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緊拿捏著籃球,讓其在雙手間不停地晃動,先前上課的尷尬早已被我們拋在了腦后。
“砰砰”
我將籃球在樓道內拍到地上,來了兩個連續(xù)的胯下,這個動作是我看科比年輕時打街球的一個視頻學來的,不僅具有迷惑性,更能顯示技術的高超。
“你們哪個班的,誰叫你們在樓道上拍籃球的!站住......”
“跑!”
我們幾人毫不猶豫地跑下樓道,身后遙遙傳來教導主任的厲聲叱喝聲和一旁的女生們的嬉笑聲。
教導主任是一個精瘦,戴著眼鏡的五十多歲的中年人,人送外號黃老大,我們有時也叫他黃雙家。他對異味異聲很敏感,可我們對他的聲音和氣味更敏感,每次都能望風而逃。
中年男人的特點在他的身上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他的頭頂正中央早已禿了一圈,泛著黃油油的光亮,可他的目光卻是極其明銳犀利,像一條捕食的毒蛇,極其富有耐心。
很多時候一點風吹草動便能引起他的注意,而為了這不確定的因素,他可以反復進出廁所十幾次,所以很多愛抽煙的學生都會選擇去其他樓層的廁所。
黃雙家,“雙家”之一的心理學家的稱呼便是這么來的。另外一個“家”則是哲學家了,不過“哲學家”這個稱號是第二年才出來的,第一年他一直被學生們稱為黃大家。
他只要覺得你做了不該做的事——抽煙,玩手機,談戀愛,便會瘋狂地纏上你,甚至會找人去監(jiān)視你。
因為我長了一副十幾年老煙槍的模樣,沒少遭到他的“騷擾”。在某種稱度上,他是很討人厭的,但他也是極其負責的??梢赃@么說,他認識的100個人,有十個是成績好的學生,其余九十個都是成績差的壞學生。
他的記憶力很驚人,每次他抓不住那些調皮搗蛋的學生時都會吼叫道:“xxx,你跑也沒用,我認得你是那個班的,放學后來我辦公室!”這種場景,我見到過至少十次。
往往不到五秒鐘,那些學生就會屁顛屁顛,滿臉陪笑地跑回來。
嗯,他們還是很有自覺性的!
我和浪哥、明,原來中考時成績還不錯,所以進入了好班,但因為不認真聽課,所以基本就沒闖進過前十,我們幸運地避開了他的認知范圍。
我們三個一股腦兒地沖到了籃球場,我離得老遠就來了個超遠三分。
“進,進,進!”我狂呼著。
“嘭”籃球重重落到地上,來了個三不沾。
“我笑了,就黃老大那水平也想抓住我們,開玩笑呢!”浪哥幸災樂禍地說道。
明熟練地去撿起籃球,來了個身姿妖嬈的上籃。我們三人中只有我和浪哥會較為熟練地運球上籃,明不怎么會運球,但投籃極準,三分很多時候都能十中五或者十中六,再不濟也是十中四。
明又去撿起了籃球。
抬頭!
瞄準!
投籃!
進了!
一個空心的三分。
“我去,明你投籃怎么這么準?”我去撿起地上的籃球,一邊拍著找手感,一邊問他。
“我初中讀書的時候練的,那時我們班里面有一個個很高的女生,她很喜歡打籃球,就常常拉著我和她一起投籃,每天下午都要投進很多個,慢慢地就練成這樣了。”明一邊說著,一邊示意我將籃球拋給他。
他出手快速,又是一個干凈利落的三分。我雖然才打了兩年籃球,可我也知道要想把投籃練好,絕對得下苦功夫,孤男寡女練投籃,要練成這種程度,起碼也得一兩年吧,我感覺有了可以發(fā)掘的新聞。我走到明的身邊,道:“那個女生呢,你們關系怎么樣?”
明只有在興奮時才會變臉,其他時候基本都是冰鎮(zhèn)苦瓜臉,一副別人欠了他幾百萬的欠揍表情。他臉色不變,簡單說道:“那是我在外省讀書時遇見的,后來轉學回來了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p> 我不知道該怎么說,只能轉頭去看浪哥。
浪哥正在旁邊做著他的“螃蟹式”運球——兩腿張開,然后做極其夸張的胯下運球。浪哥曾說他的偶像是艾弗森,當時我聽見這話幾乎笑噴了,我想他和艾弗森最接近的就是他的身高了。
“浪哥快投,一會兒要集合了。”我催促道。
浪哥猛得投了出去,清脆的進球聲。
“其實我感覺挺可惜的?!?p> 在我去撿球時,明忽得說道。我猛得一震,但還是故作自然地去撿起了球,然后一下拋給了明,晃腦說道:“投一個!”
