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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眾婚戀實錄

第2章 這回她真失望了

小眾婚戀實錄 和曉 2290 2020-10-29 13:39:14

  嘎——

  輪胎摩擦地面,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陳誠實實在太吃驚,下意識就靠邊剎了車。

  他回頭看馬尾羊,發(fā)現(xiàn)馬尾羊表情平淡,眸光凝重,不像是在開玩笑。

  馬尾羊的手機不斷響起,是魏翌晨打來的。

  馬尾羊?qū)⑹謾C關(guān)機,丟進坤包,疲憊地閉上眼睛:“可以繼續(xù)開車了嗎?”

  陳誠實飛快地舔了一下嘴巴,扭頭,狠踩油門,車很快飛上路。

  他的臉色,慢慢從震驚變成竊喜,甚至眉飛色舞。

  卡宴熟門熟路,開進馬尾羊婚后居住的東安花苑小區(qū)。

  等待攔車桿放行的時候,陳誠實這才弱弱開口:“紫荊知道你要回來,好幾天前就鬧著要見你。我沒別的意思,就替她問問,什么時候方便去你畫室畫畫?”

  畢業(yè)之后,馬尾羊開了一家畫室,面向4-14歲的孩子招生。

  “明天就可以?!?p>  “你……”陳誠實欲言又止,明顯是想問一個晚上就能商量好離婚的事?不過,閱歷使他閉嘴,轉(zhuǎn)而說道,“好。明早我來接你。”

  馬尾羊沒有反對,推車門下車:“就剩幾步。里面停車?yán)щy,我自己走就行。”

  陳誠實連忙跳下車,搶先拿到馬尾羊的雙肩包和小號行李箱。

  雙肩包和小號行李箱沉甸甸的,想必里面裝了很多家鄉(xiāng)特產(chǎn)。

  “我送你。東西沉。別跟我客氣?!?p>  馬尾羊眼睛里起了一層霧,說出“離婚”二字以后,連她自己都感覺自己變脆弱了。

  她沒再爭辯,甚至沒去管陳誠實停在小區(qū)正門口的車,頭一扭,自顧自朝前走。

  “離婚”說出,等于自斷退路,一腔孤勇,只能朝前。

  馬尾羊的每一步,都邁得鏗鏘。

  婚后住的房子是租來的。

  為了省錢,租的是樓梯房。

  為了多省一點錢,租的是頂樓。

  肥頭大耳、自身負重不小的陳誠實,單肩挎著雙肩包,一手拎小行李箱,一手拉樓梯扶手,吭哧吭哧上樓。

  一口氣,上到六樓。

  馬尾羊打開了房門。

  瞥一眼房內(nèi)。餐桌上堆滿雜物,沙發(fā)上扔滿衣服。

  馬尾羊讀書時很佩服住同一間宿舍的小姑娘,她自己收拾得光鮮亮麗,床鋪上亂如豬窩。

  只是沒想到,這種表里不一,職場精英魏翌晨先生也會犯。

  馬尾羊忽視滿室的混亂,大大方方敞開房門。

  “行李放門口就好?!?p>  陳誠實暗中控制喘氣的程度,將小行李箱和雙肩包放門口。

  “對不起。要請你回去了?!?p>  陳誠實擺了擺手,意思是自己人,不用客氣。

  他轉(zhuǎn)身,走了兩步,又回頭,搓手詢問道:“要不要晚上我守你家樓下?”

  “嗯?”

  “我……我怕你們談不攏?!?p>  馬尾羊垂下眼眸:“我說錯了?!?p>  陳誠實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垮下去。

  哦,白激動了一路!

  “不需要談,單方面通知就好。”

  陳誠實兩眼大睜,木呆呆看著馬尾羊。

  恕他讀書有些少,她這意思是仍舊要離婚?不僅要離,而且萬分堅決?

