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賣女求榮（貳）
她倒是也絲毫不避諱自己賣女求榮這事。
元夫人憤恨道：“再怎么樣你也不能將自己女兒給賣了，好歹也是自己十月懷胎下來的?！?p> 王氏輕蔑地笑了兩聲，指著元涑和元嫣道：“女兒有什么用，不過就是敗家的東西，養(yǎng)她都白糟蹋了我這碗米！只有你們這種勛貴人家的女子才是女子，其余的不過只是娘家變賣成銀錢的工具罷了?！?p> 對于王氏的話，元涑是多不認可，也從來不會去認可的。
要真說起來，王氏自己也是個小門小戶出來的閨女，先前不一樣還是攀上了靖安侯府這棵金銀樹？
再者，當朝官家還是由太后撫養(yǎng)成的人，除去官家不說，百姓之間又何嘗不是母親教子？
所以，不是女子沒有用，而是有的女子自踐了自己。
“伯母自己如此自輕自賤是沒法子的，可表姐是個良善的姑娘。若是表哥自己爭口氣賺的了銀子拿得出錢，何須要賣了自己的妹妹來娶媳婦，真論起來表哥才是那無用之人。”
被元涑一席話懟了回去，王氏冷笑了兩聲，“你們藏著我的女兒，卻也藏不了多長久，她要是知好歹就該麻溜地給我這個老子娘滾出來，也就不枉我這幾年養(yǎng)育她?！?p> 元涑不屑道：“要一開始就知道伯母養(yǎng)表姐是這么一個目的，表姐大可自己找了好人家嫁了，也不用受今日之氣?！?p> 王氏也不想在此多費口舌，只擺了擺手，高聲道：“今日你們必要將我家玥兒交出來，若是交不出來，可別怪我不留情分去開封府報官！”
“你大可前去報官，我看是哪位府尹敢為你這種賣女求榮的人說一句話，若是真有，我立刻去了官家面前分說?！毖嗝铈谜f著話，和陳夫人一同進了來。
原本幾人約好了去上京的福義山踏青尋春，可在府外等了許久也未見元夫人和眾姑娘出來，二人便進府探探究竟。
可這一來竟聽到王氏這樣的言論，燕妙婷終究是沒忍住心中的氣，這才進了屋子說了這一番話。
見又是這位姑娘，王氏嗤笑了起來，“你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怎么別人家的事總想摻和一手？還面見官家，真當自己是什么人了，叫人笑得腹痛。那我也可說我是官家的丈母娘，如今當朝皇后是我的女兒呢！”
此番言語涉及整個燕家，燕妙婷讓身側的蘭庭拿出了郡主令牌，隨后擺在王氏面前讓她仔仔細細地瞧仔細了。
“安平郡主，不過也只是個郡主罷了，難道仗著這地位就能插手別人家的家事？”王氏雖知郡主位大，可萬萬也想不到燕妙婷是皇后的親侄女。
燕妙婷收回令牌，也不正眼瞧管氏，只重復了方才王氏所說的話，“你是當今官家的丈母娘，皇后娘娘更是你的女兒，如此說來你還是本郡主的祖母？”
聞此言，王氏才大吃一驚，她聽懂了話茬，自己亂言一通竟正說到了當事人身上，只嚇得雙腿一軟癱倒在了地上。
如此說來，皇后娘娘是面前這位姑娘的姑母，官家天子則是她的姑父……
王氏自知今日惹上了大人物，只畏畏縮縮起來，連連道不是，“方才都是民婦一時胡說的，還請郡主千萬別往心中去，只當過眼云煙瞧瞧便是?！?p> “今日是我見到你第三次對元家人鬧事，總是讓我錯愕，不知到底是元家哪位哥兒成親？”燕妙婷開始下套子。
王氏連連擺了手，“不是他們家的哥兒要成親，而是我的信哥兒要娶親了?！?p> “可我早幾年前就聽說如今靖安侯府的元家和瓊花巷的元家已分了兩家家，既已分家你又有什么臉面來向元伯母要錢？”燕妙婷一句話，直問到管氏的心坎上。
王氏在此事上本就吃虧，自然應不上這個話茬，只尋了侯府扣自己女兒的話說。
陳夫人也聽不下去了，冷笑幾聲道，“你家要娶的姑娘是登州永昌伯爵府的嫡出三女兒吧，你這種連自己女兒都能賣了的婆母，新媳婦上門可見得到一絲好臉色？”
燕妙婷嗤笑一聲，“竟還是勛貴人家的姑娘，是年紀大了急著求嫁，也不管夫婿是戶什么人家了？與其讓你們糟蹋人家姑娘，不如我燕家出面替你們回絕了這門親事?！?p> 一聽這門婚事要黃了，王氏連滾帶爬地伏到燕妙婷腳下，“郡主你發(fā)發(fā)慈悲心腸，可別攪了這門婚事，我們全家可全都指望著這位姑娘！”
燕妙婷倒也不是真要攪了這門親事，一來她不是這種手段殘忍之人，二來她也確實沒那能力，雖頂著郡主之名，可也不能替自己府中惹上事情，不過只是嚇唬嚇唬管氏罷了。
“不想讓我攪了這門婚事也行，可有兩點你需得做到，一是回絕了買你女兒的那戶人家，二是婚娶一事所需的銀錢你只能自己拿出，或賣地或當物件，總之不能要其他人家一分一毫。”
王氏縮了縮脖子，“第二點或許還可以，這幾年家中倒還是有點積蓄的。只是這第一點……我們若是違約了，那是要賠三倍銀錢的，這要是賠了錢，第二點也做不到了?！?p> 這一點也是簡單。
元涑道：“對面到底是強買良家婦女的人，這事放開封府那定是一告一個準，他們要了玥表姐卻惹上一身難纏的官司，誰都嫌麻煩，想來也就知難而退了?！?p> 王氏只做小伏低，心中暗罵著元玥這個死丫頭。若是家中的人看得緊些，今日也就不必多生出這么些事情來。
可現(xiàn)下里她只能先佯裝答應下來，沒了這家以后再尋一家也成，反正元玥長得也算得上是花容月貌，不愁賣不出個好價錢。
屋外打了一聲悶雷，又下起了雨。
王氏被打發(fā)回府后，元玥才敢出來。
她跪在眾人面前，哭著道：“當初母親尋了好幾戶人家，選定這家是因這家給得價錢最高，沒了這家還有數(shù)不盡的下家……”說到這，元玥拿著帕子痛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