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我是你爹
工作上的事情永遠最累人,工作中的交心更是讓人疲憊。
蘇煙跟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人談完心以后,該開除出的開除,該解約的解約,誰都不耽誤誰。
她擬好了要招募的人員名單,直接發(fā)給了人事部。
瞅著已經(jīng)黑透了天,蘇煙死魚一樣的攤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誰說當老板輕松的,站出來,她打不死他!
蘇煙掏出手機,剛打算給自己昂貴的移動司機打電話,手機就響了起來。
“喂?”她接過電話,謹慎的開口,這是個陌生號碼。
“蘇小姐你好,我是林姜鶴,今天你公司門口跟你見面的人?!绷纸Q有些緊張的說道。
蘇煙哦了一聲,“請問您打電話是……”
“是這樣的蘇小姐,我是你爹?!?p> ……
要不要帶點臉,咋還罵人呢。
然后坐到林姜鶴面前之后,蘇煙才真的確定。
他還真是她爹。
“所以……我的母親是您的妹妹?”蘇煙有些遲疑的開口。
老一輩的人都玩的這么開的嗎,兄妹搞顏色,還有了個意外產(chǎn)物?
以前沒覺得有什么的林姜鶴突然覺得這么說好像有些不對勁。
“我跟你母親不是親兄妹,她是你爺爺戰(zhàn)友的遺骨,是收養(yǎng)的孩子?!绷纸Q有些許尷尬的解釋道。
蘇煙這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
看來這這一輩的也是一部霸道總裁愛上我的文。
“這些年……我一直再找你,當年你被人抱走以后,婉兒沒撐過那年冬天就……”似乎是觸及到了什么不好的回憶,面前的男人有些悲痛。
蘇煙愣了一下,隨后像才反應過來一般,“啊,這樣啊?!?p> 沒有撐過那年冬天,跟她在另外一個世界中一樣。
她母親沒有撐過去,只留下她跟著奶奶,盼著不知道在何處的父親。
“你這些年過的好嗎?”林姜鶴遲疑再三還是忍不住問道。
蘇煙沉默了,她不知道該怎么說。
說好也沒有那么好,說不好也沒有那么不好。
“湊合吧,您呢。這些年……”想想也知道,這些年過的不咋樣。
孩子失蹤,老婆過世,偌大的家里只留下一個人。
要不是還要尋找生死未卜的孩子,他估計也活不下去了吧。
蘇煙這樣想著,而事實也是如此。
“我這些年過得也湊合?!币馔獾?,他并沒有很沉重的去描述這二十多年他是怎么過的,只像蘇煙一樣,說了句湊合。
林姜鶴看著她,突然問,“這些年有怪過我們嗎?”
蘇煙想了想,認真的點了點頭,“十幾歲的時候埋怨過,埋怨你們?yōu)槭裁床灰?,不來找我,讓我在蘇家受苦,后來習慣了也就還好了?!?p> 她一直都知道她不是親生的,是蘇家人撿來的,這種事情他們從不避諱,像能讓她有口飯吃,就是莫大的恩賜。
其實也是沒錯的,給她口飯吃,還真的是莫大的恩賜,讓她沒有凍死在荒郊野嶺。
“我很高興我們能見面,可如果我今天十幾歲我會跟您抱頭痛哭,可我今年二十三,我有能力保護照顧好自己,父母親情對我來說,已經(jīng)變得可有可無了?!?p> 蘇煙帶著歉意,輕聲道。
林姜鶴是典型的父親的形象,不善表達,所以的情緒都藏在心中。
而兩人之間也極為陌生,要不是看到是十幾分檢測報告擺在一起,她也不會相信面前都的男人是她爹。
林姜鶴頓了頓,沒有說話,只是一聲嘆息。
“你跟我來?!彼鹕砩狭藰?,蘇煙跟在他身后。
林姜鶴走進婉兒的房間,打開床頭柜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了一本保存極好,但還是有些泛黃的本子。
“這是你……婉兒的日記本,她在里面寫了想對你說的話。”他將手中的筆記本,鄭重的遞給蘇煙后,起身離開了房間。
蘇煙并沒有著急的翻看筆記本,而是先觀察了一下房間,雖然很久沒人住,但也看得出來有人在打掃。
她拿起床頭的照片,里面是一家三口的合照。
高大的男人懷抱著嬌小的妻子,妻子手中抱著剛出生的孩子。
幸福而又美好。
蘇煙小心的翻開筆記本,如目的第一頁就寫著一段話:
寶寶出生倒計時:27天。
希望寶寶健康平安。
往后的每一頁都是一次倒計時,寫的都是希望孩子平平安安的話。
蘇煙坐在床上好像恍惚間看到那個眉宇間滿是溫柔的女人輕輕摸著肚子,幸福的在筆記本中寫下這些話。
往后翻是孩子出生,她給孩子想了個很好聽的名字,林姜鶴也很喜歡,于是孩子——今安。
今生平安順遂。
孩子出生以后她好像很忙碌也很開心,筆記本中全是關于孩子的話。
“安安今天第一次喝奶,有點疼,姜鶴說要喂奶粉,我不同意。”
蘇煙好像看到嬌小柔弱的女人抱著孩子,疼得直掉眼淚,也不忍心把孩子抱走。
“第一個給安安換尿不濕,安安哭的撕心裂肺,還好姜鶴換的時候,安安就不哭了。安安果然更喜歡爸爸,媽媽也喜歡爸爸,但媽媽更喜歡安安。”
她好像看到了女人的手足無措,看著孩子哭的時候心疼的自己也哭了出來。男人換尿布孩子不哭的時候她小小的吃醋和放心。
一幕一幕,雖然從未參與,但是透過這些文字,她好像每一幕又都參加了。
如果她的母親也還在,是不是這樣滿懷著不安和期待,小心的照顧著她,生怕她有一點點意外。
寫到后面突然空了好幾頁,翻到后面,每一句上面都寫著:安安早日回家。
蘇煙的眼眶有些濕潤,絕望的母親苦苦等著孩子的消息,然后一次次重燃希望,又一次次的失望。
這樣的折磨讓年輕的小夫妻險些承受不住。
女人病倒了,而且還是一病不起。
字跡也沒有先前看著那么鏗鏘有力。
看到后面蘇煙猛地哭出了聲,她隱隱有些嫉妒原主,即便是她后來一無所有,她至少曾經(jīng)有如此愛她的母親。
可她沒有母親,她只有年邁的奶奶,而奶奶也在同樣的冬天離開了人世.
奶奶總說,活人有活人的苦,死人有死人的苦,可總歸死人沒那么苦些。
或許對這個女人來說,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