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表明態(tài)度
“小耘，中午家里要來客，你開車和你爸去買點菜回來?！闭潞阏驹诙堑膹d里把黎耘喊了出來。
黎耘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含糊不清道：“早上不是買了菜嗎？”
“讓你去你就去，快點?！崩柙耪蛯師钤诹奶?，寧燁跟著走出來道：“章阿姨，是要買什么？我們早上買了挺多菜的?！?p> “買些螃蟹龍蝦回來，你們年輕人都喜歡吃這個?！闭潞阈Φ?。
“媽，我們這周圍哪有賣螃蟹的？那得跑多遠??？”黎耘撇著嘴道。
“果然不知道，走，你跟著老爸走，帶你認個路，下回就知道買了?！崩韫饷鲝娜龢窍聛硪贿呑咭贿叺馈?p> “媽，沒弄錯吧，我爸還知道買菜？這太陽也沒打西邊出來啊。”黎耘一幅見了鬼的表情。
“你老子我不光會買菜，我還賣過菜呢。哪像你，天天就知道吃現成飯，趕緊的?！崩韫饷髂_步不停下了樓。
半夏聽見動靜，也趕著上了車，寧燁看著車開了出去，才跟章恒搭話道：“章阿姨，黎叔叔還賣過菜呢？”
“那時候多窮啊，不僅賣過，還種過，自然災害那會兒，還天天滿山上找野菜呢?！闭潞泓c頭笑道。
“要說你們這一代人確實吃了不少苦?！睂師罡锌?。
“我倒還好，我哥哥什么都緊著我，就連一竹筒糠，都是先緊著我吃飽，哎……”若說每個人都有死穴，章恒的死穴，從前是哥哥章遠，后來是章書秋。
寧燁想了想問道：“中午要來客人？是在廚房時說的那個龍珊珊嗎？”
章恒本來正往后院里走，聽寧燁這么一說，倒頓住了腳步，轉過頭笑道：“小燁，阿姨有話直說哈，我瞧著你對我們家小秋挺上心的。”
寧燁突然體會到，為什么黎耘那么怕章恒了，這眼神和氣場，一般人后背可不得冒層冷汗。
寧燁眨了眨眼，突然收斂了表情，很鄭重地問道：“是，我已經找了小秋很多年，這回，我肯定不會再錯過。也希望能得到您和黎叔叔的認同?！?p> 章恒直直看向寧燁的眼睛，寧燁也不回避，只是目光堅定，面帶微笑。章恒倒突然有些動容，開門見山道：“我有很多擔憂，畢竟，你身份特殊。再者說，小秋已經吃了太多苦，我們如今只想讓她快快活活的，別的什么都不求……但是你們如今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應該心里都有數。而且，人總要往前看，小秋也一樣……”
“章阿姨，謝謝您直言相告，雖說婚姻是兩家的事，但我在我們家，這件事還是可以自己做主的。我爸媽對您和黎叔叔，一向都是十分敬重的。更何況，如果單說個人條件，小秋可不比我差。我雖然找了小秋許多年，但是如果她現在已經結婚，生活幸福，我自然應該祝福她。可如今她一直單身，究竟因為什么，還是個謎。當然這也是我的機會，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輕易放棄。”寧燁這番話說得條理分明，從家族到個人感情，到自己的決心，章恒很難不欣賞這樣的女婿人選。
章恒嘆了口氣道：“阿姨想提醒你一下，你很執(zhí)著，這是好事，但是感情這種事，可不是執(zhí)著就一定有個好結果的，我們小秋的性格我知道，那也是執(zhí)拗得很……”
“阿姨您放心，只要小秋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定不會負她！”這句話，寧燁說得十分鄭重。
章恒還想說什么，想了想又嘆了口氣，什么也沒說，轉身往廚房里去了。
