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施法術(shù)風(fēng)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嘉榮告別了相依為命的老法師，背著包，拿著十歲那年老法師幫她制作的蘋果木巫杖，下山了。
因為她要去神殿的法師學(xué)院繼續(xù)深造。
這一路，她步子如風(fēng)，心情如歌，大踏步走了二里格山路來到格理島的港口碼頭。
然而碼頭的情景讓嘉榮覺得自己的雙眼、雙耳和大腦都受到了沖擊。
碼頭邊?？恐蟠笮⌒〉拇唬械谋煌蟻頊?zhǔn)備修理，有的正在裝卸貨物。水手用奇異的方言大聲喊話；碼頭工人背扛箱子，快速穿梭在桶子、纜繩、船槳堆、人群中；大胡子商人身穿長袍，一邊講話，一邊小心翼翼地從黏糊糊的石板路上走過……
她以前從山上往下看時，以為這里是波光粼粼的靜寂海灣，偶爾有船帆掠過海面，一切都跟畫一樣美麗。從來沒想過現(xiàn)實是這樣的混亂——叫嚷、沖撞、怒氣、緊張、忙碌，還有難聞的氣味——充滿了臭魚、爛水果、過期香料、糞便以及汗水、牲畜的混合氣味。
和她還在山上感受到的清新而略帶咸濕的海風(fēng)味道完全不同，這股惡臭讓她有馬上轉(zhuǎn)身離開回到山上的沖動，不過，還是忍住了。
“神殿的法師學(xué)院，也許會跟霍格沃茨一樣有趣，想想分院帽想想魁地奇想想格蘭芬多的幽靈，我怎能因為碼頭有點臭就放棄呢？”
“何況，根據(jù)穿越定理，穿越者必有奇遇，穿越者必有大運(yùn)，穿越者必有大責(zé)任大擔(dān)當(dāng)，我，嘉榮，未來最偉大的魔法師，怎能因為碼頭有點臭就躊躇不前了呢？”
“我是謫仙人，偶然入凡塵，周圍亂又臟，我自逍遙不管它……”她哼著小調(diào)匯入人流，在混亂中艱難前行。
“讓開！”迎面一個肩膀粗魯?shù)刈擦诉^來，旋即消失在推推搡搡的人群中。
嘉榮摸著被撞得發(fā)麻的肩膀退到路邊，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還是春天呢，看來山下要熱很多?，F(xiàn)在她需要找一艘船，然后上船盡快離開碼頭。
可是碼頭有這么多船，該找哪一艘呢？
“小子，你是個法師學(xué)徒？要去陸地？”一個高大肥胖的身影擋住了嘉榮面前的陽光。嘉榮自小穿男裝，因為這樣可以自由地在山上撒野。
嘉榮抬頭看到一張張圓乎乎的臉——因為肉太多，面孔上原來凸起的部分好像都快要被抹平了，點點頭。
“我有一艘船，馬上要起航。你會操控天氣嗎？”胖船長看著嘉榮手中的巫杖。
“會?！奔螛s干脆地回答，不過沒試過，又在心里補(bǔ)了一句。
“那好吧，我的船可以送你去對面的蚊子灣碼頭。只要你愿意在需要的時候，幫忙操控一下風(fēng)向?！迸执L看起來心情不錯，他指了指碼頭邊上的一艘小船。
那是一艘不大的船，船艙已經(jīng)裝滿了貨物，有幾個船員正將用繩索將貨物固定，高高的桅桿上飄著一面藍(lán)色、細(xì)長的?魚旗。
“好。”
“很好，那你先上船，就說你是我請的天候師，上船后自己找個不礙事的地方。我去港口長那里拿文書。”胖船長朝嘉榮揮了下手，然后擠進(jìn)人流。
上了船，嘉榮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找不到一個不礙事的地方，到處都是捆扎好、堆得整整齊齊的箱子、木桶、鐵桶。她只好來到船尾，坐在貨堆旁的一個木桶上，算是把自己安頓好了，然后好奇地打量著船里船外的情景。
