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四關：虐蓮花（3）
我沒想到是方捷！
他換了身深灰色大衣，手里提著幾件紅色金色的禮盒，笑容溫和地站在門口，跟剛才大男孩的感覺明顯不一樣。
成熟，陽剛，溫暖。
“叔叔阿姨，我是方捷，初次拜訪，冒昧打擾了?！?p> 我媽這含著眼淚抽著鼻涕，被這突然降臨的方捷驚地一愣一愣的，一時半會沒回過神來。
我爸倒是反應快些，趕緊走到門口，看了看方捷又看了看我，秒會，舉著手張羅著客人進來。
方捷這個名字他們時聽說過的，畢竟是李阿姨介紹的“高攀”對象，我爸媽曾經(jīng)是寄予了120分希望……只不過后來我不聲不響，他們以為方捷對我不感興趣，也就不戳我脊梁骨了，哪壺不開就不提。
這會兒人提著禮品登門拜訪，算什么事兒??？！
“小方啊，來來來，喝茶！”
這才前后不到兩分鐘的功夫，我媽已經(jīng)換了一副面孔，之前眼里還未來得及干的淚光，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化作慈母眼里那汪溫和的清泉。
方捷的大長腿坐在我家局促的沙發(fā)上，竟有些不協(xié)調(diào)。
以前倒沒覺得，今天往我家一坐，嘿！這家伙不僅長著一副美好的皮囊，還有一種讓周圍蓬蓽生輝的魔力……
我媽瞅見這方捷，儼然一副好女婿的模樣，嘴都要咧出花兒來。
“人來就行了，還帶什么東西……下次不用帶東西了！”
還下次？！這不是赤裸裸的邀請嘛！
“好的，阿姨?！?p> 方捷倒是一點兒也不害臊。
我朝他使眼色，他像看不懂似的，滿眼盡是溫柔地看我，看得我媽更合不攏嘴了……
“小方，瞧著你倆認識這么久，也沒聽這丫頭說過，我還以為……”
“我早就想來拜訪叔叔阿姨了，只是前段時間在深市，今天剛回來，希望叔叔阿姨不要見怪?！?p> “怎么會……”我媽笑著笑著，突然一愣：“你也在深市？”
這么說不是明顯讓我爸媽誤會么？我白了他一眼，他卻當作沒事人一樣，繼續(xù)說出差點讓我暈倒的話……
“嗯，這次小白跟我一起去深市工作?！?p> 啥？！啥叫我跟他一起去深市工作？！嗶了狗了！
我媽和我爸面面相覷，算是終于明白為什么我今兒個一大早回來，就嚷著要去深市工作了。
我還沒來得及反駁，我媽已經(jīng)笑嘻嘻地跟跟方捷攀談起來了：“深市好，大城市，適合你們年輕人闖闖，你倆一塊去也有個照應，我們也放心……”
哈？這是我媽說的話？！
我一臉懵逼看著我爸，他聳聳肩，樂見其成。
方捷只不過在我家坐了半小時，便把我媽哄地團團轉(zhuǎn)，什么都是好好好，我全程插不上話。
等方捷從我爸媽慈祥愛護的目光下出來，我一巴掌拍向了他后腦勺，“搞什么呢！”
他沒有躲，而是回頭順勢把我肩膀一把攏過來，動作利落而干脆，“你咋不能學學你媽？”
“學什么？”
我好奇，這家伙剛才的手法像是練過的。
他笑得燦爛：“你媽媽對我多滿意！”
自戀！我想掙脫他搭我肩上的手，發(fā)現(xiàn)這家伙力氣竟然大了！
“你？”
“我正在練空手道啊，怎樣？最近有沒有進展？”
我一用力，他胳膊吃痛，立馬松開了。
“不錯，有進步。”我笑道。
方捷對我的身手早有了解，自知不是我的對手。
“對了，你剛才說，去深市工作，是怎么回事？”
“嗯，其實我前段時間也經(jīng)常在深市，我的空手道老師在深市，一周去三次。”他突然看著我，鄭重地說道：“我決定，陪你一起去深市工作。”
我是拿到了杰德集團的offer，他去干啥啊？我正要說出口，又想到他妥妥一學霸，不可能找不到工作的。
“誰要你陪！”我吐吐舌頭。
他挑眉：“我不陪你一起，你一個人去得了？”
“？”
“你爸媽能讓你一個女孩子家去？我一個大男人，當初留學我媽死活都不同意……”
“你那是出國……”
“差不多，咱栗元本地人的想法都一樣……”
原來如此。
“好吧，我承認，你進來之前，我媽正在一哭二鬧三上吊?！?p> 我懶洋洋地伸展了一下胳膊，早上十點的陽光剛剛好，冬天仿佛也不那么冷了。
“那你要不要感謝我？”
“蹬鼻子上臉了你？！”
“哈哈哈……”
我們嬉笑著一路打鬧出了小區(qū)，這感覺讓人異常輕松。
等我送完方捷回到家，家里已經(jīng)換上了一派喜慶祥和的氛圍，我媽我爸雙雙坐在沙發(fā)上，我媽的手搭在我爸肩上，整個人傾靠著他，電視機里傳來家常劇的對白，我媽時不時地幫我爸捶著肩膀……
“小白！過來過來……”
見我進來，我媽得意了。剛剛礙于方捷在場，她也不好多問我，這會兒肯定要刨根問底審一番。
我抬頭瞄了一眼墻上的掛鐘，本想去公司一趟，看來要挨到下午了。
“你個死丫頭，談戀愛了怎么也不跟爸爸媽媽說??！”
