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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裳祭

第六十二章:縱使同眠仍陌路

孤裳祭 小花花菇涼 4218 2021-01-05 11:11:42

  “這孩子不能留?!?p>  不錯,僅有的辦法就是讓這孩子悄無聲息的沒了,小蕓一開始就想讓于婉打掉這個孩子,可自己沒有這個膽量,如今她自己親口說出來,自己也就放心了。

  謝全聽到后,那種自己就是個畜生的罪孽感填滿了整顆心,若說錯,錯得最深的就是自己,倘若自己沒有做下這等禽獸之事,何苦讓于婉這樣一個弱女子獨自承擔?說到底,自己和于婉沒有感情,可她腹中的孩子終究是自己的骨血,縱然不愛,骨肉血脈卻無法割舍,然自己沒有任何辦法可以保住自己的骨肉,也保護因自己受傷的于婉。

  遂跪于地上,不知道該用何種方式表達自己的歉意。“皇后,謝全有罪,錯不該醉酒亂性,錯不該無法承擔罪責,讓你獨自受折磨?!?p>  “若說有錯,本宮又何嘗無錯?”于婉深深的看著他,眼中盡是眷念?!爸x大人,本宮未有后悔?!?p>  言下之意謝全明了,只是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對自己有了情意,如今說明,更叫自己罪孽深重,若非自己沒有同她保持距離,她又怎會有這般心思?

  “你......”謝全想告訴她錯付了心意,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他猶豫之色,于婉苦笑?!氨緦m知道你想說什么,這不怪你,你走罷。”

  今日把自己的心意表明,此后,兩人便難再相聚,因為這不能道明的感情,因為這不可跨越的身份。

  孩子已不能留,但不能讓宮中的御醫(yī)知道,否則遲早紙包不住火,會捅到拓跋承旭那里去,于婉能借助的力量,也只有自己的父親了。

  以思念父親為由,將父親傳至宮中,父女久未相見,原本該互訴思念,然而于婉在見到父親的時候就一臉凝重,除了小蕓,屏退了所有宮女內侍,并跪在父親面前?!案赣H,女兒犯下重罪了。”

  于樘敬不明所以,女兒已貴為皇后,還有什么事情會讓她犯罪的?“婉兒,快快起來,到底什么事情不能解決,說與為父聽?!?p>  于婉不肯起來,咬著牙半晌才道:“女兒,女兒與人私通有了身孕?!?p>  猶如五雷轟頂,于樘敬呆立當場,下一刻,重重的一記耳光扇在她臉上。“你,你,你竟如此不知廉恥!”

  于婉被打得跌倒在地,小蕓趕緊去扶,也跪在地上央求道:“老爺,現在不是責怪娘娘的時候,該想辦法幫娘娘才是啊,要是被陛下知道,恐怕,恐怕......”

  她沒有再繼續(xù)下去,于樘敬也知道恐怕不是女兒一人之事了,到時候牽連整個于家,還要背負污名!

  調整好呼吸,于樘敬冷靜下來?!斑@孽子是誰的?”

  要把謝全牽連進來,于婉自不肯說,只道:“女兒犯下之錯已是無可更改,父親,而今錯已犯下,要盡量想辦法掩蓋過去才是呀?!?p>  見她不肯說出腹中孩子的父親,于樘敬十分惱怒,但一想自己入宮一趟不易,不想耽誤時間,也沒有太過追究,便嘆口氣說道:“你呀你呀!不過,事已既出,惟有彌補了,如今陛下無后,想必你有了身孕他會很高興,只要算準了孩子出世的時間,這件事也能瞞過去。”

  于婉和拓跋承旭本就是假夫妻,哪有可能同房懷孕,只能說道:“女兒已許久未同陛下同床了,可女兒已經有了快三個月的身孕,就算裝作早產,也是來不及的?!?p>  聽聞她同拓跋承旭許久都未同房,于樘敬奇怪。“你和陛下怎會幾個月都不行房事?”

  于婉的臉紅了又紅,胡編道:“陛下近來公事繁忙,加之身體不適,所以,所以就未行房事?!?p>  “也就是說,這孩子留不得了?!庇陂叹吹拿碱^深鎖,一下想明白了她的用意。“你想讓我將墮胎藥給你帶進宮來?”

  于婉點點頭?!罢恰!?p>  于樘敬心情復雜,原以為出了一個當皇后的女兒光宗耀祖,沒想到她竟不顧尊位與人私通,事情一旦敗露,反倒沒能給于家長臉,卻是讓整個家族為她陪葬,蒙羞,雖厭惡女兒做下的齷齪事情,但也無可奈何,否則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哪。

  狠狠的瞪著于婉?!拔矣陂叹匆簧饷骼诼洌鯐瞿氵@樣的女兒!我告訴你,我只幫你這一次,若你再敢做出這種不知廉恥的事情,就自盡謝罪罷!”