胖船長很快回到船上，他坐在龍骨和船首交接的一塊支撐厚木板上，船首雕刻成蛇形。他身邊還坐了一個年輕人，手握鼓槌擱在一個大鼓上。
水手跳上船，他們都是身材結(jié)實的漢子，手臂特壯，粗大的胳膊上全是虬結(jié)的肌肉。
一個舵手走到在船尾柱的右邊就位，等候船長下令。
船長的嗓門跟他的肚子一樣大，他高吼一聲“開船”，就跟雷鳴一樣震耳欲聾。
小船的纜繩被解開，由兩條劃艇牽引著離開船塢。
接著，船長高吼“開啟槳眼！”
鼓聲響起，船兩側(cè)各五支大槳“咔”一聲，同時下水。水手弓起背，依著鼓聲劃槳。
船宛如飛魚，劃向空曠寂靜的海域。港口的騷亂嘈雜一下子就被拋在后面。
嘉榮回首，看著漸漸遠(yuǎn)離格理島和島上那座突起的鳥部山，默默說了聲“再見”。那是一個世外桃源一樣的地方，那里有撫養(yǎng)她長大的人，那里有她喜歡的樹有她喜歡的花，可是年輕的心，總是向著遠(yuǎn)方。
過了一段時間，船上升起了帆，靠風(fēng)力前行，水手停下來休息。
嘉榮發(fā)現(xiàn)，自己乘的船航速并不是很快，可能是貨物裝得太多，吃水太深的緣故。一會兒功夫，已經(jīng)有兩艘掛紅色鯉魚旗的貨運(yùn)船和一艘掛彩色魷魚旗的大船從旁邊超過?，F(xiàn)在后面又有一艘掛著小?魚旗的小貨船追了上來。
正在休息的水手們發(fā)出了一陣嘩叫。
嘉榮聽不懂他們的方言，但大概能從他們的神態(tài)、動作猜出來，他們對后面追上來的小船表示不滿，被大船超過他們也就忍了，被同級別的小貨船超速，就跟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樣丟臉。
胖船長兩只手各拿一個竹筒，朝船尾走了過來。船速雖然不是太快，但在海浪中前進(jìn)，船只總是會稍微顛晃，不過船長走得很穩(wěn)。
“來，喝一口！”胖船長將左手拿的竹筒遞過來。
是麥酒，竹筒口還堆積著細(xì)膩的白色泡沫，嘉榮伸手接過，卻沒有喝。她以前在島上只喝水。
“小法師，你能幫忙施個法術(shù)風(fēng)，讓船加點速不？”可能是需要嘉榮幫忙，胖船長這次沒叫她“小子”。
嘉榮抬頭看了看正鼓著風(fēng)的帆，又回頭看看后面越來越近的那艘船，“我試試?！?p> 嘉榮開始回憶她背過的咒語，然后將竹筒遞還給了胖船長，手握橡木巫杖，站了起來，面朝船帆，無聲地念著咒語。
風(fēng)突然變大，帆被吹得更鼓些，船的航速也增快了不少，和后面那艘小貨船的距離被拉開了些。
“小法師，好樣的，如果可以，你讓法術(shù)風(fēng)多吹會兒，我們的船大概不用午時就可以到蚊子灣碼頭了！”胖船長明顯對嘉榮施法術(shù)風(fēng)的效果很滿意，他看著后面漸漸被拋遠(yuǎn)的的那艘小貨船，得意地哈哈笑，隨著他的笑聲，胖肚子也一抖一抖的顫動。
等笑夠了，他將竹筒湊近自己的大臉，“咕嚕咕嚕”一口氣喝了半杯。大概是太過于高興，沒注意他喝的是剛才嘉榮遞回來的那筒。
船上正在休息的水手們也發(fā)出了一陣歡呼，有幾個還朝那艘越來越小的小貨船吹起了口哨。
可能是胖船長臉上的笑容太燦爛，或者是槳手的歡呼聲口哨聲太能振奮人心，嘉榮的臉上也漾起笑容。
她覺得有一點興奮。
原來施術(shù)是件這么簡單的事！她在山上背過很多咒語，但實踐很少，在海上操控海風(fēng)更是第一次。
她不由加強(qiáng)了自己術(shù)法，船航行得更快。
前方出現(xiàn)了一艘大船，高高的桅桿上飄著彩色的魷魚旗，那些神氣的魷魚腳在空中飛舞，像是在招手。
應(yīng)該是前不久超過去的那艘。
