰(zhàn)民兵時所攜糧食只夠三日,根本不夠支撐,不如退守瀘州,再行計議。”

  軍糧都屯在青州城,如今城已失守,全部落入蜀軍囊中,眼下所余將士只有一萬兩千人,要攻下青州城確是天方夜譚,將士們攜帶的糧食也不多,退守瀘州是不二的選擇。

  自己本就犯下重錯,守城的一萬將士還不知活下多少,在與民兵交戰(zhàn)中又死傷巨甚,足足兩萬七千將士,現(xiàn)下只剩了一萬兩千人還能作戰(zhàn),如再有任何損失,自己萬死不能贖罪。

  思及此,方博萬分無奈和不甘,卻只能決定?!懊魅找辉?,拔營瀘州?!?p>  在吳明拿下青州的同時,慕容愉寫給拓跋承旭的信拓跋承旭也收到了,也許是心中執(zhí)念,也許是他親眼見證過安悅的絕望,因此并未看懂慕容愉真正的意思,他只認為安悅?cè)シ鹚率谭鹗切囊阉劳?,不想再在這凡世紅塵中受苦,想以佛之悲憫化去心中痛苦。

  他把信遞給謝全,謝全看后看到的問題又不一樣?!氨菹拢矏偣鞯膶媽m為何會失火?是否有人謀害?”

  拓跋承旭說:“不管怎樣,小愉的信讓朕知道,安悅在蜀國并非安然,否則怎么會寢宮失火,又是入佛寺清修呢?!?p>  之前親耳聽慕容愉對自己說安悅和蜀君感情深厚,謝全覺得非是他想的那樣?!氨菹?,會不會是桑兒之死對安悅公主的打擊太大,畢竟,桑兒打小就跟在安悅公主身邊,雖是主仆勝似親人,而且小愉也說了,您了解安悅公主秉性,安悅公主會這樣做肯定是有其他原因的,小愉是希望您告知她原因?!?p>  執(zhí)念太深想問題也就不理智,慕容愉的這封信對拓跋承旭來說就是一種希望,一旦安悅有一點點過得不好或者挫折,他都有理由說服自己,安悅和任何人在一起都不會有幸福,惟有自己才能給她幸福,于是說道:“朕是最了解安悅的人,外表驕橫內(nèi)心卻柔弱善良,她定是受了極大的委屈才會入寺侍佛,現(xiàn)在既然知道她沒在蜀國皇宮了,你即刻去把她接回來?!?p>  “陛下,恐怕不妥吧,安悅公主即便住進了佛寺,可她依然是蜀國的皇后啊?!敝x全驚訝不已?!拔覀冑Q(mào)然帶走蜀國皇后,蜀君怎肯善罷甘休?到時候引得兩國交戰(zhàn),可怎么......”

  拓跋承旭打斷他說話?!爸灰芙踊匕矏偅退阃駠_戰(zhàn),尤為不可!”

  謝全知道很難左右他的決定,只能說道:“可是陛下,您可有想過世人會如何看待安悅公主?如何看待您?”

  世人如何看待自己根本就不在乎,讓安悅成為世人茶余飯后的談資卻是不愿,可拓跋承旭仍不想失去這次機會,沉吟道:“若她不愿跟你走便罷,若她愿意跟你走,那我拓跋承旭縱使與天下為敵,亦無所懼?!?p>  “是,陛下?!敝x全無奈應(yīng)下。

  很快,青州失守的消息傳回京都,燕國朝堂上炸開了鍋,而祝北辰最擔(dān)心的事還是發(fā)生了,原以為該擔(dān)心的是越國,是拓跋承旭的報復(fù),誰想,卻是自己一味討好,視之為聯(lián)盟的蜀國,祝安悅對自己的復(fù)仇當(dāng)真來了,把她對自己的仇恨發(fā)泄到她的母國上。

  “陛下,蜀國以邊境不寧強行參戰(zhàn)奪了青州?!毖闹疂M臉擔(dān)憂的進言。“而兩軍交戰(zhàn)必有死傷,那接下來,他們又可以以蜀軍的傷亡對我燕國開戰(zhàn),其野心昭然若揭,我們不能放任蜀國如此作為?!?p>  “薛大人,薛尚書?!逼渲幸粋€官員站出來說道:“您是戶部尚書,您最了解燕國現(xiàn)今的狀況,戶部能撥出多少錢糧,可供大軍前往青州與蜀國交戰(zhàn)的?”