  不幾日,于樘敬以皇后想吃母親親手做的菜為由,將墮胎藥裝在食盒底層帶進了宮,因不能頻繁出入內宮,也怕惹人閑話,他帶來的藥極為猛烈,就是擔心不能一下除去于婉腹中的孽子。

  傍晚時候,于婉端著已熬好的墮胎藥,萬分留戀的摸著自己的小腹,然后又緊緊捏住拳頭,下了最后決心,仰頭飲盡。

  半夜,所有人都已入睡,而于婉卻在撕心裂肺的疼痛中翻來覆去,極致的痛她卻不敢用呼喊來緩解,只能咬著布巾強忍,終于,在一陣陣一陣陣痛楚過后,感到小腹有什么東西墜落,她知道,她的孩子已經沒了。

  經過了一夜的痛苦,于婉還是艱難的爬了起來,她要照例去給太后請安,以免引起他人猜疑。

  打起精神,忍著腹中還存留的墜痛感,于婉來到太后宮中給張翎請安?!俺兼o太后請安。”

  她說話的聲音微弱,臉色也不太好,太后忙扶起她?!盎屎筮@是怎么了,臉色這么差?”

  “無事?!庇谕衩銖娦Φ溃骸安贿^是月事來了,太后不必擔心?!?p>  “以往也不見你這樣?!睆堲崞婀值溃骸岸ㄊ墙駳q炎熱,你吃了太多涼食所致?!?p>  “呃,是,今年實在有些悶熱,臣妾就多吃了些瓜果?!庇谕窬椭脑捇氐?。

  “這樣可不行,女子本就該少吃寒涼之物,不然就會傷了身體,以致難以有孕?!睆堲徉凉帧!澳氵@樣不愛惜自己,何時才能懷上龍種!”

  她也不是第一次因沒有孩子責怪自己,于婉像往常一樣應付。“臣妾知道了,以后會多加注意?!?p>  她到底對自己極有孝心,張翎有些不悅,卻還是擔心她的身體?!澳阆然厝バ菹桑@兩日不必過來了?!?p>  于婉本就強行支撐著自己表現如常,聽其一說,也就應下?!笆?,太后?!?p>  于婉離開已近晌午,她走動時腹中的墜痛感愈加強烈,只能扶著墻往自己宮中走去,偏偏在這個時候,竟碰到了拓跋承旭。

  拓跋承旭見她臉色煞白,身體虛弱的模樣,不禁走過去問道:“皇后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為何不傳御醫(yī)?!?p>  一聽御醫(yī)兩字,于婉害怕得連忙說道:“不用了陛下,臣妾只是有些不適,并無大礙?!?p>  雖說自己和她沒有絲毫感情,但到底是名義上的夫妻,拓跋承旭眼見著她身體不適,也還是裝作有幾分關心,況且,周圍還有其他的宮人,做戲也得做得真才是,便主動說道:“既如此,那中午一并用膳吧。”

  說完,給小蕓一個眼色,讓她扶著于婉回宮用膳。

  飯桌前,于婉的臉色越發(fā)蒼白,加之拓跋承旭就在面前,心中有鬼緊張不已,捧著碗的手也微微顫抖。

  落在拓跋承旭眼中,便是認為她生病了,縱然與她無情,但終究她這個皇后做得還算讓自己滿意,心生憐憫?!皞饔t(yī)來?!?p>  當下,于婉手中的碗就落在了飯桌上,身后的小蕓忙過來收拾,也是一臉煞白,于婉還說道:“陛下,臣妾真的沒什么,不必叫御醫(yī)了。”

  “還說你沒事,天氣已經這般涼了,你額上卻還在冒汗?!蓖匕铣行癫煊X出有異,既然她如此害怕叫御醫(yī),那么御醫(yī)一來,就什么都清楚了。

  少頃,御醫(yī)便到,于婉坐在方榻上,當御醫(yī)的手碰到她的手腕時,她簡直控制不住抖動,自己千方百計的隱瞞,看來還是瞞不住了。

  御醫(yī)在診脈中臉色也變了幾變,想著這么大的事要不要如實稟報,最后,在拓跋承旭命令的目光下忐忑說道:“陛下,娘娘是滑胎了。”

  聞言,拓跋承旭心里也是一驚,沒想表面溫順的于婉也不本分,可事已即出,若自己要拿她問罪,那么朝廷上又得鬧上一波選后選妃了,思及此,拓跋承旭說道:“皇后身體素來虛弱,沒想到連龍?zhí)ヒ脖2蛔?,你去開幾幅滋補的藥來,給皇后調理調理?!?p>  不承想拓跋承旭竟會認下,于婉驚異不已,但好歹算是過了眼前這一關。

  待御醫(yī)走后,小蕓說娘娘需要好生休息,伺候的宮人們也都退了出去,于婉忙不迭跪到拓跋承旭跟前?!氨菹?,臣妾......”

