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大婚
自家兒子考不上不從兒子身上找原因,反倒怪親朋不幫忙,長輝這孩子若繼續(xù)跟著胡氏到頭來定是會毀的。
這些人既來了,那便是侯府的客人,元夫人安排了幾間不大不小的院子,大房的人就挨個選院子入住。
這半個月內(nèi)也鬧出了些不愉快,一是胡氏的女兒打破了元涑嫁妝中的琉璃盞,二是葉氏的長子說元涑矯揉造作,出個嫁還有這么多事情。
不過好在,琉璃盞并非元涑心愛之物,葉氏長子的話元涑也不曾在意,渾然將這些人當做空氣。
原先這兩房的人是坐在一塊用膳的,就因了這兩件事,老夫人下令讓劉三家的按照一貫的用度給大房那些人分開做一份,后來也就不坐在一桌用膳了。
大房老夫人自知沒臉,私下里說了葉氏和胡氏幾句,這一房老的老小的小,才靜下來不再生事。
靖安侯府和定遠侯府中都忙著備婚,都沉浸在喜悅當中,唯獨一人因著這事茶飯不思,想起元涑要嫁給祁璟便來氣。
這人也不是靜北王,而是祁璟的大伯母管氏。自打官家下了那一道賜婚的圣旨,就將蕭湛給軟囚在了自己的王府,以免出來多生事端。
至于管氏,她如今人在屋內(nèi),卻又不點一盞燈,只黑漆漆地坐著。
等靳媽媽進來點了燈,這才亮堂起來。
“夫人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適,可要請個郎中來?”
管氏擺了擺手,一臉的死像,沉著聲道:“這元家的姑娘未曾除去,反倒還嫁了進來,真是世事難料啊?!?p> 靳媽媽倒了杯茶端到管氏面前,“當是何事呢,夫人不喜元家姑娘,如今她人要嫁過來,日后不是更好動手嗎?”
管氏冷冷一笑,撇開了靳媽媽端著茶水的雙手,無波無瀾地道:“祁璟這小子年紀輕輕就出征也就罷了,偏偏又沒出一點事情反而還收復了清、平兩州一舉成了官家跟前的紅人。呵,瑞哥兒只不過比他虛兩歲,正是他祁璟上陣殺敵的年紀,可如今當哥哥的滿是榮譽,這個當?shù)艿艿膮s像是一團活生生的爛泥,如何都扶不上墻。”
管氏愣了一愣,繼續(xù)道:“靖安侯府這位姑娘也是個不好惹的,我單在她身上就折了多少兵?管氏、柳氏、元姝,還有咱們四房的林氏,可這位姑娘就似菩薩附身保護一般,絲毫都未曾受些傷損。這姑娘是個精明的主,日后就靠著祁瑞這不中用的,如何能奪爵!”管氏雖只說了四房夫人林氏,可整個四房不都是她用毀的棋子嗎?
靳媽媽也愣了,這個做貼身的婆子不知規(guī)勸,反而火上澆油道:“大婚就在明日,夫人也別急,等她過了門,咱們走一步瞧一步便是了?!?p> “瞧,如何瞧?她正經(jīng)的婆母活著呢,手上又有管家之權,憑我是什么大伯母,曾經(jīng)的侯夫人,也越不過她陳氏去管這位新婦?!?p> 靳媽媽道:“這點夫人安心便是,陳氏的藥一直都在服,這藥是慢性極毒的,左右不過兩三年人就沒了。如今聽侯府中的人說了,陳氏身子越來越差,前幾日去靖安侯府下聘的時候還是被人抬進去的,夫人大可去和其他幾房的說一下,就說陳氏身子每況愈下恐再難管家,這管家之權不就又重新回到夫人手中了嗎?”
說罷,靳媽媽重新端了茶盞送到管氏面前,管氏這回接了茶水,問道:“當真?”
“當真,奴婢何時騙過夫人?!?p> 管氏忽的笑了幾聲,隨后抿了一口茶,淡淡道:“那就去和其他三房先說好,新婦進門第一日總是要給我們這些做長輩的請安,就在那時候逼陳氏交出管家之權?!?p> ……
夜已深沉,元涑臥在床榻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久久不能入睡。
今日輪到秋橘守夜,她靠在床邊打著瞌睡,每每元涑轉(zhuǎn)一次身秋橘便醒來,含著睡意問“姑娘怎么了”。
元涑也說不出自己是怎么了,總之心中五味雜陳,不知是喜還是憂。
后來直到母親元夫人來了,元涑趴在其腿上嘮著嗑才睡過去。
元夫人撫著元涑的發(fā)絲,笑著道:“再不睡,明日沒了精神,那可就是丑新娘了?!?p> 元涑抱了抱元夫人,再攏了攏涼被,才道:“女兒舍不得母親,一覺睡去便是天亮,天一亮女兒就要出嫁了。”
“有何好舍不得的,婚后三日便能歸寧,你未來的婆母又是母親的好友,她來府上能不帶著你來,若是她不帶著你回來,我討也要把你討來?!?p> 元涑淡淡地笑了兩聲,隨后又和元夫人說起了自己幼時的趣事,這母女二人聊著聊著,元涑這才沉沉地睡過去。
待元涑睡安穩(wěn)了,元夫人輕輕地下了床榻,對秋橘囑咐道:“以后照顧好姑娘。”說完,元夫人便踏著步子離去,等出了齊月齋,才扶著春媽媽哭出了聲。
春媽媽眼中也有了淚光,卻還得笑著安慰元夫人,“夫人也是越活越小了,姑娘出嫁是喜事呀?!?p> 元夫人用帕子擦拭了兩行清淚,只不過啼哭了兩聲就收了聲音,強忍著道:“是呀,好事,是喜事。”
……
翌日,等日上三竿了元涑才醒來,秋橘和春桃便緊趕慢趕地為元涑梳妝,而后穿上了婚服,等著姑爺來迎親,這才出了閨房去了正廳。
正廳中,元陸亭夫婦已上座,等元涑和祁璟問了茶,元陸亭道:“小女今日嫁給侯爺,日后還望你們夫婦一心,同心同德?!?p> 祁璟躬身道:“父親今日之訓,女婿必定銘記于心?!?p> 而后就輪到元夫人訓話,可話還沒說出嘴,元夫人就已拿著帕子捂面抽噎了起來,為了不讓自己女兒瞧見自己哭,揮了揮手示意面前這對新人去吧。
元涑心中早已碎了一地,含著淚行了一禮,“父親母親,女兒……去了?!?p> 等新人出了門,元夫人才嗚嗚地哭了起來,元陸亭扶著自己夫人去偏屋休息,等緩好了才出去招待賓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