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方思的第一反應是車夫金錠沒收好,讓城門口的守衛(wèi)看見了,懷疑他們是走私金條什么的,畢竟普通老百姓沒有機會接觸到這么大一錠金子。
但是當守衛(wèi)將他們把車夫放了之后,喬方思就知道事情跟自己想的可能完全不一樣了。
那車夫也不是個講義氣的,喬方思看見他在背后偷偷摸摸地給守衛(wèi)塞銀子,等守衛(wèi)帶他們拐過一個路口,那車夫就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喬方思暗自腹誹,要不是她沒錢,她也可以塞錢走人。喬方思這么想的,手里也就這么干了。
喬方思悄悄從腰帶里掏出一點碎銀子來塞到押著自己的守衛(wèi)的手里,“大哥,我們沒犯事,您抓錯人了,通融通融唄?!?p> “沒抓錯?!笔匦l(wèi)鐵面無私,接都不接那點碎銀子,反而更快地押著喬方思向前走。
喬方思尋思著是自己給的銀子不夠,忍痛又從袖子里拿出了點更碎的銀子,“大哥,您真抓錯人了,通融一下唄,我們還趕著回老家呢。”
守衛(wèi)似乎是被喬方思說得不耐煩了,“沒抓錯,上頭上我們抓的,上頭的話沒錯?!?p> 喬方思見這人惜字如金且頑固不化的樣子,也放棄了給對方繼續(xù)塞銀子的打算。這幫人既然是門衛(wèi),那他們的上司......
喬方思不太懂古代的各種等級制度,她這么簡單地四舍五入了一下,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不得了的事情。
這幫人的上司是皇帝?。?p> 自己要去見皇帝了啊!
自古見皇帝就沒什么好事,但喬方思還是抬頭挺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無視了守衛(wèi)壓在自己肩上的手,想盡量走出氣勢來。
那可不,進皇宮要的就是氣勢。
但喬方思轉念一想在馬車上看到的李墜兒那封血書,又想到了自己剛來那幾天方小魚說這個時候皇上和王爺正斗得不可開交,頓時心里沒了底氣。
喬方思終于還是沒進去皇宮,守衛(wèi)押著他們在帝都里七拐八拐,漸漸遠離了人煙,擠進了一個只能夠兩人并排通過的小巷子。
小巷子不長,走了大概半盞茶的時間,原先消失在喬方思耳邊的集市的聲音便又漸漸回來了。此時喬方思才發(fā)現(xiàn)他們要去的其實是一個酒樓的后院,跟別的后院不一樣,這個酒樓的后院門洞上掛著方方正正氣勢恢宏的三個大字——飛雨房。
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聽過。喬方思想起來在錦宜城小樹林的時候那幫士兵嘀咕的就是飛雨房,好像是一個皇帝可以直接命令的組織。
守衛(wèi)把他們四個推進飛雨房大門之后,頭也不回地就走了,一個比一個沒表情,看得喬方思心里不爽極了。
不就是守衛(wèi)么,拽什么拽?那么拽有本事當大將軍去別在這里看城門了!
不過這話喬方思不敢說,倒是方長水先憋不住了,在守衛(wèi)放開他的時候就追了過去,“什么意思?。磕銈儜{什么抓我們?有本事解釋清楚再走!喂!”
