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落淚，無情……(第一卷完)

　　【計時開始】

　　“師父，對面就是安全的地方了…我們先過去吧！”韓琳霜殷紅的唇瓣微微勾起。

　　“韓琳霜——”

　　“嗤——”

　　劍沒入身體的聲音。

　　韓琳霜的心間一顫，最讓她害怕的不是被落九依用劍刺傷，而是落九依喚自己名字的淡漠。

　　【心碎值2%】

　　“師…師父……為何……”

　　落九依冷笑，劍又沒入她的肩胛骨深了幾分。

　　“為何？”落九依打斷了她的話，垂頭低低地笑著，“你知道嗎？我從·頭·到·尾都在利·用·你！什么關心，什么照顧，什么悉心教導，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利用你罷了！”

　　【心碎值7%】

　　都這么說了，心碎值怎么才這么一點點？！

　　“韓琳霜——

　　從見到你的第一刻我就想殺了你。不過是看在你能救我的份上，我才把你帶回冥兮教……你難道不會一直以為我真的是一個善良的人吧？??？”落九依在韓琳霜看不見的角度死死咬了一下唇瓣，抬頭笑得格外妖艷，“但是，現(xiàn)在我覺得你就是一個禍·害！”

　　“誰也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會被人發(fā)現(xiàn)身份，留你在只會讓冥兮教以身犯險！而在我眼里，養(yǎng)著一條狗都比你更能讓人有安全感，我覺得還是死人更沒有威脅，所以——

　　今日，你非死不可！”

　　落九依冷漠的眼神對上了韓琳霜錯愕的眸子，心里開始一陣莫名的絞痛，疼得無法呼吸。

　　“師父……”

　　【心碎值15%】

　　盡管落九依說了這么多令她不愿相信和痛苦萬分的事情，她也依舊走上前，伸手想要碰她的手。然后告訴她，沒關系！這些她都可以不在乎。

　　“嗤——”

　　落九依拔下了劍，眼神之中的冰冷帶著嫌惡，躲過了她的手。

　　“師父…不要趕霜兒走……”韓琳霜的眼睛早已通紅濕潤，而在此刻依舊未曾落淚，因為她知道，流淚根本無法解決任何事情！她要的是功力，她要的是變強，她要的是永遠留在師父身邊。

　　“師父…我求求你……”

　　“我一定不會讓他們發(fā)現(xiàn)我是邪靈族的……所以，別趕我走…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師父……求你不要趕我走，不要趕我走好嗎？”

　　面對韓琳霜苦苦地哀求，落九依笑了起來，心間的絞痛卻又是狠狠地加重了幾分。

　　心痛什么，你本來就應該是一個這樣的人！

　　落九依的眸子里頓時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色。她笑著把臉放在她的臉旁，嬌唇張開，一字一句地說著：“可是，我更相信死人?！?p>　　說完，她手里的劍就要乘機沒入韓琳霜的心臟。系統(tǒng)都還沒有來得及提醒，落九依就已經(jīng)奪回了主控權。

　　【心碎值40%】

　　【時間剩余10分鐘】

　　落九依冷笑，退后了幾步，從懷著把初離拿了出來。鮮艷的紅色羽扇，每一點每一滴的細節(jié)，都是煉器者的細心。

　　多么可笑啊！

　　落九依把初離拋向空中，笑得格外燦爛地提劍，把它硬生生地分成了四瓣。

　　殘扇落地，淚，落——

　　【心碎值100%】

　　【主線任務完成50%】

　　【時間剩余30秒】

　　當時的興奮，當時的努力，當時的一切幻想終究是被斬念而斷了！所有都將化為了塵埃，都將隨著這幾滴淚水而消失！

　　落九依稍愣，隨后伸手，用力一推。

　　韓琳霜落向身后的懸崖，閉眼，淚水流出了幾滴，紫衣下的手掌緊握了起來。

　　落九依轉身，離去……

　　淚水涌出眼眶，落在地上……

　　斬念劍刃上的鮮紅，滴落在一旁……

　　【滴滴滴——主線任務完成】

　　【人格立體化70%】

　　“嗤——”

