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輕也不反駁,就安安靜靜的坐著,雙手放在口袋里,很纖密的睫毛垂著。
有種沒心沒肺的味道。
剛剛校醫(yī)來電話,學校處理不來這種情況,已經抬擔架把傷者都送醫(yī)院去了。
隔壁學校領導得知了情況,已經趕去了醫(yī)院,李睿涵也懶得再多說,看了眼手機,“陸副校長已經知道了這事,既然我管不了你,那讓他處理吧?!?p> 這情況棘手,眼看校聯(lián)賽開始,李睿涵當然不想擔責任,慕輕不配合他,他正好把這個麻煩推到陸信的頭上。
陸信接到消息就在學校,立刻就把慕輕領走了。
跟外校打架斗毆這種情況不是沒發(fā)生過,陸信把人領到自己辦公室,看著慕輕孤零零一個人,語氣意外,“就你自己?沒幫手?”
慕輕看著曾經的班主任,點了點頭。
“行吧,你先跟我解釋一下發(fā)生了什么?!标懶艊@了口氣,要說處理打架斗毆,整個東明的教職工都沒他經驗豐富。
誰讓七年前,好巧不巧他就帶了葉幸所在的班,學生會不服就干的社會風氣,全都是那孩子帶起的壞頭。
慕輕把來龍去脈解釋了一遍。
陸信一擰眉,“這事倒不怪你,他們人多勢眾是群毆,真算起來你頂多是防衛(wèi)過當。就是——”
他古怪的看了眼慕輕,就是這一女孩半點傷沒受,人家七八個反而都送醫(yī)院去了,唉。
“這事我暫時壓下來,先陪你去醫(yī)院?!标懶畔肓讼?,最好能私下解決,不要鬧得太大。
慕輕搖頭,“您不用管我,我自己去就行?!?p> 這話似曾耳熟,那個葉幸每次闖禍也都這么說。
只能說天妒英才,好好的人就沒了,陸信心里有點兒不是滋味,木木的擺了手:“我跟著你去,你是東明的學生也是我的學生?!?p> “過了年馮老校長可能就退了,您沒打算嗎?”慕輕掀眼看他,目光很靜。
“上面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慕輕,你一個學生,別瞎琢磨?!标懶叛劾镆荒@訝,覺得面前這孩子多少有點兒早熟,拍了拍她手臂。
慕輕當過他的學生,沒少給他惹麻煩,也清楚他的為人,不爭不搶淡泊明志。
“論品德跟資歷,李主任沒法跟您比。”慕輕沒動,看他一眼,“就算是李家有勢力,您也還有跟他爭一爭的實力。但您今天要是管了我的事,會受影響?!?p> “學校就是教書育人的地方,我憑良心做事。”陸信拿上帽子,在門口對她招手,“走?!?p> 慕輕悶聲應了,跟他一起去醫(yī)院。
鄰校領導一見面就火冒三丈,但見到陸信又不好不給面子,只能忍著沒說什么。
“你也去做個檢查,有的時候打在身上不疼,但都傷在了內臟?!标懶耪襾砹耸煜さ淖o士,跟慕輕叮嚀了兩句,“我去跟醫(yī)生了解情況,待會還在這里等我?!?p> 慕輕跟護士去拍了個片子。
出來就看到陸信還在跟鄰校領導談話,就靠墻等檢查結果,順便等幾人談完。
“陸副校長,你們學??刹荒馨訉W生啊,今天這事難道就她一個女生做的?這說出去像話嗎?”
“監(jiān)控我看了,不信你們可以回去拷貝一份。我們學校是還有兩個學生在場,可他們被你們學校這幾個不良生給打的不輕。要是追究責任的話,主動尋釁方是不是該承擔更大責任?”陸信一板一眼的看著檢查結果。
“您別這么說啊,看現(xiàn)在醫(yī)院里情況也知道,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傷的更嚴重。家長們都在辦公室里哭,別的不說,醫(yī)藥費總得補貼一下吧?!?p> “不是誰傷的越重誰就有道理?!标懶磐酪坏裳?,“你們也是文化人,明辨是非這四個字還用教嗎?”
“陸副校長!你說能上得了東明附中的學生,會差錢嗎?馬上就是校聯(lián)賽,您也不想這個時候,把兩校關系搞得太僵吧?”
對方擺明了要扣帽子,但兩校關系這個時候確實不能搞得太緊張。陸信心里不看慣這種行徑,但又不得不妥協(xié),壓低聲音,“這事回去再商量,別當著學生面搞這一套?!?p> 這是要自己掏錢填窟窿的意思,對方領導明白了意思,也很給面子的握握手走了。
雖然陸信已經壓低了嗓子,但慕輕耳力還是聽得到,淡淡看過去一眼。
陸信走了過來,“檢查結果沒問題吧,這邊已經解決了?!?p> 慕輕看了眼護士遞過來的檢查報告,淡淡點了點頭,說:“我去把費用結了。”
護士領著她去窗口刷卡。
“這幾個也結了?!?p> 慕輕簽了字,筆尖點了一下登記表上的幾個名字。
護士愣了一下,確認沒聽錯,結賬開了單據(jù)。
陸信把慕輕送回了學校,自己沒下車,“你先回去吧,以后少跟人動手,打贏打輸都吃虧。已經高三了,好好學習。”
慕輕點點頭走了。
陸信坐在車里嘆了口氣,看著挺文氣漂亮的孩子,可惜家里窮,從小經常輟學,沒人引導要誤入歧途。
摸出手機給醫(yī)院打過去電話,他跟護士報了受傷住院的幾個學生的名字。
皺了皺眉,“交過了……我知道了?!?p> 藝術節(jié)的熱潮還開始,誰也沒想到比賽先從跟鄰校,打架斗毆上預熱了,不少人圍觀了鋼琴教室的打斗,各有說法。
有覺得出了口惡氣,那群流氓就該好好教訓的;也有對慕輕以暴制暴的解決方法,嗤之以鼻的。
但毫無疑問,慕輕徹底在校園里出名了。
不止本校,連隔壁學校都聽說了。
東明附中有個長得不錯的轉校生,路子野的狠,一砸一個準,出手一點兒都不帶猶豫的,一看就是混過的橫行一方。
慕輕回到學校已經臨近放學了,藝術節(jié)管的不嚴,幾乎大半學生都提前回家了,教室也都沒什么人,只剩排練廳里還有燈光。
何冬臨跟許清梧把鋼琴抬到排練室,坐在旁邊給傷口消毒,梁綰綰跟幾個伴舞在看手機,在論壇刷到打架現(xiàn)場的照片,心有余悸的皺著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