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的記憶嗎?還是院長留給我的?”
李錫科恍惚間,已然察覺到自己臉上掛滿了淚水。
這是下意識流出的淚水,為的是那段陳年舊事。
“謝謝...謝謝...”
趙纖的聲音還在回蕩,此時空間已經(jīng)分崩離析。
李錫科忽然察覺到了什么,大聲喊道:
“不要!你現(xiàn)在還不能走!”
破除陣法,擊碎枯骨,這些都不能讓她度入輪回,魂魄依然會在世間游蕩。
這不是解救她的法子!
“阿然,助我!”
【看在你如此情深意切的份上,就讓你白嫖這一次?!?p> 銀色手鐲忽然閃閃發(fā)亮,并迅速涌出數(shù)根白色線條,朝空間四散而去。
“你要干什么!”
趙纖語氣有些著急,她等了足足三十年,終于等到了這一刻,但這些白色線條居然束縛住了自己的魂魄。
為什么還要如此?讓她趕緊度入輪回不好嗎!難道又要讓她懷著思念和憤恨一直等下去嗎?!
李錫科清楚趙纖心中的幽怨,所以必須要救她,況且自己還有很多事情要找她問個明白。
“你這樣不會度入輪回,魂魄只會在世間游蕩!我會幫助你的...相信我!”
趙纖無奈了。
人人都要她的信任,妖道要,老者要,到如今你也要嗎?
可是那二人都是騙子,并且折磨她的肉體和靈魂,以至于讓自己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永遠(yuǎn)無法與妹妹相見。
你...還會騙我嗎?
“我已經(jīng)累了,讓我休息...”
李錫科不愿松開白線,他高聲回道:
“你不愿相信我也無所謂,但我能讓你見著最重要的人,我有她的下落!”
趙纖的魂魄不再掙扎,她有些動容。
“你真的可以讓我和妹妹相見?”
“可以!我保證!我發(fā)誓!”
良久,陣法空間終于盡數(shù)消散,在消散之前,趙纖的魂魄隨著白線進入了手鐲當(dāng)中。
原野變回了井里,周圍一片漆黑,濃眉師兄還未蘇醒。
李錫科長長出了一口氣,他摸了摸手鐲。
“我說道做到!”
......
宅邸正堂。
楊展像是睡了一場大覺一般,他鼓足力氣伸了伸雙臂,“嗯~”的一聲,神獸復(fù)蘇。
他坐起環(huán)顧四周,不解道:
“我不是在井里邊嗎?”
熟悉的聲音答道:
“睡舒服了嗎?”
“還行?!?p> 楊展突然像是被針扎了一下,他猛地跳起,看向主位上的那道身影。
“李...李公子?”
李錫科瞪了他一眼,沒有回話。
“真是李公子,那...”
他頓了頓,小心翼翼道:
“我們不是在陣法當(dāng)中嗎?怎么又到正堂了?那個女骷髏呢?”
忽然他右手握拳朝左手掌心猛地一拍,恍然大悟道:
“我知道了,這是一場夢!我吐納吐納著睡著了!”
李錫科上前猛地踹了他一腳,皺眉道:
“你看是不是夢?”
楊展摸著屁股,無辜道:
“不是夢,不是夢...那之后怎么樣了?”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里,李錫科胡編亂造將濃眉師兄忽悠了過去,并沒有提到趙纖的故事。
聽完后,楊展流露出崇拜的目光:
“這么說是公子獨自破陣,并且將女鬼魂魄擊散?”
李錫科昧著良心點了點頭...然后問道:
“你來之前,院長還叮囑過你什么嗎?”
楊展若有所思地撅起嘴巴,并用右手撫摸著下巴,但這個動作保持了半天,愣是屁都沒放出來。
“沒有?”
李錫科有些著急。
又過去了半炷香的時間,濃眉師兄終于回道:
“話倒是沒有,老師表情卻顯得很憂愁,應(yīng)該是怕我的厄劫連累了公子?!?p> 表情有些憂愁嗎?看來他早就料到了現(xiàn)在的結(jié)局...
驚宇境界,果真恐怖如斯!
李錫科擺了擺手,有氣無力道:
“今天已經(jīng)很累了,回驛站吧,我會給你安排一間屋子,你老老實實睡覺就好?!?p> 夜色入深,再不回去,沈姐姐又該擔(dān)心自己了。
楊展“嗯”了一聲,老實地跟在屁股后面。
......
驛站。
李錫科安頓好楊展師兄后,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不過在路過兩兄弟房間時,他猶豫了一會兒,想要推門進去,卻還是作罷。
回到房間后,沈姐姐日常打坐等他。
“我已經(jīng)和牙行商量妥當(dāng),銀子已經(jīng)交予,明日就可以去打掃宅子衛(wèi)生了,過兩天搬過去?!?p> 沈劍敏“嗯”了一聲,忽然蹙眉。
“志云身上怎么會有一股奇怪的氣息?”
李錫科愣了一下,隨后一邊倒著熱水,一邊說道:
“應(yīng)該是宅子中的怪味吧,不過放心,楊展師兄已經(jīng)用望氣術(shù)將味道清除干凈了?!?p> 對于三十年前的事情,他現(xiàn)在還不想告訴任何人。
李錫科坐在椅子上,回想著往事。
兩兄弟為什么會淪為孤兒呢?他們身上的玉佩究竟是不是趙纖、趙伊姐妹的?院長當(dāng)年又把趙伊如何安排了?
這些問題一時間不會得到解答,自己得去問老院長。
不過,老院長既然可以預(yù)言世事,那也必然已經(jīng)料到了這個層面。他老人家如今不問塵事,愿不愿意將當(dāng)年之事告知自己,這還不得而知。
李錫科喝了一口熱水,不由自主地呢喃起來:
“我一定會幫你找到妹妹,如果她還活著的話...”
“志云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你如實告訴我?!?p> 沈劍敏語氣很緩和,略帶著請求的意味。
李錫科意識到自己恍惚間失言,連忙解釋道:
“沒什么,我就在想苦情花的事情?!?p> 這也不算欺騙,他懷中正藏著煉化苦情花瓣的書籍,只不過沒有字罷了。
沈劍敏再沒說什么,她心里很清楚志云有事情瞞著,但既然對方不肯相告,那就自有他的道理,咄咄逼人不會是一個好妻子。
妻子...想到這里,她忽然有些羞澀。
李錫科察覺到了異狀,趕緊將燭火吹滅,嘴里念叨著“睡吧睡吧”。
......
翌日,李錫科早起去楊展的房間將他拽起。
“哎哎哎,李公子輕點!”
李錫科松開手,不悅道:
“昨晚沒發(fā)生什么意外吧?!?p> 他指的是厄劫。
濃眉師兄睡眼惺忪,但依然不忘恭維:
“沒有,沒有,自從跟了公子,腰不疼了腿不酸了,身心也十分愉悅?!?p> 好小子,拍馬屁有你這么拍的嗎?我才帶了你一天!
李錫科一臉鄙夷。
“快洗洗出發(fā),今天有正事。”
“干嘛?”
“去京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