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試戲
“哥，我感覺我戀愛了?！瘪R小偉特別嚴肅的跟白燃說道。
“??？跟誰？”白燃最近一直在劇組忙碌，表弟一直處于散養(yǎng)狀態(tài)，還真不知道他的情感生活發(fā)生了巨大變化。
“梅庭姐……”
“憋放屁！”
“……的助理，小雪?！?p> “……下次說話別大喘氣?！?p> 馬小偉點點頭。
白燃沒注意過梅庭姐的助理長什么樣，好奇地問：“給哥說說，怎么勾搭上的？”
“就上次你們聚餐，我們這幫助理一桌，我看了她兩萬六千次，她回望了我一眼?！?p> “……”白燃無語。
“她還跟我撒嬌了?！?p> “怎么說的？”
“你再看我一眼小心我給你倆眼珠子摳下來～”
我去你覺得這是撒嬌嗎？
而且你尾音還翹了一下是什么鬼！
白燃拍拍表弟肩膀，“祝你們倆幸福?！?p> “謝謝哥?！?p> 當天下午，梅庭的戲一結(jié)束就找了過來，“哎白燃，能不能別讓你表弟騷擾我的助理了，我們家小雪快讓你們家小偉煩死了?！?p> “啊哈哈。”白燃打個哈哈，“年輕人嘛，交個朋友挺好的?！?p> “問題也沒有你表弟這么死纏爛打的，還老說什么‘你知道我姓什么嗎，遇到你之前我姓馬，遇到你之后我就幸福啦’，什么玩意，也不知道誰教給他的這些亂七八糟的話?！?p> 白燃摸摸鼻子，“可能是從網(wǎng)上學的吧……”
“現(xiàn)在網(wǎng)上真是什么都教……行不跟你說了，我還有事，先走了?！?p> “姐，什么事，用幫忙嗎？”白燃趕緊客氣兩句。
“幫什么忙，你姐夫來了?！?p> “啊，姐夫來探班啦？”
“也不算是探班，有個戲，挺麻煩的……”梅庭一想老公那個擰巴的導演朋友就頭疼，揮揮手，仿佛要把麻煩趕走一樣，“行了，姐走了，記得姐跟你說的啊?！?p> 風風火火的走出門，又轉(zhuǎn)了個身回來。
“他們都說你演戲還不錯？”
“啊？”
“盲人會演嗎？”
“?。俊?p> “啊什么啊，跟我走，帶你試個戲去。”梅庭從頭到尾打量了白燃一圈，突然拉著他就往外走。
“欸，姐，慢點，什么戲你先說清楚?！?p> “到那就知道了?！?p> …………
“琴島最好喝的啤酒不是所謂的‘一廠原漿’，而是除了劈柴院隨便一個路邊啤酒屋的袋裝散啤?！?p> 這話是孔笙說的，他就是魯東人，在琴島生活過挺長時間。
梅庭帶白燃來的就是這樣一家路邊啤酒屋。
地兒不大，環(huán)境也挺簡陋，推拉門還壞了關(guān)不上，不過人是真多、真熱鬧，煙火氣十足的小屋里到處都是海鮮的香、啤酒的醇和人們的笑。
除了坐在角落里，愁眉苦臉的倆男人。
“你倆是來吃飯的還是來參加葬禮的？”梅庭不客氣地坐下來，“介紹一下，白燃，我新認的弟弟，來，小白坐下?！?p> 拉著白燃坐下，指了指左邊那個圓臉寸頭的男人，“這是我們家那口子，曾建，干攝影的，你管他叫姐夫就行。”
“姐夫?！卑兹稼s緊認親。
“這個，”梅庭指著另一個黑瘦的寸頭，“我老公的好基友，你可能聽說過他，樓燁，是個導演。”
聽到這個名字，白燃忍不住看向這個其貌不揚的男人，灰霧帶來的熟悉感告訴他，這個男人不一般。
當然不一般，所謂‘第六代導演’里的領(lǐng)軍人物，拍過不少電影，在國外拿過不少大獎，就是很少有能在國內(nèi)上映的。
樓燁掂量著禮貌打招呼的白燃，長得挺帥氣，不過不是娘娘腔那種，氣質(zhì)挺干凈的，起碼外觀上還挺符合……
就是不知道演技怎么樣。
樓燁想著，嘴上客氣說道：“白燃是吧，快坐，別拘著?！?p> 幾人落座，樓燁先問梅庭：“你們這電視劇什么時候能拍完？”
“我哪知道，這事你得問小白，他比我還清楚進度?！?p> 梅庭一指白燃。
問他？樓燁不解。
他這次帶著曾建來找梅庭，就是為了跟她確認自己那部電影的進組時間，沒想到問題被推給了個小年輕。
這人不是梅庭帶著來試個角色的么？
白燃還真有回答這題的資格，如果之前在《戰(zhàn)長沙》劇組里他還有點名不正言不順，現(xiàn)在《父母愛情》這劇組哪個工作人員都不知道他幾乎就是個特別顧問的角色，孔笙只要拍戲遇到猶豫不決的地方，準保得把白燃叫來，而最讓人驚訝的是這個年輕人每次說出的那點東西，還真就像搔到孔笙癢處一般，很快就能調(diào)整好拍戲進度。
就連這幫演員都覺得意外，拍過這么多年戲，有的也很孔笙合作過不止一次，就沒有哪次跟這次似的這么順過！
是真的順，白燃這小子邪的很，自從進了組，無論是道具、制景、攝影……哪都能看見他，而且他在哪待著，都會比平常順利不少。
這小子整個一個潤滑劑。
不少人都這么嘀咕。
所以梅庭才說樓燁要問白燃進度。
見樓燁看著他，白燃想了想，回答道：“大概還要十天?！?p> “確定么？”
“確定。”
“好……”