廚房里，二嬸把剛從菜園子里摘回來的菜放到池子里，章書秋拎起砍刀正準備剁那只雞，于川在腌魚，屈瑩瑩在五花肉上沾米粉，四個人有說有笑，好像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幾個人看見章恒一臉笑走進來，一邊走還一邊說：“小秋，你姑父今天心情好，跑出去買螃蟹了，等會兒中午咱們蒸螃蟹。誒，你把那雞放下，讓我來剁，你剁得一塊大一塊小的，快快快，等我拿個圍裙?！?p> 章書秋撇了撇嘴道：“反正煮熟了都是吃?！?p> “章阿姨，這種力氣活兒還是讓我來干吧。”寧燁跟著章恒進了廚房，趕緊表態(tài)道。
章恒拿了圍裙，聽寧燁這么說，便只把那圍裙遞給他道：“也行，那小燁來剁吧。”寧燁穿好圍裙走過去，章書秋見他往案板前走過來，忙往旁邊一閃，到水池邊幫二嬸洗上了菜。
二嬸見寧燁開始剁雞，忙笑道：“那個小燁，是吧，你干脆順道幫我把羊肉剁了?！?p> “好嘞，二嬸，您把羊肉拿過來，還有什么要剁的，一起都交給我。”寧燁瞥了瞥章書秋，笑著答道。
二嬸拿著那羊肉過來，站在案板對面，笑瞇瞇看著寧燁對幫著屈瑩瑩弄米粉肉的章恒道：“阿恒，你看，往常我只說咱們家小耘長得好，這小燁那也是大帥哥一個，就是穿上這圍裙，往廚房里一站，都挺養(yǎng)眼的哈?！?p> 一屋子人都被二嬸說得笑了起來，章恒笑著回應道：“好看哈，小燁可比咱們家小耘穩(wěn)重多了?！?p> “小耘也不錯了，要說，就是小山，也這么大人了，瘦得一陣風能吹倒，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吃胖一點?！倍鹦χ容^道。
“等他結了婚生了孩子，自然而然就發(fā)福了，還是趕緊催他找媳婦兒吧?！庇诖ㄔ谂赃厹惾さ?。
“可不就是這個理兒，要我說就是小秋這個當姐姐的頭沒帶好，搞得小山天天說不著急。”二嬸埋怨道。
寧燁回頭看了看章書秋，只見她突然把腳一跺嗔道：“二嬸也真是，章云山找不找對象的也賴我，他就是要找個帶頭兒的，那也是他哥，跟我有什么關系？要按照二嬸這道理，全天下不找對象不結婚的都賴我?！?p> 二嬸看著章書秋那個裝作發(fā)怒的模樣道：“全天下的人不找對象，都和我沒關系，就你不找對象和我有關系，興你不找，還不興我念叨？我看你就是念少了，以后我要天天念，跟念經一樣的念……”
一屋子人各自忙著手中的活兒，看著二嬸拿章書秋逗悶子，都笑得很開心。
寧燁倒覺得今天挺好，章書秋那個難得的小女兒姿態(tài)，讓他看了個十成十。想起早晨那個偷來的吻，心里又忍不住熱起來。
章恒笑得差不多，弄完盤子里的米粉肉，才抬起頭道：“今天我和二嬸下廚，你們把手上的事做好了都出去玩，免得好不容易休個假，一下都沒歇著?！?p> 于川笑道：“一大家子一起說說笑笑做飯吃，多開心啊，又不累，沒事的?！?p> “現如今哪有女孩子喜歡做飯的？你們平時自己在家要是沒有現成飯，只怕都是吃外賣的?！闭潞阈Φ?。
廚房里氣氛融洽，章云山提了一簍子螃蟹進來喊道：“螃蟹來了，二嬸，咱們把柴火灶點上吧，好蒸螃蟹?！?p> “媽，這甲魚怎么弄啊？我可不會弄哈！”黎耘跟在后頭進來道。
“你把那甲魚放在外頭池子里，等我來弄。”黎光明說道。
“還有蝦，你們怎么做？”半夏又拎了個袋子進來。
章恒笑道：“清蒸螃蟹香辣蝦，可以吧？”
“媽，那個半夏說他最會做蝦，你就行行好，讓半大廚施展一下?！崩柙旁谂赃吿岣呱らT喊道。
“好嘞，女孩兒們都休息去，讓他們展現展現?！闭潞阈χ鴳?。
“這里還有兩斤小米蝦，待會兒我來炸點蝦餅，小秋喜歡吃?！崩韫饷靼涯谴∶孜r放在案板上道。
“媽，你可不知道，我從來沒見過，我爸還有這樣土匪的一面，他直接沖到人家那個老李家的廚房里，看見那兩只甲魚和這點小米蝦，二話不說，找袋子套上，就拿車上去了?！崩柙藕桶胂倪€有章云山，看見老李在后頭跟著黎光明喊，簡直瞠目結舌。
“我就說我不去不行，老李還那個德行，有什么好東西先收著管自己吃?！崩韫饷髟野芍斓馈?p> “你給了錢不？”章恒問道。
