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劉善菊之死
他的行為無疑就是替天做了個決定。然而誰又能說自己能主宰一切。上天降下滔滔洪水，他是不會受到懲罰的。而何瑜欽既然做了那樣的事情，付出的代價便是受到何仙如的怨恨。
劉善菊并沒有立刻死去，她抽搐了一段時間才斷氣，斷氣時眼睛不肯閉上，死不瞑目的樣子讓何瑜欽有點害怕，以至于他從此以后每晚睡覺前都會念幾句佛經(jīng)，以為這樣便能洗刷他的罪過，減輕他的罪惡感。
當(dāng)何仙如醒來時，一切又好像沒有發(fā)生。她拉開帷帳，丫鬟聽到動靜后端了一盆熱水進(jìn)來，那時已是另外一天。而昨日發(fā)生的一切并沒有消失，依然歷歷在目。她趕到時，何瑜欽已經(jīng)親自端著一碗藥湯在劉善菊面前，那時的劉善菊真是開心，喜笑顏開，那笑容隱藏在雜亂的發(fā)絲后面，顯得有點詭異。
他很快意識到何仙如在門口那里，他說給她喝點安神藥是有好處的。何仙如早就對這個男人失去一切的信任，她只知道那碗棕色的液體必定會給劉善菊帶來更大的傷害。
她說，你不用說什么，你只要離我娘遠(yuǎn)點就好了。何瑜欽當(dāng)然聽她的話，放下碗后說好，我聽你的。之后，他朝她走去。她以為他真的會離開這個屋子，當(dāng)他經(jīng)過她身邊時，以極快的速度在她脖子上插了一針。
那一天是十一月二十八日黃昏，外面下起雪來，梅曉倩她們帶著法術(shù)有所突破的李杉寅到外面玩起雪來，打雪仗，堆雪人，后來一些小孩子也參與進(jìn)來，玩的不亦悅乎。雪是下的斷斷續(xù)續(xù)，早上下了一會兒就停了，到了下午，天空陰沉，雪才下的更大，持續(xù)力更強。
之前，何仙如吩咐了照顧劉善菊的丫鬟，一定不能再讓她喝安神藥。后來，那個丫鬟看到何瑜欽親自端著安神藥過來便知不妥，但是不敢明里頂撞老爺，于是跑到外面去找何仙如。
于是何仙如一路迎風(fēng)奔跑，幾個丫鬟見狀也跟著跑了過去。當(dāng)何仙如暈倒的時候，其他丫鬟都嚇的不敢動，直接跪下來，沒人敢說話。何瑜欽看著這些和何仙如走的近玩的好的丫鬟們，怒氣瞬間膨脹。
他說，真是好丫鬟，主子走到哪，你們就跟到哪。隨后，一個黑衣男子不知從哪里冒出來手起刀落一刀一條人命。
他看看地上的尸體，說：“你先回去吧，尸體我會叫人來處理?！?p> 那位神秘人嗖的一下消失不見。
沒有殺了何仙如是他很后悔的一件事。因為不管怎樣，她還是要被別人殺的，而她在被別人殺之前，他已經(jīng)給她埋下一顆仇恨的種子并且快速的生根發(fā)芽。如今，當(dāng)她醒來想起昨天的事情，她迫切的想知道她的母親，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她用熱水洗臉，冰冷的皮膚終于暖和了一些。她問丫鬟她母親現(xiàn)在怎么樣，那個女的說不知道。何瑜欽已經(jīng)對外宣稱那些死掉的丫鬟都遣回家了。
洗漱完畢后，她去找她母親，可惜沒有找到。房子里空無一人。
昨日，梅曉倩她們趕回來時已經(jīng)太晚，一切都處理干凈，沒有留下一些蛛絲馬跡。但梅曉倩還是能聞到強烈的血腥味。過了一晚后，當(dāng)她重回此處，她仿佛回到昨天，她看到一個人肆意揮殺。
何仙如想找到何瑜欽，她想知道她的母親去了哪里。其實她早就猜到，只是不敢相信。為什么他要這樣做，為什么她就一定要死。當(dāng)她對他提起這個問題的時候，內(nèi)心就像被油煎一樣痛苦。她希望他會有個合理的解釋，但是沒有。
“她沒必要再活下去了?！?p> 這就是他的解釋。
她想要的不是這樣的解釋。她希望他說出來的是那天他給她喝的不過是普通的湯藥，而不是混合了大量極樂散的東西。
他說，她遲早是要死的，她活得很痛苦，既然如此，順便拿她來做個實驗，也算是死的有價值。
當(dāng)她聽到這句話時，眼睛紅到酸痛，鼻涕都不受控制的流下來。她來的時候已經(jīng)做好打算，如果她聽到這樣的話，她就拔出劍一刀砍死這個王八蛋。
她不受控制的持刀亂砍，家里的青花瓷和各種木制家具都被砍壞。但就是砍不中那個畜牲。不是何瑜欽躲得快，而是何仙如只會對死物亂砍一通。何瑜欽站在原地不動，她在他眼里就像個戲子。
如果不是有人敲門，何仙如也不會停止這無用的亂砍。她聲嘶力竭，像極了她的母親。何瑜欽知道敲門的人是誰，就讓他進(jìn)來。來者是一個佩戴一把名為青云劍的男子，此人高高瘦瘦，眼睛卻大的離譜。
“那個人說了，明天黃昏，于紫金樓玉明房中商談大事。”
那人說完后，眼睛斜視著何仙如的刀，他說：“如果你想砍人，我那里倒是有一些人可以讓你砍?！?p> 出人意料的是，何仙如竟然搭話了：“那些是什么人？”
“可以殺的人?！?p> “什么人可以殺?！?p> “你殺得了的人，都可以殺?！?p> “那么，你是否可殺?！?p> “當(dāng)然可以，只要你殺得了。”
何仙如抬起頭看他，點點頭，貌似明白了什么。她把刀扔到一邊，離開了那里。她回到劉善菊的死亡地點，趴在母親曾經(jīng)趴過的石板，睡在母親曾經(jīng)睡過的床。
梅曉倩依然在那里，但她沒有發(fā)現(xiàn)她。此時此刻，梅曉倩也不想說什么，她知道說再多也是沒有用的。逝者已去，生者節(jié)哀。但在節(jié)哀之前，何仙如窩在被子里嚎啕大哭。
數(shù)小時后，何仙如燒了那屋子。下人們連忙喊走水了，在所有人齊心協(xié)力下，總算是滅了這場大火，沒讓整個何府都遭殃。
在確認(rèn)何仙如確實想殺了何瑜欽而又下不去手后，梅曉倩說這種事可以交給她。只要你不后悔，我隨時可以替你報仇。
何仙如想了很久也做不了決定。即使不是為了她母親報仇，梅曉倩也會尋個機會殺了何瑜欽，因為她那天嗅到的血腥味實在是太濃了。殺他，不只是為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