明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我不知道那代表感激還是理解,我連忙偏過頭。在我為數(shù)不多的優(yōu)點中,我最欣賞的是我可以長時間看著一樣簡單的東西發(fā)呆,最厭煩的則是我從不敢光明正大地接觸別人的目光。
“我是一個懦弱的,沒有膽量的小偷!”我在過去一直這樣形容自己。
上課鈴響了,我們三個趕忙跑過去集合。經過接近二十分鐘無聊又漫長的準備活動后,體育老師才放我們走。
我發(fā)現(xiàn)自我讀書后,不管是小學還是初中,亦或是高中,每節(jié)的體育課至少有一半的時間是花在熱身上的,我不認為這是一種浪費的行為,但我覺得他是“可以避免的浪費”。學校怕學生出事,嚴格控制學生的自由活動時間,這是可以理解的,但在本就為數(shù)不多的體育時間內,應該找些更高效的熱身動作,減少一些無所謂的動作。但從另一方面來看,我覺得在這個階段的學生中,愿意花時間去運動的人也確是只占較少的比例。
很多女生基本一解散便立刻遁跡于教室,手捧著言情故事書或者是浪漫短詩細細研讀,滿臉花癡,想象那些刻骨銘心的愛情。男生亦是有很多這樣的人,不過男生更愛的是散步,反正他們知道所剩的時間無多,便干脆在校園內規(guī)劃好一條路線,待他們走完這條路后,也基本下課了。
老師一宣布解散,我便是去撿起球沖向籃球場,我率先來了個上籃。
“別浪費時間了,先分好隊伍吧?!蔽覀兞鶄€人便是圍在一起,用手心手背來劃分隊伍。除了我們三個,還有小郭和另外兩個同學,他們也是極愛籃球,他們的宿舍在我們的隔壁。
我、明和隔壁的超分在了一個隊伍,我和超主突破,明則在三分線外主投,偶爾也有擋拆之類的配合。在大家籃球技術都不是太強的情況下,擋拆分球往往能收獲奇效,簡直是屢試不爽。
這種擋拆類似后衛(wèi)和中鋒的配合,只不過我們有時會把球往三分線外分。
經過我,明和超的配合,他們根本就不是我們的對手,打了五個球后,就得重新分配組合了。
“不分了,不分了,就這樣接著打,一會兒就要下課了?!崩烁绺呗曔汉戎?,說著已經向我張開手臂防守。
浪哥個頭比我們高,雖然很胖,但腳步卻是不慢,我持球試探,他一點兒不上當,又連續(xù)運了兩個胯下,可他始終如一睹高墻立在我面前。浪哥對我太熟悉了,他知道我沒有中遠投,只能突破,所以根本就不吃晃,我沒辦法,只能將球傳給一旁的明。
明運了一下球,便是迅速出手了,球彈框而出,被沖上去的浪哥搶到了板。
浪哥嬉皮笑臉地朝我勾了勾手指,說道:“來防我!”
我試著去防守他,他運了兩次胯下后,便是直接開始了背打。我硬抗著他,差不多被撞得吐血,我們的身材跟浪哥相比還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他三下兩下便是擠到了籃板下。我示意超去掏浪哥的球,反正寧愿讓他分球出去,也絕對不能讓他擠到籃下??衫烁绶磻獦O快,剛擠到籃板下便是一個拋投打板,籃球穩(wěn)穩(wěn)進框。
“草!”我罵了一聲,“這他媽怎么打?”
打籃球遇見這種體形壓制性的人時,我們只能選擇用速度去搶斷,并祈禱對方不怎么會打,可浪哥速度又快,又會突破和背打,我們拿他根本就沒有辦法。
最后被浪哥連進三個打板球,又被小郭連進兩個中投,我們被對方打了個5-0。
“喂,我們能跟著打嗎?我們接下一組!”從不遠處的石階上走下來三個沒穿校服的男生,我遠遠瞅了中間的那個人,典型的國字臉,黃豆顏色般的皮膚,臉頰兩旁長著幾顆痘痘,穿著一雙淺黃的厚底運動鞋。
“陳強!”學校里的混混之一,平時里逃課打架,抽煙泡妞,可謂是無惡不作。
至今我一直不明白一點,那就是在學生時代的混混,十個中估計有六個愛打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