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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華于晉

第二十二章 查記定糧 ?客棧定計

風(fēng)華于晉 李佳格格 3012 2020-10-30 12:22:59

  從盛記老酒出來,司馬景文與顧榮先是在柴市上兜轉(zhuǎn)了兩圈,方才轉(zhuǎn)回查記米鋪。

  查記的伙計見司馬景文和顧榮又來了,忙放下手里的活計,換了一副笑臉迎了上來。

  “喲,兩位貴人,中午可吃好了?我們這江東的菜肴還吃得慣吧?”伙計搭著話。

  “呵呵,還好!”顧榮笑著答道。

  司馬景文依然冷著面:“你們掌柜呢?”。

  “掌柜的在里面小憩呢,二位貴人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喚他出來?!?p>  伙計應(yīng)著,轉(zhuǎn)身進(jìn)了內(nèi)堂。

  許掌柜聽到上午的那兩位貴客又回來了,從內(nèi)堂迎了出來。

  慣常的滿臉堆笑:“兩位貴人走了一圈,對這柴市的行情可清了?”

  “是呀,還是查記的鋪面大,只是這價格.......”顧榮故意把價格二字拉得長一些,沒有完全表達(dá)出來,卻又讓掌柜聽得明白。

  許掌柜當(dāng)然明白顧榮想說什么,笑著道:“生意嘛,是要慢慢談的,兩位貴人,若不嫌棄,先里邊吃杯茶可好?”

  司馬景文點了點頭。

  “貴人,請!”許掌柜謙讓著。

  說著沖著伙計道:“烹壺上好的茶來?!?p>  “好嘞!”伙計高聲應(yīng)道。

  進(jìn)了內(nèi)堂,眾人落座,司馬景文環(huán)視了內(nèi)堂,與其他商家不同的,這內(nèi)堂寫著:恩義相和。

  只是這筆法平實沒有特點,甚至有些粗陋,一看便是主人自己所題。

  伙計上茶,三人客氣了一番,不必細(xì)說。

  顧榮很快將話題引入正題:“敢問掌柜的,你們查房目前最多可以提供多少石,多少上船?”

  “一萬石,十天之內(nèi)可上船?!?p>  “三萬石?!彼抉R景文手里啜著茶,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

  “三萬石!”許掌柜聽聞不禁吃了一驚,剛提起的茶差點因為手抖而灑出。

  許掌柜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馬上滿臉堆笑道:“貴人,當(dāng)真大手筆呀。開口便是三萬石?!?p>  “怎么?那店家是做不了了?!彼抉R景文面無表情的說道。

  “貴人誤會了,不是我們做不了,這么大的數(shù)目,需要些許時日調(diào)拔才可。”

  “大約需要多久?”顧榮問道。

  “貴人的生意著實讓我這小小的掌柜做不得主,這筆生意確有為難之處,還請貴人見諒?!闭乒裾f完站起身來,深鞠一躬。

  “哦?有何為難之處,許掌柜便說無妨”。

  “貴人想必也清楚,朝廷為賑濟(jì)災(zāi)民,一直在民間征糧,前些日子剛運走的兩萬石征糧,卻又莫名在淮水上失了蹤,所以這征糧攤派更重了,民間的存糧也是越來越少。貴人需求如此大批量的糧食,不是一時就籌集的,所以還需稟報東家才是?!?p>  聽到許掌柜所言,也的確如此,顧榮不禁反問道:“既然如此,你們查記的東家如何調(diào)拔籌集?”

  “這個在下就不甚清楚,不過以我們東家的能力,定會滿足貴人的需求。”

  “既然如此,掌柜知曉我家主人皆是大手筆,在價格上是否可以再通融一些?”

  許掌柜沉思一片刻,一番思量后,給出了價錢:“一百錢二十錢一石如何?”

  顧榮以一副管家的態(tài)度,不置可否的看著司馬景文。

  司馬景文心下思忖:這查鏞一定是和陰兵借糧案脫不了干系,一定要借機(jī)見到查鏞。如果給得高了,掌柜即會答應(yīng),只有給低了,他才做不得主。

  于是冷言說道:“一百錢一石!”

  “貴人,米市上早已沒有一百錢一石的價錢。貴人這個價錢恐怕難成呀!”

  于是司馬景文面上浮出一絲淺笑:“既然許掌柜做不了東家的主,多說無益,且等見了你們東家再說吧?!?p>  “貴人所言極是,且等我回復(fù)了東家,待東家的意見吧?!?p>  “不,是我們要見你們東家!”

  聽到要見東家,掌柜的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回貴人,我們東家向來不見恩客,這個恐怕難辦呀?”

  顧榮聽聞,笑道:“別的客人也許不行,可是我們主人,你們東家恐怕一定會見的?!?p>  說著顧榮拿出一個做工精美的木制名刺,遞給了許掌柜。

  掌柜的雙手恭敬的接過名刺,看了一眼,頓時變了臉色,趕緊畢恭畢敬的將名刺雙手奉還。

  笑意更深了,小心翼翼的探問道:“貴人竟然是瑯琊王氏公子。那當(dāng)今的尚書大人是?”