我哪里談戀愛了？哎……我怎么說啊……
“這小方人不錯?！?p> 一般不發(fā)表意見的我爸，嘴角竟也掛起微笑來。
“爸，媽，其實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我欲言又止。想起方捷剛剛說的，若不是他陪我一起，我一個人能去深市嗎？顯然不能。
“什么不是我們想的那樣？！人家都登門拜訪了！你看看他帶來的東西，都是好東西呢……”
我媽此刻已經(jīng)被方捷的“好女婿”人設迷昏了頭。
我瞅了一眼已經(jīng)堆放在桌子上的禮品盒……幫我就幫我，還帶什么禮品……
“你不喜歡小方？”我爸大概瞧出來我的異樣，悶聲問道。
這一問，瞬間按停了我媽的歡喜，空氣一下凝滯了，鴉雀無聲。
我秒慫了，訕訕道：“不是……那個……我是說……我們還沒到這個程度……”
“咳！”我媽拍拍我，說道：“你們年輕人，談戀愛還講究個過程是吧？你都二十六了！看對眼的，趕緊把婚結(jié)了，動作這么慢，你沒見你那些個同學，二胎都有了嘛……”
又來了……
我媽突然把我臉掰正了，仔細端詳著，臉上漾開自豪的笑：“我怎么發(fā)現(xiàn)我閨女這么漂亮……”
才發(fā)現(xiàn)！
她又把我推遠一點，上下打量著我一身衣服，“我發(fā)現(xiàn)你去深市這個月，漂亮了不少……”
我撓撓頭。
“女孩子就要會打扮，你看看張大姐家閨女……咳！還是我閨女漂亮！”我媽得意地自夸著：“果然是談戀愛了不一樣??！”
我無從解釋，只好趕緊岔開話題：“媽，爸，我下午要去一趟原公司，辦理離職?！?p> “去吧去吧，栗元這小地方也沒什么好公司，你們年輕人還是需要去大城市發(fā)展……”
我媽都這么說了，我爸當然是默許點了點頭。
托方捷的福，輕松搞定了我媽。
下午，捷行建筑門口，曹大爺老遠看見我，愣了半晌。
“小路？”大概是怕自己老花了，不敢確認。
我揮揮手，笑著走了過去。
“真的是你，小路！”曹大爺趕緊迎了上來：“變漂亮了?。 ?p> 我今天穿了一件駝色大衣，里面配的白色羊絨衫。很基礎簡單的搭配。
可見我以前的審美有多么差……
我遞給曹大爺一盒餅干，笑道：“深市特產(chǎn)?！?p> 跟曹大爺寒暄了幾句，我走進了這幢三層小破樓。
雖然只在這呆過三四個月，但再次踏進來，還是有些感慨。好像一片墻皮，都滿是感情戲……
我麻溜收拾了自己快要溢出的情緒，看著辦公室門口新貼的“行政部”三個字，打頭的名字是朱宣儀，旁邊的照片是那位朱小姐趾高氣昂的笑臉。
朱小姐，不錯。
我抿了抿嘴，走了進去。
小張率先看到了我，瞥了一眼又繼續(xù)低頭看手機了，沒有在意。
劉大姐還在擺弄著花兒，哼著小曲，貌似干午睡醒來，心情不錯。
辦公室里跟之前差不多，沒什么變化。唯獨我的那張桌子上堆滿了雜物，看著像沒人一樣。
我黯然神傷了一秒。
這時，坐在最靠門口的一個年輕小姑娘看到了我，開口問道：“你找誰？”
這姑娘好像是新來的，我不認識。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劉大姐率先驚叫出聲：“小路？！”
眾人齊刷刷地看向我。
“真的是小路呀！”
“哎呀，去了趟深市，我們都認不出來了！”
“這個牌子的衣服我認識哦，很貴的……”
“小路啊，你怎么完全變了個樣子……”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把我圍得水泄不通，成功吸引了坐在辦公室里聽音樂的朱宣儀的注意。
我撥開人群，便對著朱宣儀那張微微扭曲的臉。
劍拔弩張，火藥味兒十足。
大家識趣地安靜下來，偷偷摸摸溜回自己的座位，小心地抬頭張望。
朱宣儀抬著下巴看著我。
我微微頷首，算是跟她打了聲招呼。畢竟，她不是我的領導，再說，我是來辭職的。
“進來！”
她用下巴揮了揮，高跟鞋踩得啪嗒啪嗒響。
我跟著她進了曾經(jīng)那間屬于我的辦公室，輕輕地關上了門。
好家伙！辦公室煥然一“新”！
沙發(fā)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娃娃，一片粉紅，一不留神，還以為進了個兒童樂園！
原來的老式大班桌上鋪了一層白色蕾絲花邊桌布，椅子換了一張粉白相間的沙發(fā)椅，身后的陳列書柜里，擺滿了這位朱大小姐的個人寫真……
真的是那種……搔首弄姿的寫真。
我下意識地抬頭看看天花板，果然！連屋頂都不放過，已經(jīng)掛滿了星星裝飾……
真……土！
“看什么看！現(xiàn)在這兒是我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