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我是第一個回來的,拿著球去籃球場隨意玩了一會兒便是回到了宿舍休息,待到下午五六點時,浪哥,明,杰一個接一個地來了。
我竄到明的身邊,神秘道:“喂,明,我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p> 明從行李箱中拿出自己的換洗衣物慢悠悠地整理,應(yīng)道:“你說?!?p> “我昨天想了一晚上,我覺得咱們還是太虧了,要不咱倆去吧計算器偷回來吧,手腳麻利點,我保證老班不會發(fā)現(xiàn)!”我信誓旦旦地保證著。
明的手猛得一頓,他抬起頭看著我,沉聲道:“你瘋了,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你就不怕老班抽你?我是沒這個本事,我不敢去。說不定老班過段時間就會還給我們可,你可千萬不要犯糊涂啊!”明對我鄭重地警告道。
“喂,說真的,沒有必要去偷計算器。先不說老師們的辦公室里有監(jiān)控器,那計算器若是不在了,傻子都能猜得到是你們兩個偷的,到時候會有什么后果還不一定呢!”浪哥聞言也是走了過來,拍著我的肩膀勸道:“不就是一個計算器嘛,沒有必要因為它而毀了自己。”
杰亦是在一旁勸誡,“你以后要用計算器就用我的,偷東西,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真心沒必要?!?p> “好吧?!笨紤]再三后,我還是決定放棄了,其實我不是一個很有勇氣的人,做很多事都是憑借一腔沖動和一時的熱血,等那股勁一過,我立馬就被打回原形了,變成了一個什么也不敢的窩囊廢。
晚自習(xí)我看了一晚上的盜墓筆記,到了快要下課時,不知為何竟感到一股無言的落寞和焦慮,我一下變得煩躁起來,一下把書合起來扔到一旁,我一下扒在桌子上,我知道我以往的老毛病又犯了。它又要把我折磨得死去活來了。
慢慢地,我感覺到自己有些難以呼吸了,我使勁拉扯著胸口的衣物......
我很多時候都會懷疑當初的我是不是患有焦慮癥,即使到現(xiàn)在,這種情況也會時不時的得出現(xiàn)。
雖然我能夠極大程度地忍耐孤獨和無聊,但伴隨而來的焦慮常常使我感到心悸和壓迫,就想被放入了一個封閉的狹窄空間內(nèi),周圍除了黑暗就是稀薄到極點的空氣,任何我再如何拼命,也無法脫離這個環(huán)境,我竭盡全力地喘息著,可只能發(fā)出低沉地如同野獸般的咆哮。
“你怎么了?”明一臉凝重地看著我。
“沒事,老毛病了,初中時就開始有了,我出去透個氣就行。”我掙扎著解釋道,說完我就快速往走道上走去,我甚至已經(jīng)感覺到了臉和脖子上高腫得如同一條條小蛇的青筋。
我迫切地需要新鮮的空氣,我不知道我的臉是怎樣的,但我想大概率是漲紅的,我拼命地扯著校服衣領(lǐng),然后跌跌撞撞地逃向教室外。
“啊,啊,啊......”我努力地呼吸著略感冰涼的空氣,直到那些空氣填滿了我整個肺,我才勉強鎮(zhèn)定,倚靠著墻慢慢坐了下來。
我也不明白為什么一直沒有去醫(yī)院檢查自己的身子是否犯了什么毛病,或許我也認為這不算一種毛病吧。
只是我還是感到一股難以言明的心慌煩悶,好像有人在我的肺部里強塞了一個煤氣罐,我需要用時間來驅(qū)逐這些外來客。
“喂,給你!”
不知何時,我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張白色的衛(wèi)生紙,而我也不認識眼前之人是何人!