　　劍沒入身體的聲音！

　　落九依回頭，只見一襲白衣飄然于空中，還未曾落下。藍色的極寒之劍沒入心臟之處，染上了一層艷麗的紅色。

　　楚曦塵！

　　落九依還未來得及反應，眼睛就已經(jīng)染上了一層紅色。

　　她接住往后倒的楚曦塵，問道：“你是傻子嗎？”

　　聲音很小，很弱，話說得卻又是那么狠絕。

　　“九…九依，你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對我說過話了……”楚曦塵笑著，伸出手撫上她的臉頰，艱難地開口。

　　每說一個字，他的傷口就疼上幾分。但是，他很開心，九依終于不再冷著臉對他說話了……

　　不過，花奕……

　　落九依用第三視角看著楚曦塵因失血過多而休克，心里有些內疚……

　　這一劍，是沖她來的……

　　“你不是說會照顧好他的嗎？”冷冷的聲音回蕩在空氣之中。

　　“對不起。”

　　落九依看見了。她抬頭之后，憤怒的眼神里涌出淚水的模樣……

　　“吾以魔族之名——靈魂為介，魂魄為祭——追溯?！?p>　　只見一層白色的東西，進入了楚曦塵的身體里，隨后還帶著一點金黃落入其體內。

　　落九依又有了主控權，面前是一個紅色的靈魂體，虛無而又真實。

　　“我警告你，”靈魂體開始變得透明，緩緩地消失，“照顧好楚曦塵，還有冥兮教！不然，我縱然化成厲鬼，也會拉著你赴黃泉！”

　　語落，一切都結束了……

　　落九依拿起極寒之劍，看著那抹靈魂體的最后一點消失。

　　“小塵塵！”

　　花奕看見楚曦塵衣服上刺眼的一片血紅，對落九依怒吼道，“你那時答應過我什么！你忘記了！”

　　他見落九依未語，打橫抱起楚曦塵離開了。

　　“呵！”落九依突然冷笑。

　　她從未曾忘記過，哪怕是付出靈魂的代價……

　　什么無情，分明就是有情……

　　而我……

　　落九依自嘲一笑，此刻手中的極寒之劍漸漸消失，落寞地眼神里全是空洞。她站起，緩緩離開這個地方，似是有些失魂落魄……

　　若沒有猜錯，韓琳霜方才那一劍是想要她死吧……

　　·

　　落日的余暉透過木窗，照射在床榻上紅色的身影上……

　　落九依回到冥兮教后便待在房里，足足有兩日未曾出過門，而門口的吃食也是換了一次又一次。

　　吃不吃其實對于辟谷的人來說都無所謂，平日主要就是為了填口腹之欲罷了。

　　她的傷口還未處理，在這兩天應該已經(jīng)痊愈，但是她身上的衣裳還未更換，滿屋子到處都彌漫著一股腥甜味。她卻來不及管就蜷縮著身軀，深紅色的衣服蓋著她的臉。

　　如今她已經(jīng)對外面的人說：韓琳霜因不敵沖出來的鬼魔，已死。

　　因為此次的情況相當不同尋常，所以眾人下的注都被退回了。蒼穹派對于韓琳霜的死還表示歉意，加以賠償。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自從她要把韓琳霜推下斷情崖的時候她的心口開始莫名的難受，難受得令人窒息！那感覺就如同是有千萬條蟲子在上面爬，在上面啃咬！所以，她此刻才不想出去……

　　不，應該說是根本出不去……

　　這種感覺不同于咒術發(fā)作的感覺，而是一種來自心間的感覺……

　　她躺在床上，腦海里全是韓琳霜那雙悲傷的眼眸。輾轉反側，不論她如何，就算是在她自己的身上也劃上一道深深的傷痕，這一切也依舊都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依依姐】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進落九依的腦海之中，很溫柔，不難聽出里面所含的歉意。