樓燁又開始沉默，梅庭知道他又自己沉思起來，拿一把串塞白燃手里，“別搭理他，他一想事就不愛搭理人，小白你先吃口東西，一會他想完事就又正常了?！?p> 增建笑著說：“小白你別介意，老樓這戲籌備時間太長，資方那邊最近有點意見，一直在追問什么時候能開拍，所以我倆才這么著急過來，跟庭確認一下時間?！?p> 白燃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只是還不清楚梅庭拉他過來時說的試戲是什么意思。
“那個，小白之前演過戲吧？”曾建問。
白燃有點不好意思，“都是一些小配角……”
“那沒事，配角不配角的無所謂，我們這哥劇組還找了一堆沒演過戲的呢?！痹ㄐχf。
樓燁還是那副心事重重的苦瓜臉，忽然開口：“我聽梅庭說你是什么偶像男團里出道的？”
白燃點點頭。
樓燁眉頭皺的很深，“那我想我這戲你不合適?！?p> 沒等白燃說話，梅庭不樂意了，“偶像男團怎么了，誰告訴你偶像男團出道就當不了好演員了，不試試怎么知道？來的時候你說讓我?guī)湍銓っ粋€年輕的，長得帥的，現(xiàn)在找到了你又嫌這嫌那！”
樓燁一滯，不止梅庭，他最近為電影里某個角色沒少費心，托了不少人找演員，只是沒想到梅庭這次拉來一個偶像男團出身的小鮮肉。
白燃也有點不樂意，莫名其妙被拉過來，還沒怎么著先讓人看扁了，偶像男團出身怎么了？還成污點了唄？就你這土豆腦袋這輩子還當不了偶像呢！
樓燁自知失言，他倒也實在，給自己倒上一杯酒，“抱歉啊小白，我這人就這德行，嘴上沒個把門的，見諒?！?p> 咣，一口喝光，抹抹嘴，沖白燃一樂。
我看你特么就是渴了吧，白燃內(nèi)心吐槽，也不好說什么。
“那就試試?！?p> 樓燁一想這就跟人們出去旅游一樣，不管到哪心里有多不滿意，可一想“來都來了”，那怎么也得捏著鼻子認了。
他現(xiàn)在就這種心態(tài)，來都來了，試試也無妨。
“在這試？”白燃還是第一次在熱鬧的啤酒屋這種地方試戲。
“怎么，不敢？”樓燁睨他一眼。
“行，怎么試?！?p> 樓燁遞給白燃一個本子，“你隨便演，哪個人物都行。”
白燃接過劇本，很薄，大概只有十幾頁。
扉頁印著兩個字——《推拿》。
白燃翻了翻劇本，眼底灰霧不住翻動，各種畫面在他腦海里閃現(xiàn)。
這是一個盲人的故事。
這是一群盲人的故事。
這是一個發(fā)生在盲人按摩中心男女技師們之間的愛情故事。
白燃往椅背上一靠，閉著眼睛沒有說話，過了半晌，耳朵側(cè)過來，問：“都紅？”
梅庭一怔。
白燃站了起來，兩眼半閉半睜，眼皮不停抽搐，走到梅庭身邊，“都紅，求求你告訴我，我就是想知道……”雙手放在梅庭臉上，不斷撫摸，“它就在你身上?！?p> 好在白燃提前叫了梅庭角色的名字，不然曾建非得起來揍他不行。
梅庭在白燃叫都紅這個名字的時候就有了心理準備，順勢道：“你還摸到啦，你還曉得啦。”
白燃輕輕喘息，坐下來道：“還是不曉得?！?p> “我一歲的時候眼睛就瞎了算是先天的了。我從來都沒可憐過自己，從來沒有……”
“可是我今天可憐自己了，美到底是什么呀？”
“得了癔癥了，天天想，沒日沒夜地想，就是想看一眼?！?p> 有些急切地問：“都紅，都紅，美很吸引人是吧？”
略帶神經(jīng)質(zhì)地輕輕轉(zhuǎn)了轉(zhuǎn)腦袋，把手放在鼻前細聞，甚至忍不住拿舌頭舔了舔手指，又帶有一絲不甘地咬了食指一口。
復刻了一段記憶里的片段，白燃慢慢睜開眼睛，才發(fā)現(xiàn)樓燁仿佛發(fā)現(xiàn)了一顆稀有寶石一樣，不停瞅著他。
只有一旁的曾建能了解樓燁的心情。
這部電影里有一個年輕的角色“小馬”，樓燁試了不少人，都不太滿意。
他對這個角色有三個要求：年輕、帥氣、有演技。
可現(xiàn)在的演藝圈，這三個要求，你湊兩個好湊，把三個要求全湊齊，還得保證片酬不能太高，劇組這邊犯了難，選角導演不止氣惱著告訴樓燁要么降低一個要求，要么他自己慢慢找。
本來樓燁一直在為這個角色發(fā)愁，沒想到今天一個幾乎完美符合要求的人就這么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
年輕、帥氣、有演技。
而且好像沒什么名氣，價格肯定高不了。
白燃一看兩個老男人什么眼神，就知道他倆動心了。
哼哼，轉(zhuǎn)頭對梅庭說道：“姐，戲我試過了，估計樓導也看不上，那今兒就這么的吧，我先走了。”
“哎，等會，那個……”樓燁黝黑的臉上難得一紅，“再坐會，再坐會……”
注：現(xiàn)實位面里《推拿》這部電影是2012年拍攝的，而梅婷和曾劍也是因為這部電影結(jié)緣而閃婚，本位面略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