  “你無須跟朕解釋。”拓跋承旭擺了擺手。

  于婉想,他認下此事,是怕自己玷污了他的英明,令他蒙羞,可是,一旦事過境遷,他必不會就這樣揭過,于是求道:“陛下,此事乃臣妾一人之過,望陛下不要牽連臣妾的家人,陛下若要責罰,臣妾一律承擔。”

  “朕說過要懲處你么?”拓跋承旭挑眉問道:“那朕何故要幫你隱瞞?”

  “陛下的意思是不怪臣妾?”于婉一直忐忑慌亂的心稍平定了些。

  “你我本無情愛,在一起也不過各取所需,你既有了喜歡的人,朕也無意責怪,只是,這樣的事情還是希望不要再發(fā)生的好,趕緊斷了罷,畢竟,人言可畏?!蓖匕铣行裣矚g安悅,直至今時今日依然不改,因此,對于她與人私通也能理解,男歡女愛有時候真的是難以控制,只不過,她終究擔著皇后的虛名,還是要謹守本分,否則,時間一久難免不被他人知道,如此,自己在別人眼中到底是難堪的。

  “不會的,不會的。”于婉連連叩首,羞愧難當,原本以為他知道后定不會放過自己,自己才會費盡心思打掉了腹中的孩子,沒想到他竟只是給了自己一個警告?!俺兼蘸蠖ó斨斒乇痉?,只做皇后該做的事情?!?p>  “如此甚好,這便是朕留下你的目的?!蓖匕铣行裾f道,表明了自己要繼續(xù)利用她,她只要乖乖做好皇后的本分,自己今天這個恩德也不算白給,況且,有把柄在手的棋子不是更好用么?

  “臣妾感念陛下恩德?!庇谕癞斎幻靼姿囊馑迹┒饔谧约?,便是要自己繼續(xù)和他上演帝后和睦,欺瞞朝臣,他能如此輕易就饒過自己,不僅是因為自己還有利用價值,還有他對自己的不在乎,所以他也犯不著生氣處罰。

  枉費自己先前還憂心如焚,怕他知道會處罰自己和家人,想想也是,自己這么聽話又好用的棋子,他用得順手了,也懶得再換了吧。

  因為無情,便不在乎,可自己對謝全的感情深埋心底,又怎能做到不在乎?只是,事情已經發(fā)展到這個地步,無論如何也要將這份感情扼殺,否則,這次他能只給自己一個警告,那下次,他便不會容忍了。

  此后,于婉安居宮內,除向張翎請安,她近乎不出宮門,有時候同拓跋承旭參加一些必要的場合會撞見謝全,兩人也裝作沒有看見,縱使曾在草原上春宵一夜,從此也淪為陌路,謝全對于婉的愧疚,于婉對謝全的愛意,彼此只能存放心間,永不見天日。

  不知不覺,年關將至,劉定宇在通州等地平民變也取得一定成效。

  他以圍剿招撫之策,一面清除頑抗悍民,一面招安,民變勢力減弱,只是要徹底平息,仍是一個未知數。

  當地也漸漸有了生機,卻終是民生凋敝,想要恢復到以前,不知要什么時候,劉定宇制定了一系列惠民政策,如賦稅減免三年,官府分發(fā)糧種等吸引百姓回鄉(xiāng)生活,奈何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當地百姓在常年的戰(zhàn)亂中早已失去了信心,有點能力的或遷居別處,或投靠親友,都不愿再回來,只有那些無地無糧無法生存的難民選擇留下,這無疑加重了朝廷的負擔,在給他們分發(fā)糧種的時候,還要撥出一定的糧食讓他們能夠過活,不過,無論如何,有百姓定居,劉定宇相信,假以時日,此地定能恢復如前。

  他現在最擔心的是一伙以石阿牛為首的反民,這幫人繳之不盡,招安又不受令,如今,這幫人在石阿牛的帶領下,已逃至燕國邊境,往青州方向去了。

  其實,石阿牛如此頑抗朝廷也是無可奈何,當日他是殺了官兵才決定反叛朝廷的,是以,朝廷招安他他根本不敢去,害怕自己投降朝廷后,朝廷會以此罪名再處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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