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盧府大院,盧旭的房間里光芒一閃,一道身影緩緩出現(xiàn)。
嘩。
被子被掀起,盧旭書生本尊坐起身來。
剛剛他的神祗分身與沅陵城隍說了幾句后,得到了些好處,那城隍該說的都說了,就不再留祂,告辭之后,神祗分身便離了廟宇,回到住處。
目光看向神祗分身。
神祗分身一抬手,一點星光顯現(xiàn)出來,星光一震,散落開來,化為一行行的字符。
“真是好手段,好神通?!?p> 看著面前的一行行字符,盧旭心生感慨。
這星光正是剛剛城隍給予的,里面有意念涌現(xiàn)出來,只要稍有接觸,就能知道內(nèi)容信息,根本不用認識字符。
這也是神力運用的手段,但更為巧妙,蘊含的技巧盧旭自問是做不到的,封神榜碎成碎片,其中傳承也十分殘缺混亂,他最多只能運用神力做些細微操作,但不成章法。
星光字符給出的是一套法門和此世神道的基礎(chǔ)知識,法門記錄的是進入城隍法域的方法,陽世廟觀供奉神靈,誰人都可進香拜神,可神靈本體所在神邸法域,卻蘊含陰司之力,莫說是人,便是其他神靈,輕易也無法踏入,須有人引領(lǐng)、或有對應(yīng)之法方能靠近,呈現(xiàn)在盧旭面前的,就是這種法門。
不過對于盧旭來說更重要的是此世神道的基礎(chǔ)知識,盧旭對神道的認知來自封神榜碎片的傳承信息,不過因為封神榜破碎,傳承信息殘缺不全,并且神道乃天之道,執(zhí)掌世界權(quán)柄,代天執(zhí)法,順理陰陽,維護世界運轉(zhuǎn),世界不同神道也有些細微的差別,所以這份知識對于盧旭來說可以算是雪中送炭。
良久之后,看完字符,結(jié)合封神榜殘缺的傳承,盧旭對于此世神道有了些微了解,同時也稍微明白這‘天生神靈’的特殊之處。
他默默念叨著:“此世神道,有天神,地祇,鬼神,水神四脈共執(zhí)天地大運。天神掌天地四時,地祇執(zhí)地理山川,鬼神定天地輪回,水神理江河湖泊。這四脈神道,各有各的優(yōu)勢,也各有各的劣勢?!?p> “其中天神高遠,至尊至貴;地祇尊榮,權(quán)柄一域;鬼神渺渺,不可預(yù)見;水神無常,翻覆江河!”盧旭徐徐念著幾大神道脈絡(luò),眸中爍爍其光。
“除此之外,還有山神一系,山神雖不在四脈中,但其權(quán)柄也多有四脈痕跡。山神一系,雖說為鬼神、地祇兩脈附庸,但其中勢力也不可小覷。山神中的五岳帝君,可都有主宰一方鬼神、地祇的權(quán)柄。甚至五岳之首的東岳帝君,在陰世冥土中都占據(jù)著不輕的分量。”
“這神道諸多法脈,其中觸角復(fù)雜難辨,剪不斷理還亂。固然神道四大神脈,天神、地祇、鬼神、水神各有所屬,也各有其執(zhí)司。但天神、地祇兩脈底蘊深厚,份屬上古一脈,時常染指其他三脈權(quán)柄,最為強勢霸道不過?!?p> “這幾脈之中,天神高遠不可企及,一般都是些古老神祗擔(dān)任,身居天庭,高高在上;鬼神留守陰世冥土,尋常不涉人世陽間;水神困于一江一河之間,且多為四海龍君所掌握,一般的河伯江神也皆是龍屬才有資格擔(dān)任;此等三脈都不合適我!只有這地祇一脈,權(quán)柄貴重,是神道四脈中,僅次于天神一脈的大脈?!?p> “而這地祇一脈中,城隍執(zhí)一域陰陽事,梳理陰陽干系,可言山神、水神、陰神之事。”
盧旭定下心思,如無意外當(dāng)加入這城隍法脈。
當(dāng)然,無論是天神、地祇、鬼神還是水神,都像世俗官場的品級一樣,分九品十八階神位品格,以神位品格為高低,神道位格一等之別,就是天差地別。
從九品到正七品為紅敕神邸,神無實體,不可輕易干涉現(xiàn)世;從六品到正五品,為金敕正神,能凝聚金身,演化出實質(zhì),誕生血肉;而神道一旦步入四品,為青敕大神,自然是另外一番天地,可稱法則之神,執(zhí)掌天地本源法則之一,如風(fēng)火雷電,可擺脫香火局限,于天地同在,天地不滅則神靈不死;至于最后的紫敕之神,即使城隍給予的星光字符也是一語帶過,未曾多提,那等境界,是盧旭現(xiàn)在所理解不了的。
神道優(yōu)勢極為明顯,堪稱是一步登天!
