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然不梳理頭發(fā),胡須也不刮,將自己的衣服剪了幾個破洞,再背上一個破包,直接就出發(fā)了。
趕到火車站之后,他特意買了站票。
“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嘴里頭絮絮叨叨著勵志語,魏然登上了火車。
這是一趟非常擠的綠皮車,車速很慢,龜速!
現(xiàn)如今,還乘坐這趟火車的,都是she會底層,票價很便宜,性價比一點兒都不高。
車廂里頭吵得夠嗆!尤其是那個味道,簡直能悶倒驢!
廁所好像四處漏風似的,滿車廂都是廁所的味道。
再加上泡面的味道,酸臭的汗味兒,臭腳丫子味,魏然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聞到過如此濃烈的味道了。
確實夠勁兒!
有得就有失,有失就有得。
魏然乘坐這趟列車,身體感官上雖然不那么舒服,但是心理上無恙。
底層的人,整天忙忙碌碌的,只顧著低頭干活,根本就沒有時間在網(wǎng)上看那些八卦新聞,因此,沒有人認出大渣男魏然。
沒有人認出他,自然也就沒有人對他指指點點。
也許,也是因為他這副行頭,完全相當于喬裝改扮了,故而沒有人認出他吧!
整整在這趟車上耗了將近三十個小時,這趟老爺車,總算是“咣宕”進京了。
魏然下車時,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餿了!
出了車站,魏然正埋頭趕路,一位不諳世事的小朋友,攔住了他的去路。
小朋友眼神清澈,從兜里掏出了一張皺巴巴的十塊錢,遞到了他的面前:“拿去,買點兒東西吃。”
魏然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了,這位小盆友,這是將他當成乞丐了。孩子的心靈,果然是很純凈的!
魏然還是有點兒小感動的,正準備笑納。
孩子的母親卻一把扯過了孩子:“誰?。磕憔蛠y給錢?沒看見嗎?有手有腳的,長的還這么壯實,淪為乞丐,他活該!
快走快走!這種人不是好吃懶做就是騙子,人渣,不值的同情!”
孩子懵懵懂懂:“媽媽,什么是人渣?”
母親頓時為之語塞。
魏然正在搖頭苦笑,卻聽見那位母親對著自己的孩子說道:“人渣??!人渣,人渣就是魏然那樣的……”
魏然頓時就笑不出來了。
真是傷不起啊!竟然都成了孩子的反面教材了!
魏然這副慘樣,自然也不適合乘坐出租車,搞不好還得連累的哥的姐拒載。
只能乘坐公交車了。
屌絲配公交嘛!絕配!
魏然來到公交站,上了一輛11路公交車,連幣都沒投,司機愣是連問都沒問。
誰愿意和一名乞丐說話?丟不起那個人!
魏然找了個地方站著,不曾想,周圍一下子就沒人了,連旁邊座位上坐著的,都不愿意再坐了。
“坐個霸王車,沒想到還能撿到個霸王座位!
真是一個飆演技的時代啊!
真好!
以后看來,絕對不能走尋常路!”不知不覺間,魏然的心理已經(jīng)越來越強大了。
“人不要臉鬼都害怕”,這句話,果然一點兒不假!
又倒了一次車,這副行頭還真犀利!仍舊是霸王車,霸王位,舒坦!
魏然終于來到了大名鼎鼎的大褲衩樓下。
他的這副尊容,保安根本就不讓他進。
人家大褲衩拒絕乞討也是對的,沒毛?。∥喝恢荒芴统鰔,呃不,掏出電話,打電話。
欄目組很快就確認了他的身份,安保人員只能放行。
魏然都走出大老遠了,還能聽見兩位保安的竊竊私語。
“他就是魏然??!混的這么慘嗎?
就是!噝!壞人應該不可能混這么慘吧?
嗯吶!只有老實人,像俺們這種老實人,才能混成這樣?。?p> 真可憐!看來網(wǎng)上的傳言不實!”
魏然很有感觸。
兩位保安的竊竊私語,再次詮釋了“人生如戲,全靠演技”這句話。
他一下子覺得,自己的這次賣慘是成功的,這個路子也是對的,以后與對手斗智斗勇的過程中,適當?shù)难菀谎?,還是很有必要的。
當魏然以這副形象出現(xiàn)在《華國好詩詞》欄目組時,欄目組的所有人員,全都驚呆了。
總導演和總策劃對視一眼,眼中隱隱有驚喜之色閃過。
兩人都對魏然表現(xiàn)出了前所未有的熱情:“不累吧?”,“辛苦,辛苦?!?p> 魏然盡量讓自己笑得憨厚再憨厚:“不累,不辛苦。”
總導演笑了:“不累的話,那咱們還是先錄一段吧?
你的這副造型,很奪人眼球??!呃,不不不,這不是造型,是選手的原狀態(tài),你的這種原狀態(tài),我們想本色呈現(xiàn),本色呈現(xiàn),你懂不懂?”
魏然憨厚的笑著:“懂,懂?!?p> 他怎么可能不懂?這就是話題性,這就是看點,這就是噱頭,完全能夠提升收視率的!
“副導演,副導演你死到哪去了?趕緊帶魏然去錄幾個鏡頭,要寫實,記住,一定要寫實!”
就這樣,魏然任這幫人擺布,一口氣錄了好幾段。
魏然知道,這些鏡頭也不一定全都用的上,這些人之所以錄這么多,只不過就是本著有備無患。
見魏然這么上道,這么配合,戴著眼鏡的副導演,話漸漸的就多了起來。
“魏然啊!不要有什么心理負擔,我們這檔節(jié)目,是非常寫實的,原汁原味,高端,大氣,上檔次。
不但上檔次,而且非常的有格調(diào),很講求知識性,文化素養(yǎng)和專業(yè)素養(yǎng)也非常的高,不是誰想來參加就能來參加的……”
四眼田雞似的副導演,絮絮叨叨說了半天,魏然也沒搞明白他究竟是個什么意思,想要表達什么。
于是,直截了當?shù)貑柕溃骸拔矣浀眠@檔節(jié)目是有獎金的,是吧?具體是多少來著?”
四眼田雞副導演頓時一愕:“呃,對對對,是有獎金,不過那是獎給冠軍的!
你也知道,現(xiàn)在的綜藝節(jié)目不好辦,沒有獎金,就提不起選手的參與熱情。
生活節(jié)奏太快了!都很忙!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嘛!無利不起早!……”
魏然真想抽他。
怎么就說不上正題呢?
“到底多少獎金?能透個實底嗎?”
“呃,大概,大概二十幾萬,三十萬吧!”
魏然:“美元?”
“軟妹幣!”四眼田雞副導演有點兒服魏然了,可真敢想。
之前,根本就沒有人關心這個問題。呃,也不能這樣說,其實都很關心,只不過能夠來參加決賽的,大部分都是有點兒名氣的文人,雖然關心,卻沒有人如此直截了當?shù)膯栠^。
文人都有文人風骨,視金錢如糞土,才符合他們的逼格。
因此,這檔節(jié)目,誰都知道有獎金,卻并不被人提起。
三十萬軟妹幣,已經(jīng)超過了魏然的心理預期,魏然的心總算是定了。
錄制完之后,欄目組給魏然安排了酒店。
魏然回去之后,好好地洗了個澡,終于卸下了全部的偽裝。
次日的初賽,已經(jīng)用不上他這身行頭了,欄目組有服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