“追上它，”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嘉榮再次加強(qiáng)自己操控的法術(shù)風(fēng)，小貨船朝著大船的方向疾馳，陽光照耀著海浪，船只飛速前進(jìn)產(chǎn)生了潑霧巨浪，像是落下了閃爍的珍珠雨。
“將舵右轉(zhuǎn)半圈，避開正前方?！迸执L忙朝舵手下命令。他只是想船行進(jìn)得快點，又不是想撞船。
前方大船上的人可能看到了這艘小船的異動，船尾出現(xiàn)了兩個人影。
嘉榮突然感覺不對，自己操控的法術(shù)風(fēng)遇到了阻力，像是被被無形的墻擋住了，船只慢了下來，而且前方的海面居然升起了一個小龍卷，呼嘯著朝小船撲過來。
“那船上有大法師！”胖船長臉色發(fā)白，嘶著嗓子叫“快打滿舵，避開！降帆！”一邊喊一邊往船尾柱跑去，手中的竹筒當(dāng)然也“哐——哐——”扔了。
隨著船長的喊聲，那些正在談笑的水手也開始奔走，有的跑向主桅準(zhǔn)備降帆，有的跑回劃槳的位置，船上一陣人影晃動。
嘉榮顧不上看他們，她將原來操控的法術(shù)風(fēng)放開，另外加持了一個控風(fēng)咒迎著正在加強(qiáng)的小龍卷刮了過去。
船員們只覺得頭頂上一聲呼嘯，然后看到船首前方海面上的小龍卷水柱突然往左邊打橫著旋轉(zhuǎn)而去。
“??！海神保佑！真神保佑！”胖船長喘息著癱坐在船板上，嘴里念念有詞。他身邊的舵手，手還放在舵上，手指卻輕輕顫抖著，也不知該往哪個方向打舵。
“沒事了。”嘉榮又升起了法術(shù)風(fēng)，徐徐地鼓著帆。醒過神來的舵手忙轉(zhuǎn)舵，讓船只繼續(xù)朝蚊子灣方向航行。
“不，不，小法師，”胖船長一骨碌從船板上爬了起來，沖到嘉榮身邊，“您施術(shù)這么長時間，該休息休息了。我們就慢慢來，不急，能在午后到就行了。”船長的胖臉上一股驚慌的神色。
嘉榮不明白胖船長看到自己又升起法術(shù)風(fēng)為什么一臉驚慌，不過，她還是停止了術(shù)法，順從地坐回到木箱上休息。
她只是個乘客，準(zhǔn)確的說是個為了能免費(fèi)乘船而被臨時雇傭的“天候師”，當(dāng)然要聽船長的指揮。
“小法師，我想他們是將我們當(dāng)成‘海狼’了，所以才對我們動手的。”胖船長好像看出了嘉榮的想法，他一屁股坐在嘉榮旁邊的一個木桶上，胖手在大腿上一拍：“剛才我們的船速太快了，正常載貨的小船是開不了那么快的。要知道，平時我們這樣的小船是不會請?zhí)旌驇煹模F了請不起，頂多去請個平安符咒?！?p> 說完，他扭頭看了嘉榮一眼，有點不好意思的嘿嘿了兩聲。
他原來也只是一時興起，讓這個少年搭乘自己的小船。
不料這少年年紀(jì)雖輕，法術(shù)還真不錯！讓他這艘快要超載的小貨船開得跟海盜船一樣快！以至于讓前面那艘大船誤會，居然出手懲戒或說是警告，船長一時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他苦笑著搖了下頭，準(zhǔn)備跟小法師說幾句好聽的話，畢竟這么有潛力的小法師也是不能得罪的。
“船長，不好，浪——“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
“浪什么浪——”胖船長沒好氣地叫道，聲音到這嘎然而止。他驚恐地看到，船前方的海面不知何時涌起了大浪，而且這洶涌的大浪翻騰得異常高昂，看那樣子一個浪頭就可以將自家的小貨船拍入海底！
“小法師，救命——”胖船長嚎叫著朝嘉榮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