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粱一夢二十年，依舊是，不懂愛也不懂情?！?p> 老男人的聲音通過耳機，直接傳進了唐雨柔的耳朵里。那是她第一次聽這首《牡丹亭外》，被吳道安利的。
若不是吳道喜歡，她估計自己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去聽這么具有年代感的歌。
可當(dāng)那個臺北老男人操著濃重的口音唱出這句歌詞時，卻莫名的戳中了唐雨柔心中的某個點。
陳升這個人一抒情就是大浪淘沙，弄得人沉默。
劉若英的歌也是。
兩人的歌仿佛是向你道盡了世間的千般苦，然后兩手一攤，告訴你：“我也沒什么辦法?！?p> 回到自己在這座城市的住處，一夜未眠的唐雨柔睡眼朦朧的掏出鑰匙，開打了房門，卻在看到屋內(nèi)端坐的肥胖男人之后，瞬間清醒。
“你昨晚沒在家，去哪了？”
男人沒并沒有回頭，目光仍然盯著自己面前的電視節(jié)目，聲音低沉而渾厚。
“同學(xué)過生日，去同學(xué)家了?！?p> 唐雨柔隨口編了個借口，轉(zhuǎn)身進屋，坐到了男人的身邊。
“哪個同學(xué)？”
男人緩緩偏頭，一雙綠豆大的眼睛在唐雨柔身上來回掃視，似乎想從她的身上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破綻。
可惜，唐雨柔的演技毫無破綻。
“就上次一起吃飯的那個，你見過的，你不是說她是你喜歡的類型嗎，所以我才想和她搞好關(guān)系，看看能不能幫你拿下。”
沒從對方身上找到破綻，這讓男人有些惱火，直接伸手掐住唐雨柔的脖子，一臉陰翳的開口說道：“唐雨柔，我勸你最好別忘了，是誰讓你奶奶住進全杭城最好的醫(yī)院，是誰讓你奶奶走的那么安詳，又是誰給你安排進了杭城大學(xué)?！?p> “是...吳總您。”唐雨柔一張小臉因為窒息而通紅，雙手卻始終垂在身側(cè)，不敢有絲毫的反抗。
“賤人，知道就好。”似乎也發(fā)覺到唐雨柔快被自己掐死了，男人猛地一用力，將唐雨柔整個甩了出去，重重的砸到了一旁的實木茶幾上個。
“啊...”唐雨柔慘叫一聲，險些昏厥。
聽到對方的慘叫，肥胖男子終于心滿意足般的露出微笑，抄起沙發(fā)上的外套，頭也不回的向著門口走去。
臨走時，還低聲罵了一句，“媽的，耽誤了老子的性致。”
再他看不見的地方，唐雨柔趴在茶幾上，滲著血的嘴角不自覺的上翹，露出了一個譏諷的表情，仿佛在看一個笑話般的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
......
從昊山到吳道的住處并不是很遠(yuǎn)，和唐雨柔分別后，吳道也不急著回去，而是隨便找了個小吃攤，吃了個早飯，這才慢慢悠悠的往家里晃去。
回到小區(qū)時，已經(jīng)快到中午了，從熟悉的樓門洞鉆入，上了幾層樓，又從兜里掏出了熟悉的鑰匙，卻在吳道抬眼的一瞬間愣在原地。
一個身穿紅色運動服的少女正抱膝蹲坐在他的房門口，額頭靠著膝蓋，埋得很低，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雷婷？”吳道有點不可置信的喚了一聲，不知道這丫頭突然跑來找自己是什么意思。
少女明顯聽到了對方的聲音，抬起頭的一瞬間，吳道發(fā)現(xiàn)對方臉上似乎有什么晶瑩閃過，一閃而逝。
“賤人，你大爺?shù)?！?p> 見到來人正是自己等了一上午的男人，雷婷怒火中燒，整個人如獵豹一般直接暴起，只一瞬間便來到了吳道的面前，右手并指為刀，直奔吳道的腋下。
這一擊實在太過魯莽，若是以前的吳道，定會側(cè)身閃避，然后直接一擊直拳直取對方面門，然而在那該死的遲緩狀態(tài)下，他實在不敢冒險，只能抬臂格擋。
“喂，你干嘛？”
雙方一交手，吳道便能感覺到，對方似乎是下了狠手，完全沒有留余力的意思，這著實讓他大吃一驚。
見一擊未中，雷婷迅速拉開距離，又轉(zhuǎn)掌為拳，一個墊步貼向吳道，左拳如槍一般直刺吳道眉心。
“我要殺了你?！崩祖脨汉莺莸恼f道。
有了防備，雷婷的攻擊便很難再對吳道造成威脅了，吳道只是一個側(cè)身，便躲開了迎面而來的直拳，“喂先說好啊，抓賊看贓，抓奸看雙，你無憑無據(jù)，憑什么...等等，咱倆好像沒什么關(guān)系吧，沒必要干擾我的私生活啊。”
“誰要管你的私生活?！?p> 老式居民樓的樓道很狹窄，此時兩人幾乎已經(jīng)臉貼著臉了，雷婷怒喝一聲，直接提跨前頂，本著吳道最致命的地方而去。
“我靠。”吳道嚇得臉都白了，急忙縮臀后撤，這才勉強躲過，心中的怒意也起了幾分，對雷婷喊道：“說什么都不聽了是吧，那你可別怪我了?！?p> 說著，左手向前去抱雷婷刺出的大腿，腳下步伐變化，直接來到了雷婷的身側(cè)，右手去攬對方的腰。
