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止戈已經(jīng)傳消息給洛毅,讓他帶著大軍退至南江城五十里外。
若是還不夠遠,那便再退遠些,總之不能讓南江城的為官者知曉援軍已至。
而顧南依和顧止戈帶著文書,還有顧懷安交給他們的令牌去了南江城的軍營。
顧南依和顧止戈被攔在了軍營外。
顧止戈拿出文書和令牌,對那些攔著他們的士兵說道:“我們二人奉旨前來,爾等膽敢阻攔。”
其中一個士兵說道:“奉旨不奉旨又與我們有何干系,這里可是南江城不是那天子腳下,在這里,什么事也得我們郭嘉將軍點頭了才是?!?p> 郭嘉?顧止戈為何從未聽過這個人。
顧止戈眉頭緊皺,手握成拳眼看著一拳頭就要揮出去了。
顧南依見情況不妙,立馬拉住顧止戈的手說道:“兄長,既然如此,那何不麻煩這位兄弟前去通報一聲?!?p> 顧止戈能強壓住怒火已經(jīng)不錯了,讓他再與這些人多說一句,恐怕這些人今日就該遭他一頓打了。
顧南依輕聲說道:“兄長,兄長?!?p> 顧止戈依舊沒消氣。
顧南依踮起腳尖,湊近顧止戈的耳邊,小聲說道:“兄長,現(xiàn)在不是較勁的時候,別忘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p> 顧止戈耐不住顧南依軟磨硬泡,傲氣凌人的顧止戈緩和了語氣,說道:“麻煩這位兄弟,能否幫忙向郭嘉將軍通傳一聲?!?p> 誰知那士兵卻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一步未動,也沒理會顧止戈。
顧止戈生在皇家,一直到今日,還沒有誰對他甩過臉色。
一個小小士兵,竟也敢如此猖獗。
那若是換做位高者,豈不是都要上天了。
顧止戈正要教訓一番,就先有人呵斥了那士兵。
“放肆,竟敢對寧王如此無禮?!?p> 顧止戈和顧南依聞聲看去,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子。
此人是南江城軍營中的高時將軍。
高時將軍約莫著也才三十出頭,卻以將軍的身份駐守這南江城近十三年了,而在算上從軍開始,在軍營的時間遠不止十三年。
可是,為何他的腳……
高時將軍喜暗色衣著,今日穿的便是黑色。
士兵見了高時將軍,立馬轉(zhuǎn)變態(tài)度,說道:“參見高時將軍。”
高時將軍瞥了一眼剛才對顧止戈出言不遜的士兵,吩咐他身后的人說道:“此人以下犯上,目無軍規(guī),帶下去,軍法處置?!?p> “是,高時將軍?!?p> 高時將軍身后的幾個士兵,將那個對顧止戈無禮的士兵押了下去。
高時對顧止戈行禮道:“臣拜見王爺?!?p> 高時身后的士兵齊齊向顧止戈跪下。
顧止戈將手搭在高時的手之下,將高時的手微微托起,說道:“高將軍,不必多禮?!?p> 顧止戈又看向高時身后的那幾個士兵,說道:“都免禮?!?p> 高時是臣,也是前輩。
顧止戈對顧南依說道:“南依,見過高將軍。”
顧南依上前,向高時行禮道:“顧南依見過高將軍?!?p> 顧止戈曾與高時一起御敵,有過過命的交情,是君臣也是師徒。
高時在行軍打仗一事上,頗有功績,當初還傳授了不少獨有的兵法給顧止戈,顧止戈因此在心中視他為師。
高時打量著顧南依,他確定他從未見過顧南依,那這顧南依又如何會與顧止戈一同來這南江城?
高時問顧止戈,“王爺,這位是?”