我慢慢抬起頭,最先看見的是一條白皙到極點的手,仿佛沒有一絲血色,我偏頭看了一眼地上的白瓷磚,沒錯,這條手比地板還要蒼白幾分。
我慢慢地接過那張紙,快速地將其揣到了口袋里,說了聲“謝謝”,不過我始終不沒有抬頭看她。
于我而言,蒼白始終是可怕的鬼物和神圣不可侵犯的圣潔的代名詞,蒼白的人不是妖魔鬼物便是神仙,而不管是哪一種都是我不愿去招惹的存在。
我這個人很怪,直到現(xiàn)在,我最虔誠的信仰始終是我的夢,我對生命和現(xiàn)實的理解很多時候都來自我的夢。你信嗎?若一個女子沒有在我的夢中出現(xiàn)過,我對她是不會有半分喜愛的,但也不會厭煩。
“你沒事吧,我感覺你......你好像挺嚴重的,你要不要去醫(yī)務(wù)室看一下?”
“沒事......我沒事......謝謝你了,你先走吧?!蔽议]上了雙眼,一口接一口地喘息,我在心里想象眼前之人的模樣,她該是怎樣的?小小的鼻子,大大的眼睛......
“你真的沒事嗎?我覺得你還是去醫(yī)務(wù)室比較好......”她繼續(xù)說道。
“你他媽煩不煩啊,我都說了沒事了,你誰??!”不知為何,我猛得罵了她一句,也許是此時的我本就很心煩吧,過了半晌,待我感覺到胸腔中的煩悶被完全驅(qū)逐殆盡后,才是滿含愧疚地說道:“對不起啊,剛才我就感覺挺心煩的,我的心情不好。謝謝你的紙,對了,同學(xué)你叫什么名字?”
沒有一點兒反應(yīng)。
我緩緩抬起頭,這才發(fā)現(xiàn)先前的那條白皙的手臂早已不在眼前,很明顯,那個女孩早已離開了。
我慢慢撐著手臂站了起來,掃望四周,空無一人。
“唉,管他的,反正也不認識她是誰,下次再遇見她,給她道個歉就行了?!蔽疫@樣想到,然后心安理得地走回了教室,我也不算笨,我想她既然會從這里走第一次,自然就會從走第二次,雖然我不知道她的樣貌,但我記得她的手臂。
周日的晚自習(xí)很快就結(jié)束了,我和明抱著籃球去操場投了半個多小時的球,直到操場上面的宿管催促我們離開。
回到教室后,我發(fā)現(xiàn)浪哥還沒有回來,平時他幾乎都是第一個回來的,因為他要忙著去接熱水泡腳,美其名約:“熱水泡腳對腎好!”平時我和明回來后,浪哥一般都在滿臉幸福地泡著熱水腳,手里拿著各種各樣的書,有時是漫畫,有時是小說,有時則是那個有著幾G黃色視頻的mp4。
到快要熄燈的最后時刻,浪哥才是趕了回來,臉色發(fā)黃,滿頭的大汗,一副腎虛的模樣。
“喂,浪哥,今天你怎么這么晚才回來,不像你的作風(fēng)?。 泵鞒烁鐔柕?。
浪哥明顯興致極高,他一邊蹦蹦跳跳地脫鞋,一邊興奮地叫道:“兄弟們,我有一件天大的好事要向你們宣布!”
我捏著鼻子走過去,右手在空中瘋狂地扇著,浪哥的香港腳還是一如既往地夸張,好奇道:“怎么了?”
杰目露沉思,叫道:“難道......難道老大姐接受你了?”
浪哥臉色微紅,微笑道:“沒有,不過我估計也接近了......”
我不明白浪哥的話是什么意思,但平時***都不會臉紅的他,此刻竟然難得的臉紅了,我明白,浪哥這次是由衷的高興。
“喂,杰,你明天早上起的時候早點叫我?!?p> 躺在床上的杰擺了個ok的手勢,然后便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扭動,這個聰明蛋,很多時候也有自己傻缺的一面。
夜晚四寂無聲,我靜靜地躺在床上,仰頭看著灰白的天花板,不知為何,我又想起了那條白皙到可怕的手臂,我在想,她會是怎樣的一個人,我應(yīng)該去找她,然后向她道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