  “是啊薛大人?!绷硪粋€又說道:“依下官看,攘外必先安內(nèi),我們應(yīng)該先把民亂平定之后再說,如此,民生安泰國庫才能充盈,現(xiàn)下,不如遣使前去交涉,只要蜀國答應(yīng)不繼續(xù)進犯,便把青州給他們也未不可,等我燕國休養(yǎng)生息,屆時在同蜀國較量也不遲?!?p>  薛從之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說話的兩個官員?!斑@樣做是在向蜀國示弱,到時候蜀國便會更加肆無忌憚了!”

  “薛大人不必動怒?!币粋€官員勸道:“只是現(xiàn)今國庫空虛,國中又民變四起,要控制已屬不易,實在很難再支撐大軍開拔?!?p>  薛從之也知要有足夠錢糧支撐大軍與蜀國開戰(zhàn)有些困難,一時無言以對,只能憤恨無法。

  祝北辰任由他們高談闊論,爭論不休,就是想聽到一些解決的辦法,而這些官員所說,自己哪一條沒有想到?氣得胸口郁結(jié),嘔出一灘血來。

  眾人見了,又連忙跪地,齊呼?!氨菹?,保重龍體呀?!?p>  祝北辰自顧擦去嘴角血漬?!艾F(xiàn)在蜀國都侵占我燕國疆土了,你們吵鬧半天卻給不出個一個辦法,朕要你們何用!”

  明知他已動怒,眾臣依然跪地齊呼?!氨菹孪⑴?,保重龍體?!?p>  祝北辰氣得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指著滿地官員卻又說不出話來,如今這結(jié)果,不都是自己所造成的么?與他們又有何干系?自始至終,是自己的自負和屈居祝北冥之下的不甘才將燕國推到了如今地步,自己還有什么理由責(zé)怪他人,遂收回手掩面慘笑。

  皆聽出他笑聲詭異卻無人敢言,只有曾幫祝北辰篡奪皇位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張釗跪地請戰(zhàn)?!氨菹拢缃裱鄧嗍轮?,且蜀國已占據(jù)了青州之地,可謂對我燕國疆土虎視眈眈,若放任不管,恐青州,瀘州等大片西南地區(qū)將被燕國占領(lǐng),為今之計,惟有派兵駐守瀘州,確保西南地區(qū)的安全,臣愿請命,領(lǐng)兩萬兵士前去瀘州增援,至于糧餉,便由臣自己想辦法籌集?!?p>  群臣一聽他愿自己籌集糧餉紛紛表示贊同,只有薛從之說道:“張統(tǒng)領(lǐng)這一去,京都十萬禁軍由誰統(tǒng)領(lǐng)?”

  “若京畿都不安寧了,那我燕國之地還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張釗反問,然后掏出禁軍令牌?!氨菹?,臣乃將門之后,理應(yīng)上戰(zhàn)場殺敵,而不是在京都提心吊膽恐敵人侵犯我燕國,臣現(xiàn)在將禁軍軍權(quán)交于陛下,望陛下成全臣的效國之心?!?p>  祝北辰曾掌管過十萬禁軍兵權(quán),如今張釗將十萬禁軍兵權(quán)交還給他,于他來說也是輕車熟路,方便他掌控京畿安防,便準(zhǔn)了張釗的請求。

  翌日,張釗上路,于各州駐兵分撥出兩萬軍士前往瀘州,而燕國為了增加財政收入,漸漸的實行了一系列法令,如將民間的一些買賣收為官用,除原先鹽,鐵,茶政等為官營,現(xiàn)在連織紡,陶瓷等手工業(yè)都列入了官營,民間不得私賣,若有商家想要繼續(xù)經(jīng)營,就得和官方簽訂買賣契約有了官辦名義才能買賣,同時需要繳納大量稅金。

  這些政策雖讓朝廷增加了收入,緩解了燕國暫時的困頓,卻大大打擊了民間的商戶利益,加劇了朝廷和百姓間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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