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林溪便像是撥弄著快進(jìn)鍵一樣,看著曾經(jīng)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騎著馬兒便肆意馳騁的少年,被逼著走上了復(fù)仇的道路。
哈努爾的復(fù)仇之路走得很坎坷,先前同他們部落有過過節(jié)的,都在暗地里查探他的消息。
所以他一不敢拋頭露面,而不敢再找以前相識的人幫忙。
就這么一路摸爬滾打到了匈奴,而匈奴那邊的人更是防備他。
雖然知道他部落的事情,但是畢竟滄瀾國是鐵了心和中原交好的,怕哈努爾是滄瀾國那邊故意放走,然后讓他來做奸細(xì)。
經(jīng)過一長段時(shí)間的不待見,哈努爾總算在匈奴那邊站穩(wěn)了腳跟。
但只是不隨便被人欺負(fù)罷了,離能在權(quán)力中央說上話還差得遠(yuǎn)呢。
這中間,哈努爾經(jīng)歷了什么,林溪覺得已經(jīng)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和李飛墨再在戰(zhàn)場相遇時(shí),他已不是孤身一人,背后站著千軍萬馬。
那場戰(zhàn)役,林溪想來仍然覺得陰差陽錯,許多嘆息。
本來這場戰(zhàn),哈努爾必?cái)o疑。
中原的兵力加上李飛墨的用兵如神,匈奴就算養(yǎng)兵三年,也不過和李飛墨堪堪打個平手。
若是多撐幾天,匈奴自然不敵背靠豐益城的中原大軍。
可哈努爾不想再敗在李飛墨手下,因此他連夜?jié)撊胴S益城,找到了柳嫣嫣。
自然是花言巧語一番,又是說他如今進(jìn)匈奴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jì),實(shí)際是希望攪亂匈奴,最后好還他父親和他全族一個清白。
柳嫣嫣起初不信,只以為是當(dāng)年的事情敗露之后,哈努爾才索性跑去匈奴的,又問他這么些年都在干什么。
哈努爾一一作答,言辭懇切,只是一再說他去匈奴是假意投誠,實(shí)際上并不想與匈奴為伍,當(dāng)年的事情更是千頭萬緒難以說清。
本來哈努爾是想將當(dāng)年的事情全都告訴柳嫣嫣,好讓她認(rèn)清李飛墨這人的真面目。
可一來,他沒有證據(jù),二來如今柳嫣嫣和李飛墨感情不錯,他又是匈奴那邊的,若是盲目說出來,恐怕是適得其反。
反倒讓他的計(jì)劃成不了。
好在柳嫣嫣雖有些氣憤哈努爾和匈奴同流合污,但是對哈努爾還尚有一份情誼在,便讓哈努爾告訴她怎么配合一舉殲滅匈奴。
歷史的齒輪便在這時(shí)候撥動了方向。
又是一次大戰(zhàn),李飛墨帶兵直逼匈奴,逼得匈奴節(jié)節(jié)敗退,逃至一峽谷處。
峽谷的位置極易有埋伏,李飛墨本想不再追,可卻聽屬下來報(bào),柳嫣嫣被匈奴人趁亂抓走了。
李飛墨直呼不可能,他早就料到柳嫣嫣會被匈奴人當(dāng)做靶子,因此早就派了專人看守,尤其是他帶兵出城的時(shí)候,更是沒可能讓敵人近她一步。
可底下人說,是柳嫣嫣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說想吃街上的桂花糕,所以就從府里跑出來了。
那些士兵都聽了李飛墨的命令,不讓人靠近柳嫣嫣,可沒說不準(zhǔn)她出府,因此也就沒多阻攔。
誰知道剛出府沒多久,就看見一幫黑衣人襲來,而且看那出刀的方式,就是匈奴人沒錯了。
這才趕緊來報(bào)。
李飛墨心下一緊,只覺得此事有蹊蹺,但是救柳嫣嫣要緊。
因此喝令大隊(duì)人馬在峽谷出口等著,若是半個時(shí)辰后他還未出來,便趕緊撤回豐益城。
一進(jìn)峽谷,李飛墨便知道這是個圈套,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就會這么巧。
一直到看見哈努爾攬著柳嫣嫣出現(xiàn)在峽谷上方,他才仿佛明白了什么。
“嫣嫣!”
柳嫣嫣此時(shí)還以為是哈努爾同她說的一般,假意是將李飛墨騙至此處,而實(shí)際則是趁此機(jī)會同李飛墨商議共殲匈奴大計(jì)。
“李飛墨,你終究也是敗在一個‘情’字。”
李飛墨心神一凜,劍眉倒豎,沉聲喝道,“嫣嫣,這到底怎么回事?”
柳嫣嫣也察覺到不對勁,“哈努爾,你不是說…”
然后便看到后方涌來大堆帶著弓弩的匈奴士兵,大驚失色,“哈努爾,你竟然騙我!”
而后便要掙脫開哈努爾,但已達(dá)目的的哈努爾怎會放過讓柳嫣嫣一同看著李飛墨是怎么慘死在跟前的景象,手便如同鉗子一般錮緊了柳嫣嫣,任她如何嘶吼如何捶打,就是不放分毫。
“殺。”
哈努爾以為,直到此刻,他該是無比快意涌上心頭,可是一直到李飛墨已成為甕中之鱉,他卻只是坦然,似乎多年來積累的怨恨在此刻一下就全都?xì)w于平靜。
甚至連這命令,都下得有些輕飄飄的。
如同不過是弄死一個與自己無關(guān)緊要的人罷了。
而旁的士兵卻全都摩拳擦掌,恨不得將底下的李飛墨等人碾成肉餅。
要知道兩軍交戰(zhàn)以來,匈奴就從未占過上風(fēng),多少弟兄死在了李飛墨的鐵騎之下。
早就恨李飛墨恨得牙癢癢,如今有了這么個機(jī)會,自然全都卯足了勁。
小山般大小的石頭被推落進(jìn)谷底,一下砸死了好幾個人,引得這些常年征戰(zhàn)沙場的士兵們血性一下就被點(diǎn)燃了。
“哈努爾!”
