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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有條月牙河

第5章 為了臉面絕不“換親”

草原有條月牙河 牧人霖汐 2007 2020-10-20 18:18:00

  “牧仁”在蒙古語中是“江河”的意思。蒙古族家庭給孩子起這個名字,大都是希望他能有“大江”的廣闊、“大河”的承載。

  包牧仁已經(jīng)是馬上就二十歲的小伙子了,喜歡請客跑腿兒的心態(tài)仍然是有的。只是表現(xiàn)得不那么張揚,比小時候穩(wěn)重多了。

  支走了兒子包牧仁,包巴音呵呵笑著瞅著鮑石頭,習(xí)慣性地順手拿起皮煙口袋,裝起了煙袋鍋。

  “一晃兒啊,牧仁都成大小伙子啦?!?p>  “是啊,該結(jié)婚成家嘍?!卑鸵粽f得很直接。

  鮑石頭并不計較,這么多年,兩人處得像親兄弟一樣,脾氣秉性都彼此了解。他開口道:巴音啊,我來之前和你嫂子已經(jīng)商量過了,她是沒意見。我們又和烏蘭圖雅說了,女孩子吧,有些靦腆,沒有明確表態(tài),但是絕對沒有反對的意思,這一點我這當(dāng)爸爸的是能看出來的。

  包巴音“吧嗒”抽了一口旱煙,笑著說:姑娘家的臉皮兒薄,不明說,都正常。

  “那牧仁——”

  “他啊?沒問題,牧仁聽我們的。鮑哥,不瞞你說,我和吉雅只有一個擔(dān)心啊……”包巴音說到這兒,用煙袋鍋往外屋點了點。

  鮑石頭看到包代小的身影一晃而過,立即就明白了,壓低了聲音說:你家代小這閨女真好啊。人實實在在的,又認(rèn)干活,將來過日子肯定是把好手。我家青山呢,是老實人,沒啥壞心眼子。這倆孩子的心思——不說你也知道——我覺得——挺般配……

  包巴音引導(dǎo)著鮑石頭把自己最擔(dān)心的話說出來,然后自己就好借題發(fā)揮了。見時機(jī)已成熟,他便趕緊說道:但是——凡事有個先來后到兒。咱們當(dāng)初定的是牧仁和烏蘭圖雅,不能改的了。代小和那誰啊——青山兩個就是個認(rèn)識,別的沒啥吧。

  鮑石頭不自覺地提高了聲調(diào)說:哎——巴音,不對啊——

  包巴音趕緊使了個眼色,并示意要小點兒聲兒。

  “不對啊,兩人挺合得來的?!滨U石頭還在據(jù)理力爭。

  “合得來是因為咱兩家關(guān)系走得近,孩子們處得就像兄弟姐妹一樣了?!?p>  “那你剛才要說的,是擔(dān)心啥呢?”

  “我擔(dān)心——牧仁這個弟弟先結(jié)婚了,代小這個當(dāng)姐姐的心里不得勁兒。但——這工作我和吉雅能做通。”

  鮑石頭有些蒙了,他想了想,往前湊了湊說:巴音,咱們不外。我就直說了吧,我覺得要是親上加親,挺不錯……

  包巴音就知道他肯定會說出這句話,便連連擺手,說道:不行啊,絕對不行!鮑大哥,要是傳出去,還不得讓人笑掉大牙???你是有頭臉的人,別說在你們桂麗絲嘎查,就是在我們月牙河大隊,一提你鮑石頭的名字,大家都豎大拇指。當(dāng)初要是沒有你的幫助,咱這月牙河小學(xué)校都蓋不起來嘛。

  “過去的事情,不值一提?!?p>  “不提不行啊,關(guān)系到你鮑石頭大哥的名聲。你想啊,只有舊社會,吃不上、穿不上,窮得叮當(dāng)響的時候,才會有換親這一說?,F(xiàn)在是新社會了,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了,再出現(xiàn)這事兒,你,還有我這老臉——”

  鮑石頭:巴音,這不是換親的事兒,一碼是一碼嘛。主要是孩子之間有那個意思——

  “鮑大哥啊,我這樣阻攔同樣是為了你好。話說回來了,就算我包巴音的臉不要了,那才有多大?你的面子不行啊。再說了,青山那孩子多好,打著燈籠都難找啊,那好姑娘還不得把你家的蒙古包——不對——是大瓦房都擠破了?。俊?p>  鮑石頭這回徹底弄明白了包巴音的意思,細(xì)想想他說的并不是完全沒道理。就暗自慶幸自己來時虧得沒和兒子鮑青山打招呼,不然回家后都沒法解釋。

  兩人剛把話嘮透了,安七十七就進(jìn)了屋,和鮑石頭握手問候。

  廚房的工作全妥了,香氣早把里外屋都充滿了??蛔婪藕?,酒菜開始往桌上端。三人謙讓了一下,分賓主上炕盤腿大坐,燈光下開始推杯換盞了……

  有人從包家的院門口兒路過,順著窗戶看到屋里有人舉杯喝酒,又聞到冷風(fēng)中吹來的肉香,羨慕不已。自言自語道:咋這么香呢?還有點兒嬗,肯定是羊肉——包巴音是找了個好親家啊……

  …………

  鮑石頭慶幸沒和兒子說自己來月牙河,但鮑青山還是很快就知道了,在家里可耍上了驢。

  鮑青山二十四歲了,不管是在農(nóng)村還是在牧區(qū),當(dāng)時那個年代,這歲數(shù)的小伙子要是沒娶媳婦,就是人們眼中的“老光棍兒”了。好在鮑青山在嘎查里呆的時間不多,經(jīng)常到牧點——自家的小牧場,很少聽到、更不在意別人的議論。但是,鮑石頭和唐玉春著急啊,兩人常常為兒子的婚事發(fā)愁,托人介紹了幾位姑娘,青山要不就是不見,要不然就是胡亂見了只說不滿意、沒相中。

  為此,鮑石頭沒少生氣,沒少上火。

  還是當(dāng)媽的心細(xì)。有一天,趁兒子鮑青山在牧點的時候,唐玉春去給他收拾房間,竟然在抽屜里發(fā)現(xiàn)了一張姑娘的黑白照片——這可是驚天動地的秘密啊。

  原來,五大三粗的鮑青山真就是個大大咧咧的家伙,自己房間的門從來不關(guān)、柜子箱子從不上鎖,有時還得讓媽媽或妹妹給打掃。

  鮑家經(jīng)濟(jì)條件不錯,蓋有四間大瓦房,共有兩個進(jìn)出的門。西側(cè)三間同走中間廚房的門,鮑石頭和唐玉春住西屋。

  東側(cè)一間單獨走門,大以前是鮑青山住著的,年輕小伙子不著調(diào)啊,有時半夜都偷偷和“狐朋狗友”跑去瘋了。為此,鮑石頭才強(qiáng)行讓他和妹妹烏蘭圖雅換了房間,想法是把這小子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監(jiān)督。其實,那也管不住,包青山走廚房門怕西屋聽著動靜兒,干脆就從自己屋里跳窗戶跑……

  在東屋兒子的房間里,唐玉春發(fā)現(xiàn)了那張照片,仔細(xì)一看,心里就全清楚了:這傻小子,把我都瞞過了,沒想到還留了一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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