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裊裊臉色慘白,身體像個篩子,每一處都在滲血...狄軒抱著她的手被染紅擦干又染紅......
一到大夫家,放下翁裊裊,他便跌坐在床邊“大夫,我求求您,求求您,一定要保住她,不管要多少錢,不敢要多稀罕的藥,不管要我做什么...一定要保住她!”狄軒像抓著一根救命稻草,祈求著大夫。
“唉,”大夫嘆口氣,雖說大戶人家打罵丫頭也是常有的,可像這樣——板子的淤青,鞭子的血印,拉開口的皮膚,嵌進肉里的布縷...他還是第一次見。別說揀出一條命,就是處理這類尸體,也得花上好一陣子。
但看著狄軒滿眼的期望,大夫只好嘆了口氣:“老朽也保證不了,只能全力一試。公子這幾日也暫留在敝處吧,萬一有什么好歹,也好早做打算。”
“不會的不會的...”狄軒一個勁兒地?fù)u頭。
“公子,你先出去,老朽要給她清理傷口?!贝蠓蛘f著喚來自己的小女兒。
“不,我就要在這里?!?p> 狄軒眼睜睜看著那女孩從翁裊裊傷口里一絲絲往出鑷著布縷,眉頭緊皺,心如刀絞。
兩三個時辰過去了,也算清理得干凈,大夫給翁裊裊灌了些湯藥,反復(fù)安頓狄軒,若能熬過今晚,就沒甚問題。
狄軒握著大夫的手,連連道謝。送走兩人,他趕忙坐在床榻,給翁裊裊輕輕搭上薄毯,捧著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好讓她有點溫度......
天不亮,見翁裊裊還沒回暖,又去找來大夫。大夫把過脈,雖沒恢復(fù),可危險期已度過,只要悉心照料,耐心等待便好。
又是兩日過去了,翁裊裊還沒一點起色,狄軒急得已經(jīng)整整四天不眠不休,不吃不喝陪在床榻,捂著翁裊裊的手。
大夫家小女兒從未見過如此癡情的男子,做了好些吃的,給他端來,說要和他輪流照顧翁裊裊。狄軒謝過小姑娘的好意,堅持自己照顧。
第五日晨起,狄軒感覺翁裊裊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連忙喚來大夫,大夫把過脈,已無大礙,再好生調(diào)養(yǎng),恢復(fù)知覺即可。但也告知狄軒,這位姑娘身上的傷口可能會拉下疤。
狄軒驚喜地謝過大夫:“就算她瘸了殘了廢了,只要活著便好,何況只是落下幾道疤痕?!毙∨畠簠s不禁感慨:嫁人當(dāng)嫁大哥哥,大夫笑笑,帶著她出去了。
狄軒給翁裊裊喂了湯藥,自己也吃了些東西,繼續(xù)守在她床塌......
模模糊糊,他聽得翁裊裊囈語,湊近了——
又是陳浩!
這個陳浩究竟是誰,能讓她從睡夢中驚醒,又讓她在彌留之際念念不忘?這個陳浩和自己又有什么淵源?
看著翁裊裊眉頭緊皺,一直默念陳浩的名字,狄軒聽著又吃醋又心疼,輕生哄著她......“陳浩,不要離開我。”翁裊裊終于睜開了眼,含情脈脈地看著狄軒。
“我不離開,不離開?!钡臆幎嘞M约赫媸顷惡?。
“怎么是你?!蔽萄U裊意識過來,想掙開手,鉆心的疼.....
“你別動,你好好躺著?!钡臆幮奶鄣乜粗萄U裊,翁裊裊這才想起發(fā)生了什么。
“三少爺,三少爺一定是想起些什么?!?p> 都這般時候了,這丫頭還想著別人:“你先顧好你自己吧。”
“我要回去...”翁裊裊掙扎著就要往起坐,狄軒不好強攔,急中生智:“你先躺下,你不好好躺著,我就把你那箱子毀掉。”
一聽箱子,翁裊裊安靜了下來。狄軒給她喂了些水,告訴了她林家的事,并且林四公子也愿意相助。
“那,你就沒懷疑過身邊的人?”翁裊裊問。
“身邊的人?”狄軒一臉詫異。
“沒什么?!蔽萄U裊把頭趔過去,算了,說了也白說。且不說狄軒和任馨兒的關(guān)系,就單論任家的勢力......算了,凡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揪出個書僮,給狄老爺和三姨娘一個交代,自己也少受點皮肉之苦。余下的,他們狗咬狗去吧。
說話間,大夫已經(jīng)過來了,把過脈,“恭喜公子,恭喜小姐,已無大礙。只是...先前和您說得那個問題,有點嚴(yán)重?!贝蠓蛞馕渡铋L地望著狄軒。
“無妨!我向來不在意這些!”狄軒大手一揮。
“什么問題?”翁裊裊詫異。
“你猜”狄軒笑笑。
翁裊裊閉上了眼睛。
那邊三少爺已經(jīng)醒了:“母親,發(fā)生了什么?”
“你叫我什么?!好兒子,你終于記起娘了”三姨娘喜極而泣,畢竟自己的親生兒子已經(jīng)叫了自己三天“壞銀”,終于,記起自己了。
三姨娘告訴三少爺這幾天的事...三少爺扶著鬧袋拼命想著。
“那裊裊呢?”
三姨娘不說話,三少奶奶啜泣著......
“姐姐被二哥哥抱走了,渾身是血...”五妹妹哭著說。
“五丫頭,閉嘴!”三姨娘大喝一聲,五妹妹哭得更兇了。
“我,我去找她。”狄酃從床上坐起來,扶著腦袋,跌跌撞撞往外走,三姨娘攔他不下,跟在后頭......
他們來了最近的藥鋪,打聽到狄軒和裊裊確實在。狄酃掀簾而入,見狄軒正給裊裊喂一些米湯,一反往日里直來直去冷酷的樣子,待翁裊裊咽下,又溫情脈脈地給她擦著嘴角。
“姐姐,姐姐,姐姐陪我玩...”狄酃一秒癡呆,看不出是裝的還是真,不過醫(yī)學(xué)上確有癥狀不穩(wěn)定時反復(fù)癡呆的現(xiàn)象發(fā)生。
見著狄酃,翁裊裊滿眼期待:“三少爺,三少爺您想起什么了嗎?”
“嗯,姐姐陪我放風(fēng)箏,風(fēng)箏。”狄酃傻傻地笑。
翁裊裊滿眼黯然,是空歡喜一場了:“姐姐不能陪你放風(fēng)箏了,姐姐受傷了?!?p> “姐姐傷哪里了?”狄酃跑過去,推開狄軒坐在翁裊裊床邊。
“還不是你!我現(xiàn)在都不知到你是裝傻還是真傻!若是真傻,你既護不了她為何賴著她?若是裝的,那你對得起她這一身血印子么?!”狄軒揪起狄酃,往死里晃。
“啊呀!你們這些人,我男人方才還好好的,被你這一晃,又糊涂了!”三少奶奶一進門見自己男人被他二哥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