  陳誠實搓了搓手,社會大學(xué)告訴他,有些事,不適合追問。

  “你,你隨時給我打電話,我一直有空?!?p>  說完這句話,陳誠實轉(zhuǎn)頭就跑掉。心兒在胸膛激烈跳動,好像回到了青澀的毛頭小伙時光。

  下了三四層后,才敢放慢腳步。

  他仰頭往上看了看,只能看到綴滿蜘蛛網(wǎng)的灰白樓梯間天花板。

  他低下頭,摸了摸腰間厚厚的皮下脂肪,暗下決心,要把減肥這件事,提上日程。

  ……

  馬尾羊環(huán)視一圈,什么都沒有收拾,徑直去洗了個澡。

  帶黑袖章的外罩搭在餐椅靠背上,一件件脫下衣服,盥洗室的大面鏡里,露出雪白細膩的身影。

  都說美人在骨不在皮。

  馬尾羊有一身天生是衣架子的好骨相。

  蓮蓬頭里流出溫潤的水,馬尾羊蹲坐在防滑墊上,胳膊環(huán)著膝蓋,自己抱著自己,全靠水流溫暖倍感孤單的心。

  這澡,一洗洗了不知道幾個小時。

  一直到她饑腸轆轆,才扶著欄桿站起身,關(guān)了水龍頭。

  抽條大浴巾,胡亂擦了擦,裹在腋下,赤腳,走出浴室。

  地板上落下一串濕漉漉的腳印。

  墻上的掛鐘顯示已經(jīng)晚上八點半,室內(nèi)落針可聞,所有的凌亂,都維持著最初的模樣。

  很顯然,魏翌晨并沒有下班后就趕回家。

  馬尾羊進臥室,找了件毛衣連衣裙。穿好之后,坐在床尾給魏翌晨打電話。

  “加班?”她冷聲冷氣。

  “沒?!蔽阂畛炕亍B曇籼撊?。

  “沒加班……為什么不回來?”

  “害怕。”

  “怕什么?”

  “怕你說離婚?!?p>  馬尾羊氣極反笑:“躲過了初一,躲得了十五嗎?”

  手機里傳來魏翌晨痛苦的嘆息聲。

  馬尾羊不為所動。她知道,他是個即興表演藝術(shù)家。

  “你現(xiàn)在回來!”

  “不回。除非你收回離婚的話?!?p>  “我等你到十點?!?p>  “不,你得先答應(yīng)我,繼續(xù)愛我。”

  “十點等不到你,我也夜不歸宿?!?p>  “別這樣,羊羊,寶貝,老婆……”

  馬尾羊掐斷電話,掐斷那些曾經(jīng)讓她一頭栽進去的昵稱。

  9點。

  10點。

  她枯坐著看鐘表。

  鐘表喀嚓,喀嚓,毫不客氣地走到了她口中的deadline。

  馬尾羊面上沉靜,心中悲涼。

  她明白,這是魏翌晨的拖字訣。

  他要拖到她這口惡氣自行消散。

  瞧,這個將她哄入婚姻的男人,婚后連哄她怒氣消除都懶得。她對他而言,連沉沒成本都沒有。

  馬尾羊“嚯”地站起身,抄起一根圍巾,光腳穿上最高的高跟鞋,摔門而出。

  她踉踉蹌蹌地往樓下走,越走情緒翻滾得越厲害。

  她想起了那些不花錢的深情注視、免費的甜言蜜語。

  她想起了那些只有內(nèi)景的婚紗套餐,簡陋的租房,一而再拖延的蜜月旅行,父親重病時缺席的陪伴……

  樓宇外料峭的寒風(fēng),也吹不散馬尾羊內(nèi)心涌動的悲情。

  魏翌晨是這樣一個人,家里雖然亂,自己卻收拾得溜光水滑,山青水綠。租的房子雖然簡陋,卻在繁華的地段。

  出了小區(qū),馬路對面就是新貴聚集地。練月街的酒吧,云海城聞名遐邇。

  夜風(fēng)鼓動著馬尾羊的大紅絲綢圍巾,圍巾長長的尾端在風(fēng)中翻滾,她單薄俏麗的身影,娉婷有致地縮在毛線連衣裙內(nèi)。

  因為冷,她抱住了自己的雙臂。

  針織的特性,將身形勾勒得格外出色。

  新浴過的頭發(fā),幽幽地被風(fēng)吹動,并散發(fā)著光澤與芬芳,與風(fēng)中飄蕩的絲綢相輝映。

  與那些搔首弄姿的佳人不同,馬尾羊的雙眼濕漉漉,那是未流淌出的淚水。她的神情,是漠然的,帶著破罐子破摔的肆意。

  路燈的照耀下,她美得猶如虛幻。

  未曾沾酒,已經(jīng)醉人。

  擅長酒吧門口撿尸體的大叔或小哥哥們,眼睛驟然一亮,夾在指間的煙燒到指頭,痛了,才舍得移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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