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沒有意義?他能下去給太女陪葬啊。”大年初一的,林海這句癲狂的話很是瘆人。
“你所保護的太女是個什么樣的人?她喜歡濫殺無辜嗎?你這樣……”
林海不等她說完就搶著說,“他可不無辜。”
“他是受命行事,并非本意,怎么不無辜?”見林海依舊想殺人,左宣繼續(xù)說,“那好,他不無辜,換個說法,你覺得他有資格給太女陪葬嗎?太女樂意他去陪葬嗎?”
林海想了想,劍緩緩放下,“對啊,該陪葬的是禹公子,是他對不起太女,他可是太女的未婚夫呢,于情于理都該他陪葬?!?p> 林海說著就要出發(fā)回京城的樣子,左宣實在是受不了,伸手?jǐn)r住她,“前輩能不能冷靜一點,太女搬出東宮的時候,她可還沒有失去權(quán)勢呢,她若是想報仇或是想干什么,她不會自己動手?用得著一切塵埃落定后讓你來動手?”
“你知道什么?太女和禹公子是何等的山盟海誓,我們是看在眼里的,如今知道誓言不過一場謊言,我怎么能善罷甘休?”林海想要推開左宣,無奈推不動。
左宣看了看司尤,見他是緊張的看著她們,沒注意到林海說了什么,便放下心來,“我……知道的可能不多,不過我相信太女是個好人,能讓你這么為她義憤填膺,我相信她是個好人,所以,以一個好人的心理去想,她會希望你為她報仇嗎?”
“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太女仁慈,是個極心軟的,這種事她當(dāng)然不會想報仇,只能由我們自覺,不然太女的一生就太可悲了。”
左宣一愣,語氣有些松緩,“太女可悲的一生已經(jīng)走完了,你何必再為她平添罵名?讓她保留一份清名不好嗎?還是說,你希望世人唾罵譴責(zé)太女馭下無方,讓太女死后不安?”
“我……我只是想為太女討個公道,太女的未婚夫可能騙了她,先皇可能利用了她,當(dāng)今的女皇更是可能不曾以姊妹之情待過她……我心疼,想到那個聰慧明媚的太女被謊言包圍著,我心疼。”罕見的,林海說著突然落淚了。
在前世,左宣不曾見過林海落淚,因為林海說過,女子為家為國,流血不流淚,她也是謹(jǐn)記這一守則。
如今年過半百的林海為太女哭了,左宣只覺得心中悲戚。
“其實細(xì)想來,太女不可憐?!弊笮f。
林海用力擦拭淚水,不明白的看著她,希望她能解釋清楚,能開解自己心中抑郁。
“若太女不是生在皇家,她的生活環(huán)境是很可悲,可偏偏她生在皇室,正位東宮為太女,手下一幫能人異士誓死追隨,不是太女的朝堂不愿為臣,便是如今的你還想為她討公道一般,其實她的命也挺好,不是嗎?”
林海閉上眼緩緩的點頭,“太女真誠以待,我們還以真誠,僅此而已。”
“那太女所愿,你們是否為其堅守?”左宣問。
“太女所愿?”太女是突然暴斃,并沒有話留下啊,林海茫然。
“前輩也說了,太女仁慈,她會希望星軒國內(nèi)亂嗎?”
是了,林海想起來了,太女參政時為國為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星軒國將來,她怎會希望自己的手下起禍亂?
怪道太師沒有過分向女皇質(zhì)疑太女之死,怪道門下有人想反了當(dāng)朝時,太傅會極力阻止,怪道追隨太女的部下義憤填膺時,太師太傅只給了她們僅有的一個選擇:辭官。
原是她們深知太女心性,太女也清楚她們的忠心,所以……
即便沒有遺言,大家都能默契的按太女的意愿走。
這,就是太女的影響力啊!
是當(dāng)今女皇遠(yuǎn)遠(yuǎn)不及的地方。
“呵?!绷趾M蝗恍α?,“不愧是我的太女,其才智是女皇望塵莫及的,能與太女相伴過,真是此生無憾了。罷,我也懂事些,不去生事,免得日后不好去地下與太女相見。”
林海這就算是冷靜下來了,大家也都松了口氣。
林海把劍還給祝松,嗤笑,“嘁,相對于太女的光明磊落,你的主子可真是不堪?!?p> 祝松接過劍,卻沒有接話。
“你為你家主子完成了這么重要的任務(wù),怎的她事后要殺你?你知道這么多,怕你泄露給誰?”
“大人可能不知,暗衛(wèi)不比明面侍衛(wèi),雖得主子重用,但也是生死難料的,除了任務(wù)途中不慎死亡,還有就是,主子要你死,你就必須死,無需特別的理由。”
“哦?”林海想著當(dāng)今女皇的權(quán)勢,“那倒是難為你能逃出來?!?p> 祝松依舊認(rèn)真的回答,“僥幸罷了,便是躲身清修院,我也以為是必死無疑的,不曾想……”
祝松知道清修院當(dāng)初是大皇女一邊的,躲到那去,賭的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沒曾想女皇的人還是搜查到清修院,本以為國師發(fā)現(xiàn)他后,會把他交出去,結(jié)果國師沒有那么做,不知是因為左鳶借宿還是國師不愿再和女皇為伍。
知道了祝松的身份和他曾執(zhí)行過的任務(wù),林海對他就沒什么興趣了,返回中堂去了。
左鳶也是徹底的松了口氣,緩過神才與左宣說道,“幸好大姐姐在,還說了那些話,不然今天很難收場?!?p> “左大姐姐,我有話想要問你,不知可不可以?”祝松拿著劍出來。
“嗯?”
“左鳶曾與我說起過她的家庭狀況,你應(yīng)該是沒出過遠(yuǎn)門,沒見過太多的大人物才對,剛才勸說林海大人時,你又是打哪兒得來的結(jié)論?你是不是有別的不為人知的身份?”
祝松這突然的問題讓除梁阿公外的三人繃緊神經(jīng),警惕的盯著祝松,祝松被他們看到莫名其妙。
左宣一笑,冷然道,“我與林海前輩是忘年交,你說我什么不為人知的身份?前輩能在憤怒之時聽進我的話,你說我會是什么身份?”
左宣說的太朦朧,祝松根本猜不出來,不過他聽出了她話里的威脅。
左宣能和林海成為忘年交,昨晚那一番切磋,祝松明白左宣武功高強,惹惱左宣,她不需要求助任何人就能除掉自己。
左宣能勸住憤怒的林海,說明林海對其很是信任,她若是有心去唆使……
算了,祝松原只是覺得左宣在這左家溝顯得格格不入,懷疑她可能是被人假扮,所以才有此一問。
看左鳶她們的神色,大約是早就清楚狀況的,她們原意接受,他這個外人又何必去查那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