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祖父離家時告訴我:我孟家老祖姓錢,名叫錢燾,是個廩生,從小吃百家飯長大。
有一天,祖先夢到了一匹鑲著金鞍的野馬來找他。
馬口吐人言對祖先說:“想拉你合伙去尋金?!?p> 鑲著金鞍的馬也不多說,只是催祖先上路。祖先覺得好奇騎上馬跟馬走了。
一路很生疏。
馬走走停停。
走了多日。
終于有一天,祖先再也忍不住就奇怪的問馬:“馬兄,我們?nèi)ド缴蠈そ??山上有金??p> 馬就告訴他:“金地就要到了?!?p> 眼瞅著就到了一座荒寺。
一霎時。
祖先就跟那馬入寺,見殿堂僧舍,都不太寬敞。先祖就問馬:“山野寺荒,會有人把金子藏在這寺里”馬就告訴他:“老和尚最TM有錢。”
老祖信了馬的話,果然在地下挖出一箱金。
祖父問聽明白了嗎?我點了點頭,從此,祖父就離家外出尋金。
——
我的二叔名叫孟祥生少時信了馬的話就做假和尚四處拜訪荒寺尋金。
中元節(jié)的前一天,蔡店很熱鬧,孟祥生突然告訴我,“這劉霞不是人?!?p> 我年少通靈,并不覺得孟祥生說的話不真。
尋金門傳到祖父這一代,人才凋零,很少外出尋金,先是分了家,孟祥生當(dāng)時雖被趕出了家門,祖父也給他留下了一筆家財??墒敲舷樯粚W(xué)好,多次倒舊(賣假),后來又為了滿足**起盜心。
人要是染上了女人,春夢無痕的時候無法忍受,但是青樓那種地方啊?昔日小翠‘外局’的時候,招呼得如臨仙境,可是一但樓閣館皆傳出了花柳病,誰還敢碰?孟祥生連哄帶趕,驅(qū)避不及。
蔡店有位劉西施(劉霞),長得是沉魚落雁,說話的聲音也宛耳動聽,十里八鄉(xiāng)的漢子們,無不想娶其過門。
劉霞卻看上了孤身的車夫葉生,只因葉生老實勤奮。劉霞觀察多時,自覺此人可托付終身。
孟祥生想了個辦法,葉生知道孟二爺不是什么良人,但是這次孟祥生騙葉生說要拉他入伙掘金,聲稱路上不能少了女人。
葉生身為車夫又常受客欺,一聽尋金心里滿是金銀,于是給他介紹了阿銀(劉霞的小名)廚藝,明天就去問阿銀愿不愿意一同去尋金。
孟祥生很聰明,為了應(yīng)付葉生,他在萊縣找了個做舊(就是金石玉器做舊的一批人),這個做舊師父手藝很高明,只要他這里的貨,那都很逼真。
他按照孟祥生的要求做舊了一批假的金石玉器,其中還有扶額狀的羊脂玉美人。
孟祥生帶著這批做舊后的金石玉器快馬加鞭趕到了古墓村(一個葬死人的村子),還特意選了一處僻靜的荒宅,把這批金石玉器散埋與后院枯井,還用羊脂玉美人當(dāng)做‘守金人’,心里已想好,等過幾天領(lǐng)著葉生尋金。
沒過幾天,葉生就領(lǐng)著劉霞上門問何時去尋金?孟祥生就按照預(yù)先想好的說詞,說蕭家老宅有一批金銀。
“有主的金子不能動,動了就會有大麻煩?!眲⑾继纯谳p盈動聽。
葉生生了盜心,一心掘金,“你一個婦道女人知道什么?老蕭家早就沒了后人,這批遺金就在眼前,尋金有二爺,掘金的事你不用操心?!?p> 孟祥生見劉霞堅決的走了,想著喝倒了葉生,就去安撫一下劉霞的心。哪曾想,酒還沒半喝,屋里突然走出了一個女子細(xì)膩含蓄,長得很白凈,這怎么看著都好像那羊脂玉美人,只覺得自己眼花,問葉生看沒看到一女人走過?”葉生喝了兩杯白酒,似不勝酒力,醉言道:“二爺,哪來什么靚影?”
