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吃癟
入夜了,幾只布谷鳥的啼叫傳遍整個莊戶,姚小娘就藏身于此。
陳夫人以查莊田錢賬的名義來此,莊頭先假意搬來藏賬簿的箱子,隨后遣散了所有人,這才讓心腹將姚小娘抬了進(jìn)來。
上次見姚氏是一個月前,當(dāng)時她還珠圓玉潤,如今雙腿殘廢,人也日漸憔悴下去,且面上毫無血色,竟與死人一般無二。
姚小娘見了陳夫人,想開口說幾句話,可口中的舌頭已然被割,只能無力地發(fā)出幾聲“啊”。
“派去婺州的人都準(zhǔn)備好了嗎?”陳夫人瞧著姚氏的樣可憐,“到了婺州后要叫上好的醫(yī)者給她瞧著,咱們也要給足那頭錢,別苛待了姚氏。”
花媽媽走到陳夫人跟前,“已經(jīng)在后山腳侯著了,婺州老夫人那邊也已經(jīng)通知了”
“既如此就將姚氏抬過去吧?!?p> 解了這頭的一樁事,陳夫人再回府時已到了巳時。剛下了馬車就聽丫頭來報,說各房做主的人都坐在正堂等著陳氏。
還未進(jìn)正堂,就聽見管氏的聲音傳了出來:“眾位還是回去吧,咱們實是不該來叨嘮人家的?!?p> 管氏不過也是假意說說不愿意管家,內(nèi)心里自是不這樣想,那是千萬個愿意管的。
不過是做做樣子,眾人就入了管氏的套。
幾房當(dāng)家的全都替管氏說著話,硬說今日定要將管家的對牌給管氏要過來。
陳夫人明白這堆人來者不善,就不入正堂只晾著他們,自己則回了院子。
隨后花媽媽派了一位丫頭進(jìn)正堂回話,只說陳夫人今日輕點賬簿累著了,不能親自來回話。
祁明禮覺得可笑,大笑幾聲道:“什么東西,難不成把我們晾著就想打發(fā)了?今日見不著二嫂嫂我們是不會走的,你只管將這話傳回去給你們夫人聽就是了!”
小丫頭是府內(nèi)的人,主子說了不見就是不見,自然也就不愿去將這話傳給陳夫人,只依舊站著。
祁明禮見這丫頭紋絲不動,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只上前做出要掌她嘴的樣子,“什么東西!她是你的主子,可我們也是!”
小丫頭受了這樣一頓嚇,也就灰溜溜地去到陳氏面前。
“他們這堆人真是臉皮厚的,說了不見還這樣死賴著不走,如今咱們侯府還是咱們夫人管著呢!”花媽媽不滿道。
陳夫人正煮著香茗,替花媽媽倒了一杯,隨后道:“他們一心要來攪局,還未得逞哪里愿意就這樣作罷。我也不是個喜多事的人,可若是多有忍耐,一次忍了難免還有第二次,這次斷是不能低頭的。”
不然規(guī)矩沒了規(guī)矩,只能任由別人踐踏。
花媽媽接過陳夫人遞來的茶,心中已然了解,連連道是,隨后坐下同陳夫人一同品茶,陳夫人細(xì)說了待會正堂內(nèi)眾人會說的話和會做的事,一應(yīng)全都同花媽媽吩咐了,花媽媽又過了半個時辰才出了院門行至正堂。
這又過了半個時辰,大家伙早已沒了耐心,這番只見花媽媽進(jìn)來卻仍不見陳氏,祁明禮重啐了一口。
花媽媽不慌不忙地行了個禮,這才道:“眾位老爺和夫人久等了?!?p> 祁明禮冷笑兩聲,“知道久等了還這么晚才出來,不就是想晾著我們?少惺惺作態(tài)了?!?p> 花媽媽不情愿地賠著笑,“三老爺此話言重了,咱們哪敢晾著您,只是我們夫人思量了許久,這才讓我過了這么久再來回話?!?p> 五房的夫人出來問道:“既思量了這么久,那二嫂嫂可是要交出管家對牌了?”
花媽媽又欠身行了一禮,卻不急著回五夫人的話,只對著管氏說道:“大夫人對這諸位的行為,心中是什么意思?”
管氏心中自然千萬個愿意,可真要放明面上來說,還需得顧著面子,只笑著道:“我能有什么意思,二弟妹如今管家也是得心應(yīng)手的,一切都好。我本也沒再要管家對牌的意思,許是眾位弟弟弟媳如今還不習(xí)慣二弟妹管家這才鬧這里來了,我也是勸了許久?!?p> 管氏的話果真被陳夫人猜的一絲不差,既如此花媽媽就學(xué)著陳夫人教自己的話說與諸位聽:
“是呀,大夫人現(xiàn)如今連眾位老爺和夫人都勸不動了自然也就不太方便管家,若是以后管上了卻拗不過諸位,豈不是讓大夫人沒臉?”
管氏聽了花媽媽這一席話,只尷尬地笑了幾聲,便不再做聲,只瞧著各房的人。
祁明禮心中不滿,怒拍方桌站起了身,“二嫂嫂是將我們當(dāng)成什么人了,什么叫日后拗不過,難不成我們還會去多事不成?”
“可現(xiàn)如今眾位老爺和夫人不就在此多事嗎?家中祖訓(xùn),侯位在哪房就是哪房的夫人管家中事宜,知道今日事情的會說諸位是尊重大夫人,不知道的卻會說諸位老爺夫人是違背祖訓(xùn),和大夫人一起禍亂家中呢?!?p> 花媽媽這一席話出來徹徹底底是讓眾人再說不出話來,眾人只被說得滿臉通紅,死死地瞪著花媽媽。
“諸位弟弟、弟妹還是散了吧,二弟妹既然不肯咱們也沒啥好說的,”管氏又出來打圓場,面上卻掛著委屈,“原也是一片好心,沒成想竟還要被二弟妹的人這樣誤會?!?p> 祁明禮瞧見自己大嫂的樣子,心中頓又起了點子,對著花媽媽說道:“二嫂管家那就是當(dāng)家的人,怎么今日四弟妹出殯也不來,這可也是犯了規(guī)矩的!”
花媽媽再一次行禮,只緩緩說道:“四房為了侯位做出了什么齷齪事情,眾老爺心中應(yīng)是清楚的。再者這次四夫人犯得可是謀害當(dāng)朝縣主的罪,二夫人沒制止眾位辦喪儀還如此厚葬四夫人已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p> 管氏的心也是沉不住了,只領(lǐng)了靳媽媽回了大房,眾人見管氏離去也就紛紛散了。
如今回了自己的地盤管氏便不再端著架子,只怒罵著陳氏和花媽媽。
“當(dāng)初是我小瞧二房這位了,如今得了侯位但凡是句話都能給堵回來,真是一朝龍在天凡土腳下泥啊!”
與之前在眾人面前端著賢惠模樣的管氏,現(xiàn)如今真是變了好幾番。
靳媽媽安慰道:“等以后瑞哥兒奪回侯位,這富貴還是咱們的,夫人莫惱。”
“那祁璟最好是給我死在西北離厥人的手下!”管氏心中氣憤,可又生了點子,連忙吩咐靳媽媽道:“你明兒將今日那花老媽子講四房的話都傳給瑞哥兒聽,他越恨二房,咱們的棋局才能鋪的更大,更穩(wěn)?!?p> 屋外飛過幾只烏鴉,發(fā)出幾聲“呀——呀——”聲??罩袘覓熘脑卵纼褐饾u被烏云擋住,夜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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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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