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黑臉將士

　　黑甲將士走到街尾，找到一個貌似統(tǒng)領(lǐng)的人物，跟他講了自己剛才的所見所聞。統(tǒng)領(lǐng)聽到那馬匹踏碎瓦罐絲毫不受影響的時候就有些激動，還沒等這黑甲將士說出馬蹬的樣子就吩咐將士帶路前去沈府仔細查看。

　　“蔣隊正，您慢點，先由屬下前去打聽那沈家的位置。”

　　“這種事情怎么能夠延誤，張祿，你可知道我大唐每年在戰(zhàn)場上受馬蹄磨損退役的馬匹有多少，因為運送物資損傷的馬匹又有多少，如果真像你所說，有一種東西可以減少對馬蹄的磨損，那將是我大唐之福?！?p>　　名叫張祿的黑甲將士緊跟在蔣姓統(tǒng)領(lǐng)身后，還沒走多遠，就有另外的黑甲將士前來領(lǐng)路，順便將打聽出來關(guān)于沈默的事情匯報給蔣姓統(tǒng)領(lǐng)。

　　“稟告隊正，屬下已經(jīng)打聽清楚，方才張祿看到的那名年輕人名叫沈默，乃是這洛陽首富沈半城家中獨子，禮部侍郎蘇宏儀蘇大人的外孫，并且在這洛陽城可以說是眾人皆知，自幼便有神童之稱。”

　　“嗯，知曉了，速速前面引路，別管是誰家子侄。如若那馬蹄鐵真有那神奇的功效，我將親自前往長安為他請功。”

　　話說兩邊，沈默與林書豪走到岔路口時就分開各回各家，原本林書豪想要帶沈默一同去酒樓用餐，可是沈默被林書豪十萬個為什么一樣的問題給驚嚇到，為什么沈默能想到給馬蹄套上一個鐵環(huán)，為什么沈默能想到臺球那么好玩的東西，這些東西之前從來都沒出現(xiàn)過，沈默又是從哪知道的呢，是不是就像紅葉所說在那本神奇的寶書中看到的，那本寶書現(xiàn)在又在哪里…

　　沈默不斷應(yīng)付，推辭一同前往酒樓的邀請后就馭馬返回沈宅，劉東則是小步慢跑緊跟在沈默后邊。

　　一回到沈府，沈默就癱坐在椅子上，連喝四五杯茶水才緩過勁，以后不能再跟林書豪一起出去了，怎么這么多問題，問的沈默連忽悠都不好忽悠了，當(dāng)你說出一個謊言的時候往往需要更多的謊言去補充。

　　例如林書豪追問的那些，在墜崖前碰到的那名老者長什么樣子，他是如何評價沈默本人的，送給沈默的那本書中究竟記載著什么，是不是全是好吃的好玩的，是在那片山上碰到的那老者，等等…

　　原本只是為了給自己性格轉(zhuǎn)變找一個借口，可誰知紅葉和林書豪他們都信了，忽悠到一個人可以說是趣談，但是你講的謊話如果被很多人都相信，那就不是趣談，而是痛苦了。

　　吩咐廚房用昨天剩下的那些鹵湯煮一些豬耳豬頭之類的鹵味，再來上兩個饅頭。

　　正在沈默大快朵頤的時候，蔣姓統(tǒng)領(lǐng)在屬下的帶領(lǐng)下也來到沈府門前，拴在門外俊逸非凡正在低頭吃草的銀鬃馬首先吸引到蔣姓統(tǒng)領(lǐng)的目光。

　　寬厚的馬身，粗壯有力的馬腿，吭哧有力的喘氣聲，一聽就是匹好馬。

　　正在吃草的銀鬃馬仿佛也感覺到身邊多了幾個人，原本沒打算理會，可誰知有一個黑臉將士看到如此健壯的好馬，連一個騎兵該有的常識都給忘了。來到銀鬃馬的背后，想要撫摸銀鬃馬那肥壯的馬臀。

　　騎馬的時候，千萬不要在馬背后做小動作，不然…

　　只見銀鬃馬后腿一揚，咚的一聲踢在黑臉將士胸部，直接將他踹飛兩三米。

　　蔣姓統(tǒng)領(lǐng)在銀鬃馬抬腿的時候就看到馬蹄上那銀光閃閃的鐵環(huán)，見一名屬下被踹飛，走上前去，沒有查看他的傷勢，倒是先看向他胸口的蹄印。