柳嫣嫣早已發(fā)了狂,血色染紅了整個眼眸,眼眶里轉(zhuǎn)著盈盈熱淚,叫得聲嘶力竭。
可哈努爾卻只是冷眼看著谷底四處逃竄,亂成了一鍋粥的中原士兵,尤其是那李飛墨。
“看著她?!?p> 見李飛墨還有余力抵擋不斷射向他的箭,竟然連他的衣角都還未碰到。
便讓一旁的士兵抓住了柳嫣嫣,自己拿起了一把弓弩,搭上了一根箭。
“不要!”
大漠的人都善騎馬射箭,尤其是哈努爾更是大漠出了名的弓箭手。
柳嫣嫣深知這一箭,十有八九會射在李飛墨身上。
又看到方才還能夠與他們對話的李飛墨,如今已是分身乏術(shù),手中使劍抵擋著成千上萬向他飛來的箭雨。
就在哈努爾搭好了箭,千鈞一發(fā)之際。
只見一旁一道倩影飛速落下,心里一驚,手中弩箭便飛射出去,不偏不倚正中那人左心。
卻好似射中自己的心一般,全身鈍痛襲來,“柳嫣嫣!”
不過只是眨眼的瞬間,那方才還好好的人,便一下被無數(shù)飛奔而至的箭射成了一個靶子。
而本在擋箭的李飛墨聽得哈努爾這聲大吼,驚得抬頭,又見柳嫣嫣身中數(shù)箭從空中落下,更是驚駭?shù)眯娜绲陡睢?p> 棄了劍便足尖點(diǎn)馬,將柳嫣嫣抱在懷中,更是顧不上那些刺入他身上的箭。
“嫣嫣!嫣嫣!”
還剩下的幾個士兵,見李飛墨再不擋箭,怕是立馬就成了第二個篩子,因此全都下了馬往李飛墨那兒奔來。
“李將軍!快撤??!”
說完,又是一陣巨石落下,只差分毫就能將幾人砸成肉泥。
可李飛墨全然都聽不見了,只是手捧著那還帶有溫度的臉龐。
“嫣嫣,嫣嫣,你睜開眼看看我好不好?!?p> “李將軍!”
從山谷之上射下來的箭好似永無盡頭,士兵們漸漸抵擋不住,帶著絕望嘶吼著,但全都撼動不了李飛墨絲毫。
林溪不愿再看,從回元鏡里出來,瞧見泠淵戰(zhàn)神嘴角含笑,似乎胸有成竹地看著她。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可就是不知道怎么說出口。
要說不幸,柳嫣嫣,也就是雪兒確實(shí)不幸,三番兩次被人利用卻渾然不知。
可她覺得雪兒并非是不幸讓她動了重生的念頭,而是因?yàn)椴恢档谩?p> 因?yàn)檠﹥旱剿蓝家詾槭亲约汉λ懒死铒w墨,甚至不明白為什么哈努爾一族會鋃鐺入獄,甚至丟掉性命。
這些全都因?yàn)榱替痰乃蓝袢朦S土了,如果雪兒不愿重生,那她就一輩子都不知道真相。
也許對李飛墨的愧疚還讓她在歸墟太境里為李飛墨祈福,這可是給李飛墨添福增壽的。
“如何?”
要說泠淵戰(zhàn)神笑就笑吧,偏偏笑得還那么含蓄,一雙細(xì)長的眼眸就那么打量著她,好像能透過眼睛看到她心里想什么。
“我覺得,有時(shí)候遺憾也是一種美嘛?!?p> 這種糊弄的話,剛說出來,林溪自己就有些受不了了。
“行!算我輸了!我去說服雪兒?!?p> 作為一個老板娘,這點(diǎn)愿賭服輸?shù)挠矚膺€是要有的,更何況,她真是受不了一個人到死還被蒙在鼓里。
等她再找到歸墟太境的時(shí)候,已經(jīng)晚了一步,雪兒已經(jīng)墮入輪回之門,不知去向何處了。
這就像一顆石頭一下就卡在了林溪喉嚨眼的地方,不上不下,整整讓她難受了好幾天。
而更讓她難受的是,當(dāng)她垂頭喪氣又去找泠淵戰(zhàn)神,說雪兒已經(jīng)輪回的時(shí)候。
泠淵戰(zhàn)神不慌不忙地又拿出了一張單子,“沒事?!?p> 一句“沒事”,又給她塞了30個恩客!
30個??!她不得做到天荒地老!
“叮鈴!”
林溪心里正郁悶著,聽得茶館風(fēng)鈴起,就是一陣怒吼,“今天不開張,明天再來!”
“老板娘!是金珠的恩客!”
這下,林溪那點(diǎn)怨氣全都一掃而光,麻溜地就把自己收拾干凈下樓了,一瞧見站在門口那大腹便便的人,立馬就笑開了。
“趕緊里面坐!里面好茶好水供著呢!”
燁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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