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再見鐘情

　　梅曉倩直接拿起碟子把菜往碗里倒，她說：“昨天你去哪里睡了。”玉龍嬌吃魚依然慢條斯理，白色的嫩肉被她嚼成粥一樣再吞下去。她說：“我呀，我昨晚跟女掌柜睡一塊兒了。我還聽她說今天在長寧街有個比武招客呢。你說奇不奇怪，做那種事的還要搞個比武大會?！泵纷语w一聽“那種事”便來興趣，他問道：“比武招客是什么意思？”玉龍嬌趁這個機(jī)會跟梅子飛湊得更近，她能感覺到他散發(fā)出的熱氣。而她身上的香味更是俘獲了他的多情的心，心臟微微顫抖，仿佛要飄起來。她把她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雅心閣建于八十年前。當(dāng)時的城主是個文藝中年，致力于發(fā)展文藝事業(yè)。他決定把雅心閣賣給一個旗下有十三個藝妓的簌姐。簌姐這個人很有原則，說好了只賣藝不賣身就真的不賣身。結(jié)果讓城主非常失望。然而，雅心閣的生意還是紅紅火火。城主認(rèn)為這樣不夠文藝，還得文藝一點，于是跟簌姐商量，為了增加這個娛樂性，鼓勵群眾鍛煉身體，搞了這么一個活動：每年的五月二十五日，誰能在武道大會上奪取勝利旗幟，誰就能跟當(dāng)屆花魁共度歡宵一次。

　　“那你知道這一屆花魁是誰嗎？”梅曉倩的女朋友在雅心閣當(dāng)藝妓，她想該不會是她吧。自從十日前一別，便聽說雅心閣要選一個花魁出來。她想著小青不是雅心閣里最漂亮的，臉上還有幾點雀斑，不管怎樣這名頭也不會落在她身上。但是此時此刻卻有一絲不安。事實上，她的不安是正確的。玉龍嬌道出當(dāng)屆花魁名字。梅曉倩趕緊隨便吞幾口，收拾東西往外走。梅子飛問她去哪里得不到回應(yīng)便跟著過去，李紅娘也跟了過去，玉龍嬌見心上人跟著討厭的臭婆娘走了也跟著過去。雅心閣離這里有兩里的路程，走路過去要一炷香的時間。等他們?nèi)サ?，建在雅心閣旁邊的舞臺已經(jīng)站了不少人。

　　周圍也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許多小孩在一邊的攤子買了棉花糖或者冰糖葫蘆或者麥芽糖，一邊舔一邊等待各方英雄的廝殺。女人也有不少，他們是沖著帥哥來的。場上這么多男人，總有一款合口味。雅心閣三樓的陽臺上站著兩個女人，二樓陽臺站著十幾個女人。梅曉倩抬頭仰望，一眼看出三樓陽臺的正是小青。她在人群中揮手，大聲嚷著小青的名字。小青的聽力極好，在喧喧嚷嚷的環(huán)境中辨別出梅曉倩的聲音。小青朝著梅曉倩的方向揮手，頓時引來了各位英雄好漢的尖叫，他們都自戀地以為得到了小青的青睞。

　　梅子飛到處尋找報名入口。在舞臺左邊有一張?zhí)茨咀雷樱晃话装l(fā)老人坐在那里。有人告訴他，那里就是報名入口，這時距離開戰(zhàn)還有一口飯的時間。時間局促，他向玉龍嬌借了一把匕首作為武器向李紅娘借了一兩銀子作為報名費(fèi)用。老人讓他寫下名字，收取了一兩銀子然后丟到框里。梅子飛朝框里瞥了一眼，滿滿的都是錢。這哪是娛樂活動，這是圈錢運(yùn)動吧。

　　這個舞臺是長寧城的唯一一個舞臺，平時逢年過節(jié)有什么表演活動，它就是娛樂群眾的場所。梅子飛上去一站，感覺這個舞臺還挺大的，地板都是用大理石板鋪成的。這時有人敲鑼打鼓，然后一個胡須很長的人走到舞臺中間宣讀比武規(guī)則：凡是死亡的，昏迷至比武結(jié)束未醒的，掉落場外的，主動投降認(rèn)輸?shù)模际禽敿?；比武時間不限，直至剩余一人意識清醒站在舞臺者；那么最后一人算作贏家；為了公平起見，當(dāng)比賽結(jié)束后，允許一名女子參與延時賽，最后勝利的一方才有資格與花魁共度春宵。

