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義賢莊確認,“太女魂歸”不是謠言,而是事實。
一時間,京城沸騰了,女皇一派再次被無視個徹底,沒人在意她們會有何舉動,一心暢想著如何迎回太女,如何擁護太女登基,如何在太女的帶領下建設國家。
以至于帶了數百人離京前往皇陵都無人察覺。
直到下朝后,太傅不見禹尚書身影,跟同僚問了一句,大家才發(fā)現異常。
按理說,在這個節(jié)骨眼,禹尚書應該和女皇在御書房商議對策,怎么會不見人影?
因為不放心,卓揚她們找來守城將軍,詢問禹尚書是否出城,這才發(fā)現情況。
她們疑惑禹尚書帶兵出城原因,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太師不認為禹尚書能翻起風浪,為防萬一,還是讓卓揚派人一路追去監(jiān)視。
晌午過后,本該是食客吃飽喝足懨懨入睡之時,她們卻是異常興奮,討論著“太女魂歸”被證實后的事。
司尤遠遠的看了看那場景,轉身回房,“百姓們都很高興,你預想的事并沒有發(fā)生?!本褪前傩占芍M死人復生的事。
“不過一時的,這會兒消息剛被證實,她們遺憾了一年多的事又有了期盼,一時情緒激昂很尋常,等她們冷靜下來,半夜三更再一琢磨就能察覺不對味了?!弊笮^也不抬,想都不想的回答。
“唔,這樣啊?!彼居茸焐夏菢討睦飬s不太認同,瞧著一群年輕人熱情似火的,對人生充滿了向往,不像是一時興起,會敗給現實的。
左宣筆下蘸墨,快速的書寫著幾條指令,還分別抄寫了好幾份。司尤含笑的坐到她身旁,手托著腮看著她,眼里滿是愛慕之情。
身為太女之時,她也許知道自己很得民心,卻不清楚自己聲望高到何種地步。所以她才會回答得這樣輕飄飄的。
司尤覺得不只左軒不清楚,還有女皇也不清楚,就是不知者無畏,大皇女才會一心取代左軒坐上皇位,然后茫然無措的面對百官罷朝。而左軒呢,她不清楚自己在星軒國的分量,才會那么輕易的被打敗,讓出皇位。
可能先皇是唯一清楚的那個人,所以才會忌憚左軒,明面上又不敢有所針對。
感覺到司尤灼熱的視線,左宣一時分神,筆下的字寫錯了,她嘆了嘆氣,把紙張揉成團放到一邊,重新拿了信紙鋪平,再次蘸墨卻忘了自己要寫什么,下不去筆。
左宣瞪了司尤一眼,似是警告他收斂些,然后查看先前寫好的紙張內容,再臨摹。
司尤看懂她動作意義后得意的笑了笑,很滿意自己對她的影響,輕咳一聲后不再用視線干擾她,幫她把寫好的信紙分類折好。
等左宣放下筆后,司尤才說到,“你能趕上嗎?據說女皇一派有新舉動了,禹尚書不知什么時候帶了數百人場城,還不知是干什么去的。你要不要找人問一問情況?”這個人指的是禹尚書兒子禹琪。
“不用,禹尚書是從城北出去的,我大概能猜到她的目的地是哪?自然也就知道她想干什么?”
原先護送禹琪回京的碎星暗部返回左家溝后又回京找到左宣,左宣讓她們繼續(xù)藏在暗處,在左宣和國師商議完后,左宣就讓她們盯緊各處。禹尚書出城后,碎星暗部成員就第一時間匯報了。
“嗯?干什么?”司尤追問。
左宣沒有立刻回答,猶豫了一下。
“不能說嗎?”司尤覺得心里怪怪的,像是她有秘密故意瞞著自己,雖然知道她是事出有因,有自己的道理。
“也不是不能,就是……”左宣想了想,輕輕呼出一口氣,“就是皇陵在城北方向,禹尚書大約是奉命……開陵開棺,開我原身的棺槨?!?p> “什么?”司尤覺得自己腦殼嗡嗡的,他一拍桌面撐住自己身體,“她怎么可以……”
“不用生氣,你看我都沒在意的?!弊笮参克?。
“可那是你的陵墓,她怎么敢?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韙,會引起眾怒的,旁人態(tài)度且不說,此舉也是對你的侮辱冒犯,你……她……”
“早在謠言出來時,我就想過會有這個結果,我一點也不驚訝,死過一次,什么事看不開?不過一具沒有感知的尸體而已,侮辱與否不重要的。”
“可……”
那是太女的陵寢,太女的棺槨,太女的尸體啊,代表著天下人最神圣的信仰,女皇這是在踐踏天下人的信仰。
也是他最喜歡的人的前身啊!
這不就等同于女皇在踐踏他最喜歡的人嗎?他該怎么冷靜?
左宣即便是當事人也沒辦法感同身受,上位者代表著權利,考慮的從來不是道德人倫,而是得失。
司尤氣憤了好久好久,不停的言語譴責女皇,還順帶責備無動于衷的左宣,左宣這個被‘掘墳’的人只得一臉無辜的挨訓,過后還得安撫他的情緒。
司尤發(fā)泄完后問她,“你既然知道了禹尚書的去向,猜到她想要干什么,你為什么不阻止?”
“嗯……”左宣沉思一下,“也許是因為開棺也是我的意圖吧。只要開棺,太女魂歸的說法就會再次被打破,不論卓揚還有什么想法,只要坐實了太女魂歸無望,她就掀不起風浪?!?p> “那萬一她直接拉你現身呢?”
“不知情的人誰會相信左宣的身體住著左軒的靈魂?”
“可你跟舊部見過面了,她們都知道,只要她們態(tài)度堅定,并且找出你的不尋常證據,天下人會慢慢相信的?!?p> 就比如在杞縣,那里的人都知道,還有在荷城,左宣在那留下過丹青……
“所以啊,我還想要女皇的態(tài)度。”左宣并沒有跟舊部說過杞縣的情況,太師她們當初為了大義,也沒有去杞縣調查過,所以這一點并不能成為左宣顧慮。
加之只要女皇表現出態(tài)度,要不惜一切搞死她,不讓她現身,更不會讓她有機會回朝,那么不管卓揚會不會因為她的生死而退縮,最起碼太師不會繼續(xù),因為太師對她的疼愛她是清楚的,太師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再死一次。
說起來,要不是左宣想拜訪太師被拒,她都不能確定太師的態(tài)度。
太師疼她,想把她教導至最好,想天底下最好的東西捧到她面前,想幫她奪回至尊之位,然而身在其位受其責,太師不能那么做,所以才不敢輕易見她,唯恐自己信心不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