顧止戈向高時解釋道:“這位是顧南依,將會是全權負責與羌國戰(zhàn)事的大將軍,這是皇上親下的詔諭?!?p> 高時又一次打量了一番,看出了顧南依是女兒身。
與羌國的戰(zhàn)事告急,不想朝廷會派一個女子前來,真是可笑。
高時心中雖對朝廷的此舉不滿,但未揭穿顧南依是女兒身一事。
顧南依掩飾得很好,若不仔細看,估計很難看出她是女兒身。
曾有個姑娘也愛女扮男裝,就是她告訴高時,女子女扮男裝,很多都能遮的過去,唯獨那耳洞,再怎么遮掩,只要仔細瞧,就能隱隱約約看出來。
高時一向都會留個心眼,這才在顧止戈說了她是大將軍之后,又仔細打量了她一番,這才看出了她是女兒身。
高時只是沖顧南依點了點,然后對顧止戈說道:“王爺,借一步說話?!?p> 高時身后的人要幫高時推輪椅,顧止戈走過去,說:“我來?!?p> 顧止戈幫高時推輪椅,走到了一處離軍營不遠的地方。
高時的那幾個下屬還有顧南依就站在不遠處。
高時說話時,是看著顧南依的。
高時說道:“王爺,朝廷……已經(jīng)無人可用了嗎?還是打算棄了這南江城?不然為何會派一個女子來領兵打仗?!?p> 顧止戈早就猜到,顧南依女子的身份做這大將軍,定會受到質(zhì)疑。
連這一向開明的高時將軍都如此,更別說軍營中的其他人了。
顧止戈也不做過多的解釋,有些事無法解釋也不能解釋。
顧止戈肯定的說道:“高將軍,她不同,她不是尋常女子,有時候我都覺得,即便是身為男子的我,還不如她這么一個女子?!?p> “行軍打仗不是兒戲?!?p> 顧止戈替顧南依說話道:“她會證明,她能擔此大任,還希望高將軍能看在你我昔日交情,替她隱瞞這件事,也請高將軍給她些時日,高將軍對她的看法定會有所轉(zhuǎn)變的。”
高時看著自己的雙腿,嘆了一口氣,若不是一年前他的雙腿廢了,又怎會有顧南依的事……
顧止戈看高時的神情,就猜到了他嘆氣除了是顧南依的事,還有就是他這雙腿。
顧止戈也覺得疑惑,高時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為何雙腿被廢,如今行動都不得不依靠這輪椅。
顧止戈不知該問還是不該問。
許是高時看出了顧止戈的疑惑,倒是先同他說了雙腿被廢一事。
“一年前,羌國就已經(jīng)是屢屢進犯我南江城,我這雙腿,便是在一次與他們交戰(zhàn)時中了計,被廢的,自那以后,軍營中的諸多事情也都由郭嘉處理……”
一年前,與羌國的一戰(zhàn),高時帶人夜襲敵營,卻被敵營之人將計就計,那些羌國之人,用迷藥致人昏迷,高時就是在那時被羌國將領廢了雙腿。
那一次的計劃明明十分周密,卻不知是誰走漏了消息,害的高時帶去的人全軍覆沒,獨留他一人痛苦的活著。
這被廢的雙腿,就是羌國之人給他的屈辱,讓他日日記得,就是他的失誤,害死了眾多將士的性命。
“我記得你從不做沒有勝算的事,更是愛惜手底下的每一個士兵,把他們的命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還要重要……”
顧止戈說不下去了,他怕再說下去,高時會受到刺激。
高時苦笑,他知道顧止戈已經(jīng)猜到了些,“正如王爺所猜測的一般,軍營中出了奸細,可這一年來,我一無所獲,查不出奸細是誰?!?p> 顧止戈拍了拍高時的肩膀,“高將軍放心,我與南依定會為你討回一個公道?!?p> 高時搖頭,公道不公道已經(jīng)不重要了,他怎樣都沒關系,只希望能盡快查出奸細,盡快結(jié)束這場戰(zhàn)事,還百姓一個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