這動作很像是華爾茲里謝幕的動作，若是讓旁人看到，只怕還以為這是一對情侶在樓道里跳舞呢。
然而沒人能看得到。
因為就在下一瞬間，吳道左手猛地上臺，右腳橫掃雷婷的左腿，直接將雷婷摔在地上。
“差不多得了啊，我沒招你沒惹你的，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說嗎？”
看著躺在地上的雷婷，吳道緩緩的起身。
雖然知道自己不是吳道的對手，但當(dāng)自己再次被對方輕而易舉的打敗時，雷婷還是有些不甘心的。
“說，威廉康達(dá)是不是被你殺了？”
對方話音一出，吳道明顯是一驚，急忙四下張望一番，見樓道里只有他和雷婷，這才對雷婷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轉(zhuǎn)身開了房門。
坐在沙發(fā)上，雷婷目光如炬，死死的盯著吳道。
吳道被盯煩了，有些不耐煩的問道：“你問這個干嗎？”
“你別管這個，我就問你，他是不是你弄死的。”
“是是是。”吳道如搗蒜一般的點了點頭，對這個瘋婆子實在是有些無語。
“你為什么要殺他？”見對方承認(rèn)，雷婷眼中竟然泛起淚光，晶瑩剔透的淚珠幾乎就要滴下來了。
“不是我為什么要殺他，是你岳...是天爺要我殺他的，等等...你好像很關(guān)心他啊，我靠，你可別告訴我，他是你的老相好啊?！?p> 突然，一段很狗血的劇情在吳道的腦海中漸漸成型，一旦發(fā)散出去，便一發(fā)不可收拾。
莫非...
“呸，老相好個屁，我沒心思和你開玩笑?！崩祖脤χ鴧堑肋艘豢冢驍嗔怂磺袑嶋H的幻想。
“那你干嘛整的像和我有殺夫之仇似的？”
“他是地下拳臺的衛(wèi)冕冠軍，只要我打敗他，就能向世人證明，國術(shù)并不是花架子，現(xiàn)在倒好，他死了，我還怎么證明啊？”
“就為這個？”吳道無語，“想證明這事還不簡單，你再去地下拳臺拿個三十三連勝，現(xiàn)在他不在了，以你的實力很有可能是下個冠軍啊，你這應(yīng)該謝我才對啊?！?p> “賤人，你懂什么，現(xiàn)在就算是我拿到了冠軍，也會有杠精說我是因為威廉不在了，所以才拿的冠軍，大家依然不信我能打過威廉，同樣也不會相信國術(shù)真的能打?！闭f著，雷婷又是一臉慍怒的盯著吳道，“就怪你，我的夢想這輩子都完成不了了。”
呃...聽了對方的話，吳道嘴角不自覺的抽搐起來，他很想問問雷婷，“你的夢想是不是有點太小了，就你這樣，梁天還怎么把自己的家業(yè)交給你?！?p> 然而，最終吳道還是放棄了。
未經(jīng)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哎...其實吧，這事我一直想和你談?wù)劊悄阋裁?，我也忙，始終就沒碰到一個合適的機會?！眹@了口氣，吳道幽幽的說道，“趁著今天有時間，我倒是想問問你，你總說要將國術(shù)發(fā)揚光大，可你想沒想過，別人為什么要學(xué)習(xí)國術(shù)？”
雷婷仰頭，一臉堅毅的說道：“我當(dāng)然有想過，首先來說，國術(shù)乃是咱們?nèi)A夏的瑰寶，需要有人傳承，其次，學(xué)習(xí)國術(shù)能夠強身健體，防身自衛(wèi)...”
吳道拜了拜手，打斷了雷婷的回答，“我沒問你這個，這樣吧，我換個問法，什么是拳腳？什么又是國術(shù)？”
“不知道...”雷婷搖了搖頭，一時之間竟有些語塞。
見對方回答不上來，吳道自問自答道：“拳腳乃兇器，國術(shù)乃殺人之術(shù)，無論用多么美妙的詞語來掩飾，這始終是事實，目前流傳下來的武術(shù)拳法共有四十六節(jié)計七十五種，器械也有二十七節(jié)，這么多的武術(shù)門派建立時的理由無一例外，都是為了殺敵。
當(dāng)然，我不是勸你去學(xué)習(xí)我的那些殺伐之道，更不是勸你放棄國術(shù)，我只是想告訴，術(shù)業(yè)有專攻，想倚靠國術(shù)在擂臺上取得成績，就不能只鉆研國術(shù)而輕視了現(xiàn)代格斗，你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將國術(shù)和現(xiàn)代格斗術(shù)相結(jié)合，以彼之長，補己之短?！?p> “你說的倒是輕巧，長篇大論我也會說。”雷婷嘟著嘴，似乎對吳道所說的東西滿是不屑。
“哎，這樣吧，我答應(yīng)你，等我忙完手上的事情，我陪你好好的打一場?！?p> “一言為定?！崩祖蒙斐鲂∧粗?，一臉期待的看著吳道。
“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