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昭驚道：“你……你從哪兒來的？”
桔子小心地看著外頭，低聲道：“奶奶，我從表姑娘屋里撿來的。”
撿來的？
在人家屋里撿。
桔子說的可真是高明，這也算是說話的竅門。
馮昭繼續(xù)翻看著，前頭是制香秘法秘方，后頭又寫有一些女子養(yǎng)顏駐顏的秘方，她驀地憶起，身軀記憶里，四十幾歲時胡秀秀看上去還像二十七八歲的婦人，即便是祖母了，還像是風(fēng)韻正華的妙齡婦，難不成都是因為這本秘籍。
桔子道：“今兒早上，夫人令人搜查后院女眷的寢院，奴婢隨陸媽媽搜了表姑娘的廂房，最后搜的是內(nèi)室。當(dāng)時我們在搜她箱子城的瓶瓶罐兒，陸福嬸帶人翻她的床榻，我們要離開的時候，奴婢瞧見姑娘的枕頭下有個藍(lán)布邊，仔細(xì)一瞧，竟是個口子，這書就放在那枕緞里頭。奴婢見大家沒留意，隨手把布包給取了?！?p> 也不知道這羊皮是怎么制的，摸在手里很軟，就像人的肌膚一般，可又很輕薄，這書瞧上去不厚，卻有近三十頁，前面十頁介紹如何制作香料，從第十一頁開始寫的香方，每一頁有兩個香方，最后又記錄了幾種女人養(yǎng)顏駐顏的秘方，末尾兩頁的書頁略厚些，不是羊皮書頁，而是絹布，上頭繪了幾種難得一見的原料。
大周將楷書定為官體字，朝廷科考指定必須用楷書答題寫文章，若使用除此以外的字體，就會被作廢、視為廢卷。
桔子道：“奶奶，奴婢大字不識幾個，上面的字我一個都不認(rèn)識，還有那個‘人’字，長得不像我以前見到的人字。好奇怪。這本書到底是什么東西？”
馮昭對上面的古篆體都認(rèn)不全，何況且桔子，也難怪她說這字不像字。
馮昭道：“這上面記錄了幾種香料制作法子?！?p> “奶奶若是覺得有用就留著，覺著沒用就燒掉，不能還給表姑娘。”桔子大大咧咧地說著，用手撓了撓腦袋，“奶奶，你可千萬別說出去，表姑娘要害你，我們不能饒了她?！?p> 桔子、杏子的年紀(jì)不大，都是十二歲，原是準(zhǔn)備接碧桃、紅梅二人的。
碧桃、紅梅二人，紅梅比馮昭大，今年十七了，碧桃比馮昭小一歲。
馮昭笑道：“好，我知道！我看不懂燒掉也不還回去，這是我與桔子兩個人的秘密，連我娘都不說。”
桔子覺得自己被信任、看重，咧嘴笑了。
馮昭看了看手頭的藍(lán)布，將布往紅泥小爐里一拋，火苗一吐，立時有一股毛發(fā)燒焦的味道，化成了一團(tuán)黑灰。
馮昭扱上鞋，將《香譜》擱放到一個錦匣里頭，上面放了好些銀票，將錦匣擱到自己的大箱子里。
桔子因是二等丫頭，不能進(jìn)內(nèi)室，拾掇了洗腳盆離去。
碧桃問道：“奶奶要歇了嗎？”她立在珠簾門外，神態(tài)恭敬。
院子里，傳來一個丫頭的聲音：“大\奶奶，奴婢是外書房的硯玉，世子爺使奴婢來與大\奶奶說一聲，說今晚他要在外書房讀書，不過來了，讓大\奶奶莫要等他?！?p> 碧桃應(yīng)了聲：“你且回去，奴婢會轉(zhuǎn)告大\奶奶?！?p> 馮昭心里暗道：他許是知道余氏來府里了，以前來是不來，可不會專程使人來說。今兒派外書院的丫頭來稟，算是給足她面子。
馮昭躺在榻上：《香譜》上用的是古篆，她連三成的字都認(rèn)不全，什么時候?qū)W會認(rèn)古篆再研究上面的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