他心里跟塊明鏡似的,這孟二爺是什么人?樓閣館的??停F定是看上劉霞這種喜歡打扮的女人。正想著這次發(fā)了財,就娶一干凈的女人。
孟祥生只覺得剛剛眼前的靚影不真實,他記得很清楚,那羊脂玉美人被他當(dāng)做“守金人”埋在了蕭家大院的枯井,索性也不再多想,端起酒杯,“來,喝酒?!?p> 葉生不過喝了三杯白酒,就對孟祥生胡言亂語說劉霞不是什么好女人,沒她也罷,我們倆去尋金。她啊就是假正義,知道了蕭家老宅有金子,定是想要獨吞金銀。
孟祥生沒多想,反正那批金石玉器也是做舊的,只能用來騙騙大鼻子(洋人)。今晚也高興,孟祥生一高興就給了葉生一筆錢,讓他明天備馬,后天動身去尋金。
酒孟祥生越喝越覺得不對勁,想到剛剛從他面前閃過的靚影,不由得聯(lián)想到莫非那靚影飄出去是為了上劉霞的身?
時間過得都比平時慢了些,酒過三旬,葉生拿了一筆錢想著這次尋金又能分上一大筆,倒是孟祥生卻無心再喝,他盯著酒杯,不知酒為何入口很腥。
葉生喝的上頭,越喝越帶勁,絲毫沒覺得酒有什么不對勁,喝醉了絲毫不管是不是自己家,就晃晃悠悠的上炕睡。
一陣陰風(fēng)陣陣,孟祥生打著哆嗦,只覺得屋子比平時更陰冷了,越呆越冷,干脆跑到大街上,想著去村頭老孫頭家里睡。
最后倒好,也不知道老孫頭去哪鬼混。走著走著,就摸進了劉霞家里。見屋里亮著燈,孟祥生推門進去后,揉了揉眼,內(nèi)心更是驚為天人,只覺得劉霞比平時里更美了。
這時劉霞走過來,孟祥生更加覺得劉霞不像人,想要抄起炕上的媒油燈,手卻不聽使喚,只聽劉霞說:“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留你一命?!?p> 孟祥生奇怪的問,你是那羊脂玉美人?劉霞說,“我是蕭家亡魂。生前遭強盜所殺,死后尸體被投入枯井,是你挖到我的尸骨,讓我有機會附身羊脂玉美人,如今又得以重獲新生?!?p> “現(xiàn)在只有你知道我的秘密,原本我應(yīng)該殺了你,不過你只要幫我查出十年前滅了蕭家三十六口的強盜,我便送你一張藏寶圖,還讓你毀了我的真身?!?p> 一提到蕭家金藏恐怕沒人會不動心,那可是十輩子吃喝嫖賭都嚯嚯不完的寶藏,孟祥生有些心動。因為孟家十代尋金,幾箱子金銀珠寶他可看不上,這批能讓四個土夫子,七伙盜墓賊心動到屠村的藏寶圖?得罪這些為了金銀什么事都干出來的家伙,要是老爺子知道了?殺他還不至于,打他個半身殘廢鐵定的,于是他對劉霞說:“雖然蕭家金藏很誘人,我怕有命掙沒命花,我只負(fù)責(zé)幫你查十年前滅村的那一伙強盜,其他的事我可幫不了你。”
劉霞說如此足矣。你記住了,我已經(jīng)在你身上打下烙印,哪怕你相隔千里萬里,我都能找到你。查到消息,就到古墓村的荒宅來找我,我會在那枯井里等著你。
說完,劉霞就沒影了,孟祥生壯著膽子,看到那被擲與桌上的羊脂玉美人,想著要不摔了眼前不吉利的臟東西?又怕得罪那蕭家亡魂。
后來孟祥生還真就查到了十年前滅了古墓村的一幫人,竟然是掘金門的人,這些都是后話,暫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