“給了，怎么沒給，只有多的沒有少的，還給了兩瓶好酒，才把他嘴塞住，不然非跟我上家來不可?！崩韫饷饕贿厡Ω赌羌佐~一邊道。
一時間廚房里都是人，十分熱鬧，章書秋、于川和屈瑩瑩干脆被擠出了廚房。于川看黎光明在那里手起刀落殺甲魚，利落得很，笑著對旁邊兩人道：“你們知道陳俊怎么殺甲魚的吧。那會兒我不是掉了一胎嘛，他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一個甲魚，一大早拿根筷子引那個甲魚伸頭，每次甲魚一伸頭，就一刀下去，那甲魚又把頭縮了回去，后來他也站累了，干脆搬個凳子在那里引，直弄了一上午，我笑得肚子疼。后來還是提到菜市場，讓賣魚的幫忙殺的?！?p> 屈瑩瑩和章書秋想起于川描繪的那個場景，忍不住都笑了起來，屈瑩瑩道：“這像是你們家老陳干的事。”
“他還知道拿筷子引，你去問問黎耘知道不?！闭聲镄Φ馈?p> “人家不會還知道求助啊，我在他邊上轉了百八十個圈，讓他拿去菜市場，他就那么擰?！庇诖ㄈ滩蛔『薜醚腊W癢。
“行了吧你，總是吃到你肚子里去了?！鼻摤撪恋?。
“小秋，你買的那些花兒快去插了，等會兒都蔫了?！倍饛娘垙d里拿出那兩把花。
章書秋吐了吐舌頭，忙過去接了花兒，又上樓尋了幾個花瓶下來。于川在亭子里煮了一壺白茶，屈瑩瑩已經把那花簡單修剪了一下。
章書秋心里一直掛著龍珊珊，有點事情做，倒比閑著好。
章書秋慢悠悠把那些花兒歸置到了瓶子里。茶桌上放了個灰綠色的花斛，插了兩支淺粉色的洋牡丹，一支綠色植物做襯托，十分清新。又把一把雛菊插進一個透明的大花瓶里，放到了飯廳里。剩下的按顏色大小都歸置好了，放好了水，放到了屋里去……
半夏看著亭子里插著花喝著茶，有說有笑的三個女孩子，忍不住有些眼熱，捅了捅黎耘道：“你妹妹那兩個朋友，都結婚了嗎？”
黎耘斜眼瞄了半夏一眼笑道：“你又動歪心思，不怕人家拿你練口語。”
半夏一臉“你當我傻”的表情看著黎耘道：“人家都是翻譯，專業(yè)翻譯，還用得著拿我練嘴?！?p> “呀，你這下倒學聰明了，不過那兩個，都結婚有孩子了，你可沒機會了。就剩我妹妹，要不你和老寧PK一把？”黎耘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半夏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耳邊傳來一個聲音：“你讓他和我PK什么？”寧燁剛脫了圍裙洗干凈手，就聽見黎耘在那里不著調。
“你放心，放心，那種娘娘范兒的，我H不住，不敢和您PK，您還是自己找虐去吧?！卑胂目刹簧侠柙诺漠敗?p> “那我也沒轍，單身的你又不敢，其它要么名花有主，要么肯定看不上你。”黎耘一臉遺憾道。
“你怎么知道人家看不上我？你看我好歹一表人才，又會做飯又會掙錢?！卑胂姆瘩g道。
“反正不合適，你要真想找個她們那樣兒的，我建議你還不如讓她們給你介紹一個，她們那公司里頭，女翻譯可不老少?！崩柙牌财沧斓?。
半夏眼前一亮道：“這主意好，你快幫我去說?！?p> 黎耘往椅子后面一攤道：“又不是我找媳婦兒，我才不去呢。你反正沒臉沒皮的，自己去問唄。”
半夏只恨得牙癢癢，卻也沒法子，正猶豫著要不要過去問問，卻見到寧燁面色沉穩(wěn)直接進了那亭子：“討杯茶喝，一早上還沒顧上喝口水?！?p> 于川忙客氣道：“辛苦寧主任了，您喝什么茶？”
“你們這煮的是白茶吧？就這個就行?！睂師羁戳艘谎圻€在擺弄那些花的章書秋，從早上那一下之后，章書秋就沒有拿正眼瞧過他，也不和他說話，他只得沒話找話，指著章書秋正在擺弄的那幾支桔梗道：“這是什么花？這顏色還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