飛雨房的大門緩緩在方長水面前關上,問題是他還出不去,因為葉羽山已經(jīng)拉住了他,讓他不要激動。
“怎么不激動?他們這不是冤枉人嘛?!狈介L水抬頭看了一眼圍墻,趁所有人都沒注意的時候一個旱地拔蔥直接起跳,準備從圍墻上方跳出去。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烏黑的六菱形飛鏢從喬方思臉旁飛了過去,飛鏢后面連著一根兩指粗細的鐵鏈,準確無比地纏到了方長水的腰上,將人拽落在地。
方長水反應也不慢,就地滾了一圈后便敏捷地跳起來向飛鏢來時的方向沖去,那支飛鏢也被它的主人收到手里后調整了一下角度,再次向方長水襲來。就在一人一鏢即將接觸的時候,殷季稍一伸腿,腳尖一挑便化解了飛鏢的力道讓它飛向空中,最后憑著自己的重力落了下來。
“夠了!”殷季吼道,“長水,你回來?!?p> 方長水顯然是還沒打夠,聽了殷季的話后便很不情愿地往回走,還賭氣地踢了一腳路邊的石頭。
飛鏢的主人顯然也聽到了殷季的話,他收回自己的武器靜立在一邊,顯然是沒有露面的打算。對方的臉隱藏在陰影下,喬方思看不到他的臉,但可以看到他的左手緩緩舉起,手里托著一個白色的瓷瓶,“這是從你們的馬車上搜到的?!?p> 這語氣,顯然是沒打算詢問事情的真?zhèn)危苯影褑谭剿嫉热硕诵?,認定了這瓷瓶就是他們的東西。
“抱歉,這東西確實不是在下的,也不是在下徒弟們的?!币蠹菊f話很客氣,“請問閣下尊姓大名?今日也算交個朋友,往后江湖上也好互相照應?!?p> “東西是在你們馬車上搜來的,那便是你們的,在下不需要交朋友,在下只是想給皇上一個交代?!蹦侨丝雌饋聿]有想多四個好朋友的打算,而是直接將瓷瓶扔到離他最近的喬方思手里,“三天之內,我要這個的解藥?!?p> “這是什么?”喬方思打開瓶子聞了聞,里面是一種棕色的藥丸,長得跟麥麗素一樣,但要比麥麗素小很多,差不多一嘴可以吃好幾十個。
“這是你們的,你們應該知道。”
“這不是我們的!”
“不,這是你們馬車上搜出來的,這就是你們的?!?p> “......”這是在洗腦啊!
喬方思突然反應過來,對方不是在跟他們確認什么,而是已經(jīng)認定了這白色瓷瓶就是他們的,而他們又沒有證據(jù),這可謂是百口莫辯,無處說理去了。
洗腦喬方思不止經(jīng)歷過一次,但這么明目張膽且直接的洗腦喬方思還是第一次見。
四個人誰也不想動,神秘人見他們這樣,直接一抬手,院墻上瞬間架起了幾十架上好弦的連弩,齊齊對著喬方思等人。
“三天,解藥?!?p> 隨后,喬方思他們就被“恭恭敬敬”地請出了院門。
真不愧是皇帝的人,就是這么拽。喬方思覺得這些事一件接著一件地,有點累,從穿越過來自己似乎沒有好好休息過。
“長水,你知道這是什么嗎?”殷季問方長水。
方長水對醫(yī)術頗有研究,因為從小對醫(yī)術感興趣,殷季和葉羽山也寵他,便帶著方長水東走西串,在各個角落里收集醫(yī)書。大部分是人家看舊了不要的,還有一部分是江南邊上一個小村子里一個老郎中送給他的。老郎中膝下無子,一輩子也沒收過徒弟,臨死之前突然想開了,希望自己的醫(yī)術流傳下去,當時正好遇到了對學醫(yī)感興趣的方長水,于是便把自己半輩子收集來的醫(yī)書和自己的收稿全都給了方長水。
方長水不僅喜歡醫(yī)術,他還非常有天賦,天生長了一只狗鼻子,可以聞到別人都聞不出來的味道,配藥方面也是天賦異稟,記憶力也鍛煉得挺好。那時候三個人行走江湖,帶著那么多醫(yī)術麻煩,方長水便看一本扔一本,或者送人,這么幾年下來,便練就了過目不忘的本事,那些醫(yī)書里的內容也都記得大半。
此時天賦異稟的方長水接過瓷瓶聞了聞,皺了皺眉頭,又湊得更近再次聞了聞。葉羽山見他神色不對,忙問怎么了。
方長水搖搖頭,直起身道,“它這個味道,跟李墜兒身上的一模一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