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分發(fā)喜餅的時候,云韜一定要跟著。沒辦法,本來只打算婆子和青桔去的,結(jié)果帶了云韜,又跟了管家。
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出現(xiàn)在村子里,挨家挨戶的送西餅。
起初見到他們的時候,村民們都有些抵觸,生怕是因為以前嘲笑云韜,來找他們算賬的!小心翼翼的詢問來意之后,得知是送喜餅的,這才眉開眼笑的接過,對云韜也不躲不嘲笑了。
云韜倒是和以前一樣,完全不在意他們的眼神和態(tài)度,見到他們依然笑呵呵的。
忙了一下午,所有的喜餅和圓子都送了出去,云韜特別開心,好像是自己得了很多喜餅和圓子似的。
很少在外面走這么多的路,云夫人生怕云韜累著,早早給他準備了參湯。
說是參湯,其實就是雞湯里,加了一根參須。,單獨燉一盅。
云韜樂呵呵的接過參湯,喝了一口,好喝的很,又大口大口的喝了兩口,突然停?。?p> 眉毛皺起,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前面,似乎又在思考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看起來不是很開心!
云夫人心下一驚,“是不好喝嗎?”
“唔!”云韜使勁的搖頭。
“是燙著了嗎?”云夫人很擔心。
“唔!”還是搖頭。
“是吃到不好的東西了嗎?”
“牙!牙!”云韜有些生氣的大叫。
“牙怎么了?快讓娘看看!”云夫人說著伸手去摸他的嘴巴,卻被云韜一把推開。
“牙兒!牙兒!”
云夫人更著急了,怎么喝個湯,把牙喝壞了嗎!又不讓看!
“快去請個大夫!”云夫人對管家說。
這時候青桔走過來,“夫人,少爺怕不是在叫少夫人吧。”
“嗯?”云夫人一頭霧水,卻又聽見青桔說,“之前在房里,聽見少夫人教少爺喊她的閨名。”
聽到這話,云夫人眼色一沉。
青桔似是沒有注意,只顧繼續(xù)說:“少夫人要少爺叫她的閨名,好像是琰兒,少爺當時就是這般叫的,聽著像牙兒!”
這話云夫人聽著心里不舒服,心想這個新媳婦大概是迷了她的眼,并不是那種讓人放心的。青桔繼續(xù)說道:“也就是少爺口齒不清,叫的肯定是少夫人”。
說姚琰不好,云夫人還能接受,但是說云韜口齒不清,她便生氣起來,云韜再怎么也是她的主人,怎么容得下她來評說是非。
云夫人抿著嘴唇,抬眼狠狠的看了看青桔,壓下心中的怒氣,冷聲說:“叫姚琰過來。”
姚琰正在屋子里整理衣服。從娘家過來,帶的兩套衣服一直也沒見著影。放在她房間里的新衣服一天了也沒人來收,青桔來過也沒收走,也沒說什么,她猜想著應該就是給她的新衣服吧。
她環(huán)視屋子,找到一個沒裝什么東西的小柜子,她把倆面僅有的兩件云韜的衣服收出來,放到他的衣柜里,把自己的這些衣物放了進去,便有了自己的小衣柜。
聽見青桔說夫人叫,姚琰連忙放下手上的活跟著她走出去。
走到正院里,她最先看到云韜正愁眉苦臉的端著碗坐著。姚琰心里想樂,這兩天的相處,她偶爾會喂他吃點小點心,這會,怕不是想要她喂吧。
這么大了,還像個孩子!姚琰嘴角翹了翹,寵溺的看了看云韜,便走了過去。
和云夫人輕輕的問候了一聲,便坐到了云韜身邊。她太關(guān)注云韜了,以至于完全沒有發(fā)覺旁邊坐著的云夫人,正冷冷的盯著她不發(fā)一言。
云韜看到姚琰,忽然就開心起來!一邊咧著大嘴呵呵笑一邊傻呵呵的喊:“牙兒,牙兒!”
他嘴巴上喊著,手上舀了一勺湯就去喂姚琰!姚琰倒是被嚇了一跳,這傻相公怎么忽然來喂自己了。本來喂他都有些難為情,好在他情況特殊,可是他喂自己,這未免就真的難為情了。
姚琰趕忙伸手擋住,豈料旁邊的云夫人怒喝一聲:“韜兒,你在干什么!”
被云夫人這么一喝,姚琰嚇得心里發(fā)慌,忙站起身來。
以前在姚家,雖然她并不是二老最寵愛的孩子,但她總歸是懂事又勤勞的,所以姚父姚母從不會對她說重話,跟他們出去干活,村里的人也都夸她好看,夸她懂事能干。
所以在姚琰的世界里,人都是和善的。只是她剛進了婆家的門沒幾天,竟就惹了婆婆一聲怒喝,她難堪的小臉好像要哭出來了,低著頭動也不敢動。
云韜坐在那,手里拿著勺子,顯然也是被云夫人嚇到了。他和姚琰不一樣,他從小便是云家最被寵愛的孩子。雖然傻呵呵的,但也從未被云夫人怒過,剛才這么突然的一聲厲喝,他也嚇的愣住了,眼神不解的愣愣的盯著云夫人看。
云夫人看到兒子被嚇到的模樣,心里又很不忍,連忙轉(zhuǎn)換了溫柔的語氣,解釋道:“韜兒,你不可這樣,這成何體統(tǒng)!”
“統(tǒng)!”云韜跺腳大叫。
成何體統(tǒng)這種話,在姚家是講不出來的,在整個白溝村也沒聽誰說過,但是姚琰明白是什么意思,她自己也覺得很羞恥,眼淚不覺掉落下來。
但是她不敢擦,她怕別人看見她流眼淚,更加的丟人。
她低下頭,讓眼淚從她的眼睛直直的落到地上,不成想?yún)s被云韜看見了去。
云韜大驚,起身上前去看她的臉,然后轉(zhuǎn)頭朝著云夫人跺腳大叫:“統(tǒng)!統(tǒng)!”
云夫人被自己的傻兒子嚇壞了,母子兩個從來沒發(fā)生過如此大聲的爭吵。好在她總是心疼兒子,舍不得再多說什么,只嘆了口氣抿了嘴,轉(zhuǎn)身回房去了。
云韜卻像個孩子一樣,沖著她的背影,使勁的跺腳,嘴里一直在喊“統(tǒng)!統(tǒng)!”
院子里只剩下他倆和青桔,一直在旁邊默默看著的青桔,斜眼看了看姚琰,開口哼道:“少夫人,夫人已經(jīng)回去了,你還站在這里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