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滿呢?她怎么樣了?”聲音是止不住的顫抖。
“沒事,年滿沒事,”駱野抱歉的看著她,強作鎮(zhèn)定,“醫(yī)生說她沒有危險,只是額頭上有道傷口,不過你別擔心,醫(yī)生說是外傷?!?p>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庇嘧俞u反復重復著這句話,像是在安撫著自己,別那么慌亂。
“人呢?年滿她人現(xiàn)在在哪里?”
“在里面輸液。”站在駱野一旁的王鑭這才插上一句話。
王鑭最后一個字的音還沒落下,余子醬已經推門進去了。
白色的病床上,年滿閉著眼睛,正安安靜靜的躺在那兒,額頭上貼著紗布,手背上插著針頭。
余子醬的一直緊皺的眉頭在見到年滿人之后,總算緩和了一些。
一路上害怕至極的那種感覺,她不想再去回想第二遍了。
在年滿醒過來之前,她依舊無法放下那顆忐忑不安的心。
拉過一旁的折疊椅子,在病床旁坐下。
今晚,她需要陪在這里。
年滿醒來時,得能見著她。
身后有腳步聲傳來,是駱野和王鑭。
她回頭望過去,兩個人也是滿臉疲憊。
“對了,”她突然想起來駱野在電話里說的那句,“許瓚呢?他怎么樣?”
駱野為了讓她不要太擔心,電話里只說許瓚將年滿救了出來。
“肩部骨折,外加一些外傷?!?p> 余子醬沒吭聲,只是剛剛才稍稍有些緩和的眉頭又緊緊皺了起來。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余子醬疲憊著聲音,“為什么會突然起火?”
她知道年滿今晚要留在公司里加班,下班的時候,年滿給她打了電話。
這才幾個小時?人就躺在醫(yī)院了。
“暫時還不清楚,”駱野靠在病床尾對面的白墻上,聲音沉啞,“突然起火,我們趕過去的時候,已經晚了?!?p> 廠里的滅火器全都用上了,火勢起的太快,偏偏今晚又起了風。
駱野話落后,一時間都沒人再出聲。
過了好一會,余子醬才出聲問,“許瓚醒了嗎?”
“他沒睡。”
他不想住院的,也并不覺得自己需要躺在病床上。
骨折的地方已經打了石膏和繃帶,傷口也做了處理,除了感覺到疼之外,他沒有覺得有其他不適的地方。
但駱野堅持,醫(yī)生也同樣建議住院觀察兩天。
駱野告訴他年滿沒有危險,在輸液,額頭的傷口也不深,只是還沒有醒過來。
年滿住的是單人病房,許瓚也是,與她就隔著幾間病房的距離。
余子醬站起身,對駱野道,“我去看看他。”
駱野一雙眼睛里布滿了血絲,他點了頭,說了聲,“好?!?p> 輕輕叩響病房門。
里面響起許瓚的聲音,“進?!?p> 推開,再輕輕帶上。
許瓚靠在床頭的人枕頭上,白色的T恤上染了很多血,在這白慘慘的燈光下,她覺得觸目驚心。
肩膀胳膊那里打了白色的石膏,綁了繃帶,臉上是掩不住的疲色。
余子醬想她是問不出那句你還好嗎的,因為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好。
互相沉默著,直到她先開口,“謝謝你救了年滿?!?p> “不用客氣?!彼徛暤?。
“那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過來看你?!?p> 許瓚沒出聲,只是抬頭看了她一眼,“幫我叫一下駱野,可以嗎?”
“好?!彼c頭,怎么不可以呢!
拉開門,駱野就靠在病房外的墻上,低垂著頭。
“他叫你?!?p> “嗯,”他抬頭,“好?!?p> “駱野?!彼凶∷?。
“怎么了?”駱野回頭。
“你去給他找件干凈的衣服”
他身上的血跡雖然都已經干了,但看著還是覺得難受的心慌。
……
一眼望到的都是白色,空氣里也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年滿醒過來時,窗外的天才剛剛泛起魚肚白。
睜開眼的那一瞬間,她甚至無法判斷這是哪兒。
然后便是疼,額頭處傳來清晰的疼痛感。
她伸手摸上去,軟軟的一塊,是什么?
手機,她手機放哪兒去了?
余子醬?
她怎么趴在這兒?
年滿剛掀開被角,余子醬就醒了,她睡的本就淺。
下意識的站起了身,只是剛醒過來,聲音還有些啞。
“醒了?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雖然醫(yī)生說她沒事兒,但還是擔心害怕。
“沒,”年滿望著她,搖搖頭,“我怎么在醫(yī)院里?”
“你不記得了?”
記得?
哦,她想起來了,昨晚,車間里著火了,然后她想拿滅火器去滅火,可不小心撞到了裝著貨堆得很高的箱子,然后箱子掉下來,砸到了她。
難怪,她又伸手摸向額頭,會感覺這么疼。
后來……
她就不知道了。
“姐,”她指了指額頭,“我這……”
“傷口,貼的紗布?!?p> “哦?!痹瓉硎羌啿?,她還以為是什么呢!
“你要上洗手間?”余子醬這才想起她是掀開被子要下床的。
年滿“啊?”了一聲,搖了搖頭,“不是?!?p> “那躺著?!?p> “我……”
“你知道嗎?”余子醬語氣,臉色突然就變得嚴肅了起來,“昨晚你快把我嚇死了?!?p> “我…嗎?”
“如果不是許瓚及時將你救出來,你也許……”
年滿不解,為何突然又不說了。
“也許什么?”她追問。
“昨晚你們公司的車間發(fā)生了很嚴重的火災,你被困在了里面?!?p> 火災?
她記得是紙箱燒著了,怎么就成了嚴重火災?
她發(fā)現(xiàn)著火的時候,火勢還不是很大,車間里都配有滅火器,所以她才會因為要去拿滅火器滅火而撞上了貨箱。
等會兒,她剛說許瓚救了她。
“那許瓚呢?”她看向還嚴肅著表情的余子醬。
“在旁邊病房里,肩部骨折,和一些外傷?!蹦悄腥艘彩怯矚猓绮抗钦?,想想她都覺得疼的要命,那男人的臉上硬是一點沒顯露出來。
“因為救我?”
“嗯,消防隊還沒過來的時候,聽說你還在里面,他就沖了進去。”余子醬想起駱野和她說的話,還有他身上那怵目驚心的干涸了的血跡。
“他應該還沒醒,”余子醬又說道,“等天亮了后,你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