　　最后一條規(guī)則是二十年前加的，當(dāng)時的城主破天荒的是一名女性，她認(rèn)為只有男人有機(jī)會是不公平的，于是增加了這條規(guī)則。最后她在那一年贏了。

　　臺上混戰(zhàn)很激烈，臺下哄叫很激動。所有人都被帶入了緊張的節(jié)奏當(dāng)中，一個人被另一個人砍倒，他忽然明白這根本不是什么比武，壓根是生死搏斗。沒有抱著戰(zhàn)斗至死的覺悟，是不該來的。他帶著苦痛想要爬出場外，結(jié)果被場內(nèi)搏斗的人踩踏至死。梅子飛借著一把鋒利的匕首，打倒了三個家伙。要不是昨晚被魯子身砍了一刀，今天也不至于打的如此被動。他想著要是寶劍在手，定能扛到最后?？上а矍熬鸵獢×?。一名和尚使出龍爪手，爪得他措手不及，節(jié)節(jié)敗退。和尚念他年紀(jì)尚小，沒有要他命，只是一步一步地?fù)敉怂噲D讓他掉落場外。

　　玉龍嬌和李紅娘看的心驚膽跳，生怕她們認(rèn)定的男人有個三長兩短，從此守寡。梅曉倩則跑進(jìn)雅心閣里去，嚴(yán)格地來說在勝負(fù)未分前是不允許外人進(jìn)入雅心閣的。梅曉倩給了雅姐三塊金子，買到了進(jìn)入權(quán)。小青見到十日未見的好朋友，喜笑顏開，跑著步過去迎接。她們抱在一起，還好沒有人看到否則就成眾矢之的。小青回到屋里沏了一壺茶，茶香飄溢四方，令人心曠神怡。梅曉倩見她打扮的花枝招展，皮膚白如雪，長發(fā)黑如夜，一襲仙女似的裙子，眼睛水汪汪，耳環(huán)晶瑩剔透，眼睫毛長又彎，嘴唇紅似火，其他裝飾也都是惹人注目，幾點雀斑依舊還在。兩人相聚片刻。梅曉倩問她怎么就成了這一年的花魁。小青說她也很意外，總之一言難盡。不過她還不想那么快就奉獻(xiàn)身體，她說也許你可以幫我。

　　在小青以令人動容的眼神懇求下，梅曉倩答應(yīng)參與最后一戰(zhàn)。她說：“好。你的身體，我來占有?！?p>　　梅子飛被龍爪手步步緊逼，眼看著就要掉落場外，感謝蒼天，肯定是和尚破戒太多，遭天譴。他被人偷襲，背部被砍了一刀。和尚轉(zhuǎn)過身，原來是魯子身。和尚怒氣沖天，喊道：“魯子身！你個天殺的，竟然從背后暗算我?！濒斪由頉]有感到愧疚，反而詰問和尚：“綠和尚，你不在寺廟里念經(jīng)跑來這里又是為了什么，真是辱沒佛祖?！本G和尚成功被魯子身吸引過去，少年梅子飛鉆了空子逃離綠和尚的攻擊范圍。他對魯子身說：“魯大叔，感激不盡，昨晚的事一筆購銷?！笨上Ш镁安婚L，這次換了個兇神惡煞的對手。這廝高大魁梧，一把方天戟刺傷了好幾個人，臉上刀疤累累。梅子飛被他盯上，干掉了一個人后舉起方天戟朝梅子飛刺去。梅子飛身手敏捷刷的一下跑到那廝后面企圖插傷他的腎。如意算盤打得妙也沒用，因為插不進(jìn)去。梅子飛一身冷汗，這世上還有比鋼鐵更硬的身體。李紅娘看透其中奧妙，這跟她師傅是一樣的招數(shù)，名為內(nèi)力外放。想必是他將內(nèi)力化作一層堅硬的薄膜覆蓋在他身上，就如同皮膚一樣?？磥泶巳朔峭】桑纷语w這樣的三腳貓功夫很快會被淘汰的。淘汰不要緊，關(guān)鍵是不要受傷。玉龍嬌反而認(rèn)為，受傷也不打緊，關(guān)鍵是別死呀。她們的想法仿佛預(yù)言一般，眼看著梅子飛腹部被方天戟劃了長長一個口子，隨后又來一腳。梅子飛被踹飛場外。一群人圍過去，一灘血沿著低洼的地方流去。玉龍嬌的心仿佛要碎了一地，眼睛紅得恐怖。她和李紅娘飛奔過去，兩人聯(lián)手抬著梅子飛奔去附近的醫(y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