  司馬景文淡淡的說道:“許掌柜無需多問,你且安排就是?!?p>  “是、是、是,小人這就安排。”

  “如此就等許掌柜的消息,我們住在天成客棧,敝人姓顧,一有消息你即刻派人前來就是?!?p>  原來司馬景文此次出行,從好友王導(dǎo)處拿了的幾個名刺,顧榮給掌柜看的是王導(dǎo)的名刺。

  司馬景文與顧榮離開查記米鋪,許掌柜馬上修書一封,吩咐下人即刻快馬前往淮陰漕船十二堂的總舵。

  司馬景文和顧榮先回來,晚飯的時候,慕容迦與青鶻也回來了。

  眾人在客棧樓下吃過晚飯,易雪、慕容迦、顧榮一起跟著司馬景文回到天字號房間。青鶻、無際、周蓉繼續(xù)在樓下吃酒、望風(fēng)。

  易雪先說了與關(guān)老相見之事,并告之翌日巳時前往知鳳茶坊去見莊主龐清。

  顧榮也談了司馬景文與查記米鋪的約定。

  對于這一天的收獲,大家歡心鼓舞。

  只有慕容迦認(rèn)真的聽完,抱著胸低著頭似若有所思的站在門口。

  “師兄,你跟那個龍四又得了什么消息?”

  聽到易雪的問話,慕容迦抬起頭,定了定神道:“那龍四很是奇怪,他將我們引入一個僻靜的酒肆,我問他關(guān)于小兒諺謠之事,他沒答我,倒像篤定我們不是商人,建議我們?nèi)ジ魇占Z之地查看一番,見見時下征糧的現(xiàn)狀?!?p>  提到征糧易雪也說道:“今日我們遇到的大嫂也提及征糧之事,還說那征糧官斛有問題,是要人命的?!?p>  “龍四說,表面上各地官府還是奉行著朝廷的占田制,每畝繳納八升谷,實際上他們大斛進(jìn)小斛出。”

  “朝廷征糧,大斛進(jìn)小斛出是慣用的伎倆,只是斛數(shù)各有不同,目的就是為了多征糧食?!鳖櫂s做了這么多年的官,對這個還是有所聞的。

  “這多征出來的,怕是進(jìn)了李肇、石歷這些人的私囊了?!?p>  易雪想起白天那位大嫂的話,恨恨的說道:“百姓所收的谷糧,除了繳納朝廷稅賦,田戶還要交佃租,如今奸商又囤積居奇,官府征糧作弊,號稱魚米之鄉(xiāng)的江南,百姓的日子卻也過得如此艱難,何況中原和北郡之地!”

  眾人聽聞皆嘆息著。

  “這龍四讓我們?nèi)ジ鞯乜纯凑骷Z情況,想必就是想讓我們?nèi)フ{(diào)查此事?!币恢蔽撮_口的司馬景文忽然說道。

  “是呀,他是這么說的?!蹦饺蒎然氐馈?p>  “這龍四表面上好像討生活逐小利的牙客,但看他的有些行為,總覺得不像一個牙客?!蹦乱籽┎唤獾恼f道。

  “沒錯,牙客怎會如此關(guān)心征糧之事,如此在意百姓的生存?仔細(xì)想來,這龍四從建鄴相識,到這江都相遇,看來絕非偶然!”顧榮也贊同道。

  易雪忽然想到了什么,從懷里拿出龍四所贈那個寫著落鳳山莊暗語的錦帕,“這可是上好的織錦,一個牙客怎會用這么好的錦帕?”易雪說著攤開織錦,前后認(rèn)真的翻看著,并把錦帕遞給司馬景文。

  司馬景文接過錦帕翻看著:“這錦帕的做工很講究,的確不是普通牙客用的。”

  “這龍四到底是何方神圣呢?陰兵借糧告之邗溝有糧船出現(xiàn),通過小兒諺謠引導(dǎo)我們?nèi)ゼZ市,有意無意告之查鏞底細(xì),就連知鳳茶坊的暗語他也知曉,如今又指引我們?nèi)ゲ檎骷Z。”易雪喃喃的說道。

  “看來這龍四的確不簡單呀?!彼抉R景文也陷入了思索中。

  這時慕容迦又說道:“這龍四還暗示我們要爭取查鏞!”

  “哦,要爭取查鏞?”司馬景文聽聞抬頭看著慕容迦道。

  “嗯,龍四說查鏞雖然是個豪強,但為人卻也仗義,依附于官府也是無奈之舉,查鏞對漕運碼頭的兄弟和各鋪面的伙計都不錯,這淮水兩岸不少百姓依靠著漕運碼頭過活,而且有查鏞在,過往淮水的商船被水匪搶劫的事件少了很多?!蹦饺蒎日f道。

  顧榮也說道:“據(jù)我所知這查鏞的確不是大惡之人,人在江湖也是身不由已,不依附官府,也做不了這漕運十二堂的總舵主?!?p>  司馬景文聽聞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慕容迦和顧榮的話:“這龍四怕是知道我們底細(xì)的,希望我們能查實征糧之事,又建議我們爭取查鏞,恐怕這其中大有蹊蹺?!?p>  易雪、慕容迦、顧榮聽聞司馬景文的話,陷入沉思中,房間里一下子就靜了下來

  片刻之后,慕容迦見大家都不說話,露出他的大白牙笑道:“既然我們想不出來,那索性就等明天去落鳳山莊再說了?!?p>  “那就等明天見過這落鳳山莊的莊主再說吧。那查記米鋪的許掌柜想必已經(jīng)把消息送到了查鏞那邊,明日也應(yīng)該有消息了?!彼抉R景文說道。

  此時已經(jīng)傳來二更天的更鑼聲,于是眾人回到各自房間,洗漱安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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