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宣卡著午飯時間回去半山腰的房子,還在山腳她就看見那屋頂源源不斷的冒著黑煙,她心中一咯噔,沒有走路,一個輕功就躍上小懸崖,快步往里走。
她邊走邊著急的喊,“司尤?司尤?司尤你在不在?”
一推開門,悶在里面的黑霧馬上涌出來,左宣嗆的連連咳嗽,淚水都險些被煙給熏出來。
瞧著沒有火勢,沒有聽到爆裂聲,左宣稍稍等了一小會兒,等屋里的煙散的能看見路了才進去找人。
在司尤住的房子里,左宣找到了那個躲在柜子里的人。
左宣無語,“你躲起來做什么?這些煙是怎么回事?”
她的語氣平和,還隱隱帶有些關心,司尤小心翼翼的推開柜子,“你……你先答應我不許生氣?!?p> 司尤擔心的是,原本自己要跟著左宣就不同意了,要是她知道自己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那不就會名正言順的趕他走了?
“我不生氣,你先給我出來。”
左宣面上不顯,說出的話卻不像是不生氣,司尤又往柜子里縮了縮。
左宣見狀沒好氣的一把拉開柜子,扯出里面的人,往肩膀一扛就給扛了出去。
到了空地讓他呼吸了新鮮空氣后,左宣對他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罵,“我說你怎么回事?那么大的煙,你不往外面跑,反而關起門躲柜子里,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嗎?要想解釋什么,那也要先到安全的地方,這個你也不懂嗎……”
左宣氣都不帶喘的說了一大堆,司尤垂頭喪氣的聽講,內(nèi)心一片灰暗,想不到他這么快就要被‘送還宅’了。
左宣見他的樣子是在深刻反省,可實際有些心不在焉的,沒再執(zhí)著罵人,“說說,那些煙是怎么回事?”
“啊?”司尤猛地抬頭,還要問前因后果?。抗皇菫榱擞懈玫睦碛勺屗邌??“我……我是想生些炭火暖暖房子,可是我不會,那炭火開始時明明好好的,誰知……誰知它突然就整了那么大的煙,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雖然心中百般不愿,但是司尤還是說了原由。
左宣聽完松了口氣,“只是炭火的問題?”
“嗯。”完美計劃敗給了炭火,司尤委屈。
“那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為什么躲柜子里去?”
“還還不是……”司尤激昂的聲音看到左宣就一下子低了下去,“還不是怕你會罵我嗎?沒曾想還是沒躲過?!?p> 他后半句嘟囔著像是在撒嬌,左宣拍拍他的腦袋,“結(jié)果還不是沒躲了?想法就跟個傻子一樣天真。這么大的煙,沒磕著碰著沒傷著吧?”
司尤努嘴搖搖頭,“沒有,我還不至于那么傻……我不傻,只是實力不夠,我以后會學的。”
左宣聽這話才想起他落難前,曾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公子,可她到這的三四個月里,見他干了不少粗活,這些活看似簡單,可對他而言已是極大的突破,而且還是他自主想要去突破。
“你……你還想不想……若將來有一日尋到了你失散的家人……”左宣想問倘若有一天他還能做回貴公子,他是否會后悔今日對自己的‘糟蹋’?
說是糟蹋也不對,可是一時間左宣想不到合適的詞,也組織不起語句,也不敢貿(mào)然說出來,怕戳到他的痛處。
而司尤確實不是傻子,從斷句中明白她的意思,笑著說,“便是找到家人也不可能過回曾經(jīng)的生活,這些事我還是要學會的?!?p> 對于他的通透想法,左宣很欣慰,摸摸他的頭,“你能這么想就很好,很懂事。”
司尤低頭揉捏著衣裳,低喃道,“我都成年了,懂事不是很正常嘛?”
左宣倒是沒耳聾,把他的低喃聽到一清二楚,只是,“懂事跟你成年與否沒關系的。”左宣很正經(jīng)的給他糾正。
行了,司尤是真明白左宣把他當?shù)艿芰?,一點邪心都沒有。
于是他郁悶的縮在廚房做飯,等飯菜上桌他才猛然回神:左宣沒說讓他離開的話,那是不是可以證明,其實左宣潛意識里還待他與眾不同的?
吃飯時,司尤一臉春色的看著左宣,而左宣覺得莫名其妙,“看著我做什么?”
“你沒讓我回左欒那邊去,我高興?!彼居群敛浑[瞞的說。
“我上午找里正她們商議了一番,也去實地看過,要做的事很多,你留下來確實能幫到我,我自然不必矯情了,只是像今日的事以后還是不要有了,不會的事慢慢學,要懂得如何有效防御處理,別再把自己搞的陷入危險中。”
“嗯?!?p> 雖然她還是那樣的不帶私情私心,但是司尤已經(jīng)很滿足了。
休息一會兒后,左宣就帶著工具去收拾祠堂。
不久,響應里正號召的年輕人也都陸續(xù)過來幫忙,鏟雪的鏟雪,修房梁的修房梁,鋪野草的鋪野草……忙的不亦樂乎。
“左宣?!崩镎∨苓^來,“郭大娘家里有一根粗木,做頂梁正合適,她說了讓你過去搬過來?!?p> “好?!?p> 房頂是空的,需要不少木頭,這些都要進山去砍,再風干,這會兒有現(xiàn)成的自然最好。
左宣往郭大娘家里去后,幾個說起閑話來。
“有左宣在真的省不少事,就她那天生神力著實好用。”
“但是別忘了,修祠堂的事就是因她而起,而且這祠堂修好了也不是用來供奉的?!?p> “用來救助傷殘兵不比供奉先祖更積陰德?”監(jiān)工的里正走了過來。
大家倒是不怕里正監(jiān)工,停下手上的活問里正,“左宣真的會把傷殘兵帶回這里來嗎?她有那么好?”
“就是,雖說傳言她改邪歸正了,可也從沒見過她幫過誰,對誰有過好臉啊?!?p> 里正也不確定,可是左家莊來話了,說左宣是偽裝的混混,也知曉了當年之事,那么左宣的話就理所應當?shù)幕謴涂尚哦取?p> 再加上今年確實不太平,十萬士兵被遣散,歸途中有傷殘兵落后也能說通,沒有可疑之處。
基于種種理由,里正偏信了左宣,沒有詳加調(diào)查就發(fā)動鄉(xiāng)親們。
“我相信她?!崩镎f,無法解釋那就直接站立場吧,“我相信左宣已經(jīng)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