　　【依依姐…要不，你先去梳洗一番換一身衣服*^_^*】

　　許久，落九依還是沒有說話。

　　【依依姐，這不能怪你，你這不是迫不得已嗎？所以，別傷心了…】你在這個樣子，我可能會比你更先抑郁。

　　落九依埋在衣服里干澀的嬌唇微抿。

　　“不怪你們，怪我？”

　　“我…我只是太累了，太累了而已……”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了！這個樣子就像是…嗯……為情所傷，嗯，沒錯沒錯，超級貼切！

　　誒，不對??！這倆都是女的?。?p>　　某個系統(tǒng)轉念一想。

　　“我還是換一身衣服吧?！甭渚乓啦恢缿Z慫生出了這樣的看法，松了口氣，去拿換洗的衣物了。畢竟，一切都不是已經(jīng)結束了嗎，再糾結又有什么用？

　　慫慫聽了立馬回神了，心里一個勁兒地狂叫。終于啊…它，太難了……

　　落九依拿著衣服，打開門。卻不曾想白衣少年站在眼前，手還愣在半空中，似乎是要敲門的樣子。

　　“師兄?！?p>　　楚曦塵隨著她的聲音回過神來，把手放了下來，看著她衣服上已經(jīng)凝固的血色問：“九依，我……”

　　落九依不用猜就知道他想問什么。無非就是，為什么他那時候沒死…什么的……或者說，她為什么要把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推下懸崖……

　　她開口道：“師兄，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沒什么好說的?！?p>　　“……”楚曦塵微愣，“嗯?！?p>　　見楚曦塵似乎也沒有什么事情了，落九依往右繞過了他。

　　一番梳洗過后，天早就已經(jīng)暗了。落九依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一直走著，直至一瓣梅花落在地上。

　　她抬頭，自己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那棵梅樹下。地上已然被樹上的落梅鋪滿，成了一條由梅花開拓的小路，一直通到梅樹之下。而梅枝基本上都已經(jīng)沒有了鮮艷的梅花了，只留下了冬日所剩下的余香，清幽而又冷淡。

　　她抬腳來到石凳旁，坐下。這才發(fā)覺自己的手上有些重量，抓著東西。垂眸，是幾壺上好的佳釀。

　　她把它們提上桌，打開一壺就喝了起來。些許酒水隨著她堵不住的嘴角下流出，勾勒出了她的脖頸。

　　“為什么？為什么心口會這么疼呢？”

　　“為什么她的身影總是揮之不去呢？”

　　“為什么自己現(xiàn)在這么失魂落魄呢？”

　　落九依捂著自己的心臟，呢喃細語，終是不知為何。淚水也情不自禁地落了下來，染紅了她的眼角。

　　“慫慫，你說這原身是不是有心臟類型的疾病啊？”落九依感覺到了臉頰上的濕潤，莫名問道，“為什么自己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一些舉措呢？特別是關于韓琳霜的事情……”

　　【依依姐，你放心！我檢查了，這身體特別健康^O^】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現(xiàn)在我的心會痛？”

　　【……我也不知道】

　　在穿書之前慫慫就看過自己這位宿主的信息，內容很簡單，但看完之后卻讓人有一些莫名的心疼。

　　落梓依，

　　從小父母雙亡，無依無靠，隨后被送往孤兒院。她的性格孤僻，很少跟人主動說話，也沒有什么人會搭理她，所以她沒有朋友。但是因為小時候很用功，最后考上了一個還不錯的大學，而自己一直勤工儉學的生活，直到在一個工資挺高的公司上班后，自己住在了一個不到50平的出租房。

　　唯一的愛好就是——看小說。

　　她也只有在網(wǎng)絡上才會發(fā)表一些心里的感受，可以說，寫書評就是她唯一對外發(fā)言的理由。

　　明月掛上天空，透亮極了，像是玻璃球一樣澄澈。

　　而下的紅色身影坐在石桌之上，腳踩著柔軟的落梅，在梅樹下飲著佳釀，迷人香醇的氣味飄散十里……

　　這是無人見過的模樣……

　　或許，從一開始她就陷入了……

　　夜里靜謐，只有酒水入喉的聲音，或許，這是無聲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