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和宣姐的猜測一樣?!甭犕旰螅居炔蛔〉狞c(diǎn)頭。
國師意外的看向左宣,“殿下竟猜到了這個?”
“有一個左家莊在那擺著,稍稍了解后,能猜到有何難?”
“嗯。”國師點(diǎn)點(diǎn)頭,“殿下完全了解左家莊的歷史,為何不借此重新建立勢力,與女皇對抗?”
“我為何要和女皇對抗?”
前國師跟大皇女有怨,想整她正常,現(xiàn)任國師在前國師的庇護(hù)下,沒發(fā)現(xiàn)她和女皇有隔閡之處啊,為何要慫恿她?
難道她想尊師命,誓要當(dāng)今女皇付出應(yīng)有代價?
嗯,不無可能。
“本屬于殿下的皇位被自己母皇和皇姐設(shè)計丟了,殿下難道就沒有恨意?”
左宣身子稍稍后移,想要拉遠(yuǎn)距離,“我沒那意思。”
“怎么會?”國師不信,可又想到左宣和偷偷會京都,身邊沒帶人,今天義賢莊大宴,她也沒去,一時間國師的想法動搖了。
“殿下當(dāng)真是胸懷寬廣,可是您的部下也一樣嗎?去年的罷官朝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她們的怒火不會那么容易消失的,您不想重回高位,她們未必想在當(dāng)今女皇的朝堂當(dāng)官?!?p> “這倒不勞國師煩憂,我自會安撫她們?!?p> “看殿下這老神在在的模樣,想是已經(jīng)安撫過了?”
左宣不理她,不想跟她談這個。
國師一笑,“我斗膽勸殿下一句,莫要輕看了人的執(zhí)念。在您去世之后,沒有了主心骨,她們尚能掀起反抗浪潮,不服女皇。如今知道您活著,主心骨回來,您覺得就會投鼠忌器,不敢再起波瀾?”
左宣一怔,愣住了,昨晚她和一眾官員聊過后,她們好像并沒有明確表態(tài),她們?nèi)耘f有所保留。
“你……”左宣不想跟清修院扯上關(guān)系,當(dāng)初清修院迫于皇權(quán),違背了不參與黨爭的初衷,幫助當(dāng)時的大皇女。
如今時過境遷她也不愿再去計較,可要她跟清修院合作,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如果不是要問清楚轉(zhuǎn)生復(fù)活的事,問清楚原本的左宣的死活與否,她是不愿意踏進(jìn)清修院一步的。
人所處的位置不同,看事情的角度也不同。
在左宣本意不想回朝這件事上,國師一眼看出了問題所在,左宣很應(yīng)該請教解決之法,可因?yàn)樾睦锏哪屈c(diǎn)不舒服,一時間她說不出請教的話語。
見左宣在思考,司尤問她,“你們沒談好?”
國師看向司尤:殿下跟她們談過?什么時候?而且看樣子,隱憂似乎被猜中了?
“她們顧慮我的意愿,言語中沒有逼我,還很體貼,過程沒有沖突,我就理所當(dāng)然的認(rèn)為……”左宣心底一沉,“面對面時,她們表現(xiàn)的絕對順從,背地里還是想要掙扎一番?!?p> “那怎么辦?這里是京城,來時你沒做任何準(zhǔn)備,到時候鬧起來,你可沒辦法在隱藏身份的情況下阻止她們,她們是在逼你站到明面上,斷你后路啊?!彼居葢n心如焚。
左宣回想著要來京城時,鄔寧為爭取同行而說的話:要不要奪回皇位,怎么奪回。
非要咬文嚼字的話,第一個要不要奪回皇位的問題,她們走流程問過一遍,答案不是她們想要的。
結(jié)論有二,一是她們果斷的就此放棄,不再掙扎。
但國師說的對,在她死了之后,她們尚且能不顧一切的明著對抗女皇,知道她活著,她們又怎會輕易放棄?
所以二一個可能就是,她們表面上放棄了,行動上也逼迫自己放棄了,但是在更深一層的潛意識里,她們還是希望能推翻一切,擁護(hù)她上位。
就像是當(dāng)初她搬離東宮,放棄皇位一樣,明眼看著她是放棄了一切,但是在潛意識里她還是希望有奇跡,比如借別人的手掃清威脅,讓別人去承擔(dān)那數(shù)萬條無辜的性命,她再理所當(dāng)然的登基。
人都有劣根性,左軒也不例外,在她把實(shí)情告知太師時,她的劣根性就發(fā)作了。
不管是太師派人出去,還是太師把這事告知同僚,讓沉不住氣的同僚主動去處理炸藥,因此而死的人的性命怎么都算不到左軒身上。
她依然是清清白白的仁慈太女。
可惜她的陰暗面不夠大,只是跟太師陳述事實(shí),沒有添加暗示,太師就沒有多加考慮,算是制止了她所希望的奇跡。
同理,當(dāng)初的左軒放棄時希望有奇跡發(fā)生,如今的部下怎么就不能創(chuàng)造奇跡了?
“讓我站到明面上的后果她們承擔(dān)不起,因?yàn)閾Q來的是星軒國動亂?!?p> 只要女皇左星不死,她們兩能對峙一輩子。
“所以,只要我讓她們看到未來可能發(fā)生的事就好?!?p> “什么意思?”國師問。
左宣笑著看向她,“為女皇制造出一個假想敵,讓她們看看,女皇面對威脅會有怎樣的反撲舉動。只要她們還把我當(dāng)主子,她們就不敢再……”
“所屬殿下一派的大臣團(tuán)結(jié)的很,許多消息都是互通的,一個假想敵弄出來不出半日,她們就能分辨出真假,女皇看到她們的表現(xiàn),自然而然的能猜到真假,此計不通?!眹鴰煋u搖頭。
“那就……”
——
左宣的計謀把國師嚇了一跳,“當(dāng)年清修院偏幫大皇女,是奉了當(dāng)初女皇的旨意,不算參與黨爭,殿下此計何必把清修院算入其中?”
左宣冷笑一聲,“我以為國師是有自知之明的,就像偷換概念狡辯沒有參與黨爭一樣?!?p> “什么意思?”
“就算我認(rèn)可清修院沒有參與黨爭,國師也莫忘了,清修院間接或直接對我造成的傷害。一旦我追究責(zé)任,不管你主觀愿與不愿,清修院都是欠著我的,我不計較便算,若我計較,你就必須償還?!?p> 左宣語氣不重,可話里散發(fā)出來的氣勢讓國師脖頸一僵,愣在當(dāng)場。
司尤以往和左宣相處,她周身沒有凌冽之感,待人接物很是溫和,而此時,他明顯感覺到她的氣場轉(zhuǎn)變,就是在平淡中突然讓人不敢直視,只能臣服。
“殿下如今孑然一身,并不能把清修院怎樣,所以……”國師好不容易壯起的膽子,在看見左宣那似笑非笑的蔑視后,瞬間消失殆盡。
清修院不配合,那些大臣的計劃就會得逞,眼前的人就會坐回高位,屆時想怎么拿捏清修院就怎么拿捏,那般名正言順,清修院根本沒有反抗之力。
“殿下的計劃不考慮清修院的意愿,一是不是自己人,二是不管愿與不愿,我都沒有第二條選擇?!?p> 見她明白了,左宣就收斂氣勢,沒再在氣場上壓迫她,輕笑到,“話也不能這么說,黃泉路不也是一條路?”
輕描淡寫的讓人去死,這讓司尤心里一咯噔,他覺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
不,她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只是左宣愿意留下來而已,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