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要亂來
“不行，之所以到如意樓用餐，就是為了避開父親大人，如果讓他知道了咱們所談之事，以他的秉性，鐵定會反對，甚至是極力阻撓?！?p> 堵正明怔了怔，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不正是商量對付張先壁那個混蛋的嗎？
本就是見不得光的事情，就是為了刻意避開大伯，才來到這里，如果回家商量，肯定會泄露消息的，不管堂弟究竟是什么辦法，靠不靠譜，伯父不僅會反對、阻攔，還會責(zé)備自己二人。
禁足在家里，也不是沒有可能。
一想到這里，性格豪放不羈、坐不住的堵正明就是一個激靈，直搖頭。
“不能讓大伯他老人家知道?！?p> 腦袋搖得跟撥浪鼓的堵正明，轉(zhuǎn)瞬又是滿臉發(fā)愁，看著滿桌子的菜肴，繼續(xù)說道：“那這些菜怎么辦？吃不完，實在太浪費(fèi)了，想城防營的那些兄弟，莫說是從未吃過這樣的菜肴，連見都沒有見過，恐怕這些菜肴的花費(fèi)都夠他們家?guī)啄甑纳铋_銷了。”
說罷，堵正明的那副模樣就好像是在說，奢侈啊，可恥啊。
“嗯~既然這樣，那就帶給他們吃，還有這壇酒，也帶著，這樣就不算浪費(fèi)了吧？”
堵衛(wèi)道忽然這樣說，更是接著說道：“也算是給他們改善改善伙食了，反正他們不會在乎、也嘗不出菜品的些許變味之處?！?p> “好，就這樣辦！”
堵正明虎軀一震，雙眼放光，一想起處的不錯的那幾個城防營兄弟，日子都不怎么好，從未吃過這么好的飯菜，心中一軟，也就放下了那不足為道的面子。
“既然這樣，我這就去跟酒樓要一個食盒，等會將這些酒菜帶回軍營，離去之時，料想一些人也不會再閑言碎語?！?p> 又附和了一句，眼前一亮的堵正明，眉開眼笑的同時，當(dāng)即就站了起來，邁步就向著包廂外走去，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急性子，讓堵衛(wèi)道哭笑不得，直搖頭的同時，覺得這個堂兄也挺可愛的。
最起碼性格直爽，沒有什么歪心思。
堵正明很快就提了一個食盒返回了，并順手帶上了門，像堵衛(wèi)道那般試了試，剛一來到近前，徑直打開了食盒，將幾盤菜放入其中。
“衛(wèi)道，老哥可是和你不同，身上可沒有那么多的銀子，平常都靠著糧餉生活，就算想請那幾個兄弟喝酒，也是有心無力，嘿嘿...正好借這個機(jī)會，請他們搓一頓?！?p> 堵正明的嘴里碎碎念，毫不客氣地說做就做，惹得堵衛(wèi)道打趣了起來。
“喂~大哥，再這樣拿下去，咱們兄弟可就沒有吃得了。”
“沒事兒，反正你有的是銀子，大不了再點一些嘛~”
然而，堵正明不僅沒有理會，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他一個趔趄，身體搖了搖，差一點趴在空蕩蕩的桌子上，只剩下花生米等兩三盤涼菜，很是無語。
“唉~這如意樓是怎么回事兒？好生小氣！說什么已經(jīng)是最大的食盒了，卻只裝了這么幾個小菜。什么常德府最好的酒樓？全都是吹得！”
堵衛(wèi)道輕輕扶額，心中嘆息，搖頭不止。
我的哥哥唉~你這是光盤行動啊，好酒好菜全都讓你塞進(jìn)去了。
這食盒還??？
再大的話，就算是如意樓豢養(yǎng)的那些打手，提起來恐怕都很吃力。
雞鴨魚肉，還是小菜？
很快，堵正明就將食盒塞得滿滿的，心滿意足地坐在一旁，紅光滿面地看著堵衛(wèi)道，神色漸漸收斂了起來。
“衛(wèi)道，現(xiàn)在可以說說你的辦法了吧？”
堵衛(wèi)道也沒有了輕松隨意的模樣，變得無比認(rèn)真起來，更是正了正坐姿，迎著堵正明那滿含期待的目光。
“大哥，你在軍中呆了那么久，也一直跟在父親的身邊，想必你更應(yīng)該知道，原本還像是一只哈巴狗的張先壁，幾乎是對父親搖尾乞憐，為何態(tài)度大變？又是憑借什么如此張狂吧？”
堵衛(wèi)道的賣關(guān)子，近乎于是在絮絮叨叨，惹得一心等待的堵正明有一些煩躁，但還是蹙眉回道：“張先壁那個王八蛋之所以敢那么張狂，還不是因為如今的朝廷危如累卵，已經(jīng)顧及不到江南，更不用說他一個小小的千總了?！?p> 說著說著，堵正明義憤填膺起來，說是在回答堵衛(wèi)道的問題，更像是在發(fā)泄個人心中的不快。
“若是放到平時，莫說伯父這樣正四品的監(jiān)軍，就是來了一個從五品的文官，張先壁都得收起他那守備的威勢，搖尾乞憐，哪敢像現(xiàn)在這般，居然和伯父過不去?！?p> 說到這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堵正明忽然變得惆悵起來，忍不住長長一嘆，言語中愈發(fā)的無奈，也意識到了自己偏離話題。
“當(dāng)然，張先壁之所以這么囂張，不僅僅是因為他手握軍權(quán)，主要還是在于，有知府大人在背后支持，否則的話，沒有當(dāng)?shù)丶Z草的供應(yīng)，張先壁拿什么養(yǎng)活城防營？否則的話，誰又會聽他的？城防營不嘩變就不錯了，哪還敢與伯父正面硬鋼？”
然而，相對于堵正明的隨意，堵衛(wèi)道卻聽得很認(rèn)真，面有思索之色，等到堵正明說完之后，隨即做出了一個總結(jié)。
“也就是說，張先壁仰仗的無非是兩點，一是知府的支持，二是手握軍權(quán)，才會這么的強(qiáng)勢?！?p> “是的，可以這樣說?！倍抡髦刂攸c頭，直愣愣地看著堵衛(wèi)道。
“嗯~也就是說，大哥，要想張先壁老實，就必須從這兩方面動手腳?！?p> 堵衛(wèi)道喃喃自語，摸了摸下巴，低頭看向桌面，面露沉吟之色，自顧自地繼續(xù)說道：“知府那邊肯定動不得，看來還是要從張先壁這邊下手?！?p> “衛(wèi)道，張先壁那邊也動不得，千萬不要亂來！”
看到堵衛(wèi)道的眸子中有著寒芒閃過，臉上有著明顯的殺意，堵正明就像是火燒屁股，不禁驚呼一聲，更是緊張地說道：“如果張先壁有一個三長兩短，常德府非得出大亂子不可，一旦朝廷追究下來，伯父也會受到牽連。”
“可是，大哥，如果不這樣做，父親他遲早都會被張先壁架空，徒有監(jiān)軍之名，以后在軍中的日子將會更加難熬，還不如快刀斬亂麻，將那個王八蛋宰了，一死百了，什么事情都沒有了。”
說話間，堵衛(wèi)道的神色中涌現(xiàn)出一抹狠辣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