字符中也略有提及此世武道和修士,和前世神話中仙道凌駕于神道之上不同,此世武者和修士遠不如神道,修士的命魂、陰魂、陽魂;武者的后天、先天、宗師;分別對應(yīng)神道的九品、八品、七品。而元神大修士和武道神通強者,相當(dāng)于神道五品,從七品直接到五品,跨度之大,也是元神大修士和武道神通強者稀少的原因。
當(dāng)然這里的相當(dāng)只是指本質(zhì)層次相當(dāng),相互戰(zhàn)力之間還是各有不同的。
反倒是儒家文氣,雖難養(yǎng)成提升,但卻沒有上限,歷史上的儒家圣賢諸子,著書立傳,體悟人道光輝,明悟天地道理,可以與神道三品甚至是二品爭鋒,甚至傳說中的儒圣孔圣人更是與天帝神皇坐而論道。
至于那‘天生神靈’,確實是指先天神靈,不過和前世封神榜所在的洪荒世界不同,此世天生神靈極其稀少,百年難遇。
而且此世若想入地祇門庭,就要煉就一道本命符詔,再得一道神庭、龍庭敕命,兩者相合掌握地脈、人心,才能成為真正的地祇神靈。
此世神道自上古傳承至今,誕生的神祗無數(shù),基本上世間每一處山河土地,城鎮(zhèn)村落,都有神靈任職,其間雖不至于一成不變,但除非青敕大神們驟然變動,或是各大派系爭斗血拼,致得多方神位動蕩,諸神各失其位。
否則神道中人,其神位千年不更萬世不易,都只若尋常之事而已。
所以,天生神靈的珍貴之處便顯現(xiàn)出來了,先天神靈可以不受冊封,就能變動法職,自行提升神位品格!自然可以算得上前途無量。
“神道如爐,神律似獄??!”盧旭自己都唏噓。
自己能得這尊神祗分身,可是天大的機緣啊。
“嗯?天亮了?”這時盧旭才發(fā)現(xiàn)窗外蒙蒙亮。
光芒一閃,桌上青衫微動,神祗分身重新變?yōu)橐桓比迳鷪D,貼在青衫上。
穿戴好衣衫,開門走出屋子。
清晨,涼氣重,盧府的下人們已經(jīng)開始打掃、生火做飯了。
.........
洗漱后,盧旭換了一身錦繡衣袍,一副翩翩貴公子打扮,神邸分身也轉(zhuǎn)移其上。人在幽谷時,穿著隨意,可如今回到家,身為盧府公子,自然不能丟了盧府的臉面。
“二少爺早?!?p> “二少爺早。”
盧旭在府內(nèi)散步,下人們個個行禮連道。
看著府內(nèi)一草一木,一條條小徑,曲折廊道,倍感親切,很快來到了內(nèi)院。
府中老管家正迎面走來,見到盧旭躬身道:“二少爺?!?p> “林伯,大伯可在屋內(nèi)?”
“老爺昨晚去縣衙還未回來,不過回來的下人說縣令大人帶著老爺以及縣內(nèi)其他官員在城樓內(nèi)呆了一夜,好像在等什么大人物?!?p> “大人物?”
………
離縣城不遠處,風(fēng)塵仆仆的車隊依舊在緩緩前行。
不過這次在車隊的最后多了一物。
一頭巨大的老虎!
這頭老虎太大了,趴在那里,就像一幢小房子,三四米多高,五六米長,全身的毛發(fā)是斑斕漆黑色的,黑色老虎張著血盆大口,一動不動,卻是已沒有了生息。
車隊緩緩行進,花了近半個時辰才到縣城。
城門邊上,沅陵縣令吳智帶著一群人靜候著。
車隊停下,大篷馬車?yán)锏睦险咦吡顺鰜怼?p> “下官吳智,見過周老相國。”縣令吳智一見人,立刻上前行禮,后面眾人也都緊隨其后,紛紛行禮,問好聲響亮,但參差不齊。
老者聽了,皺起眉頭:“我如今一介草民,怎能讓朝廷命官出來迎接?還有我已不是什么相國了,你也不是下官?!闭f完便回到車上。
吳智聽了,心里一驚,連忙賠罪,這位老人來得太突然,他也是昨晚接到消息,根本就沒時間準(zhǔn)備,收到信息說昨晚就到,可是在城樓等了一夜也沒見蹤影,但他可不敢回縣衙安坐,不然傳了出去,說他一個不敬之罪,今后就別想有出頭日了。
這時老者身邊的青年上前,對縣令躬身道:“縣令大人不必多禮,老師并無他意,吾等本該昨晚就到達沅陵的,不過路上發(fā)現(xiàn)有妖虎害人,花費了些時間,讓縣令大人久等了。”
順著青年的目光看向車隊的最后,龐大的老虎身軀震撼住了在場的眾人,就是縣令也在這一刻嘴巴張大,心中震撼,只顧著老相國,倒是沒注意到車隊最后的巨虎。
………
“天哪!”
“老天爺!”
“好大的老虎!”
隨著車隊緩緩入城,城門附近的人群喧嘩,驚呼聲不覺,一些膽子小的人,更是嚇得雙腿發(fā)軟。
離城門不遠處的街角,一道身影站在那里——正是盧旭。
他看著城門處的動靜,聽著人群的驚呼,若有所思。
“大官?莫非是七皇子登基后,權(quán)利斗爭的失敗者?但為何要到這沅陵縣來?”
這里面的原因,盧旭想不明白,也不去多想,朝堂斗爭離他太遠,眼下還有不少事情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