　　眾將士穿的黑色鎧甲乃是特制，戰(zhàn)場之上經(jīng)得住刀劍劈砍?？墒乾F(xiàn)在光滑的胸甲上一個兩指寬的蹄印格外咋眼，不由得嘖嘖稱嘆。

　　“好東西，這可真是好東西，我玄甲軍的盔甲都能踏出這么深的印跡，這要踢到那些依靠獸皮做防護的突厥人身上又該有多大的威力。張璐，你小子，發(fā)現(xiàn)這馬蹄鐵有功，回營再領(lǐng)賞賜，現(xiàn)在先進沈府去遞拜貼，還有你，程處嗣，不好好的跟著你父親習(xí)武，來我們玄甲軍湊什么熱鬧，要是讓程使節(jié)他老人家知道，還不得鬧到陛下跟前?！?p>　　黑臉將士程處嗣嘿嘿一笑，“老蔣，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等過幾天父親跟隨陛下來了我再離開去尋他便是，這幾天先別說，不然讓我父親知道了回家少不得一頓鞭子?！?p>　　張祿已走進沈府大門，威嚴面龐再加上黢黑的鎧甲顯得格外有氣勢，遞過拜貼后就在原地等待。幾個丫鬟站在遠處偷偷的看向張祿，嘴里還小聲交談。

　　“這個男的好威武，你看，他那鎧甲上還有刀劈劍砍的印跡，應(yīng)該是從戰(zhàn)場退下來的將士?！?p>　　“對呀，說不定人家還沒娶妻，他未娶你未嫁的，現(xiàn)在少爺很好說話的，要不讓少爺給你做個媒，嫁給他做小妾也不錯?！?p>　　站在原地不動的張祿聽見一旁丫鬟的打趣，威嚴的臉龐透露出一點紅潤。

　　原本在內(nèi)宅休息的沈大富收到丫鬟遞來的拜貼，一聽是由一名威嚴的黑甲將士所遞，連忙站起身出外相迎。

　　蔣統(tǒng)領(lǐng)和程處嗣等人也在丫鬟的帶領(lǐng)下來到客廳等待，沈大富來到客廳便首先向蔣統(tǒng)領(lǐng)拱手施禮。

　　“不知這位將軍光臨寒舍，有失遠迎，請問將軍來次有何貴干，老朽義不容辭?！?p>　　蔣統(tǒng)領(lǐng)沖著沈大富拱手還禮。

　　“豈敢擔(dān)當(dāng)將軍之稱，我只是一名普通軍士罷了，您稱呼我本名蔣忠莨即可。前來貴府叨擾其實并沒有什么大事，而是我一名屬下看到尊府公子所騎的馬匹上裝有一樣?xùn)|西，對我們騎兵來說大有裨益，想要拿以借用。所以前來詢問，可否請令公子前來一續(xù)?！?p>　　沈大富聽得蔣忠莨話后，心里思緒萬千，自己這兒子還真是沈家之福，前天發(fā)明的牙刷已是一門大生意，今天制作的東西又將這將士給吸引而來。

　　吩咐下人前去傳喚沈默，然后坐下與蔣忠莨交談，一個是能說會道見多識廣的生意人，一個是久經(jīng)疆場的軍人，沈大富三言兩語就找到共同話題，和蔣忠莨滔滔不絕的聊起天來。

　　站在一旁的程處嗣本是右武衛(wèi)大將軍程咬金之子，跟隨蔣忠莨巡視洛陽乃是無聊之舉，在長安本就是有名的紈绔之徒，此次前來洛陽也是因為知道陛下李世民半個月后要駕臨洛陽，到時自己父親程咬金也要跟隨而來。

　　在家閑得沒事，便偷偷溜進玄甲軍湊熱鬧，玄甲軍將士與程處嗣本就相識，本欲拒絕，可是架不住那程處嗣撒潑耍賴，也就只好讓他跟隨了。

　　程處嗣見蔣忠莨和沈大富兩人交談的不亦樂乎，自己又不耐煩站在這里。腳下一點點的朝外挪動，等到挪到門口的時候，回頭沖蔣忠莨拱手喊道，“蔣隊正，我去照看那銀鬃馬！”喊完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蔣忠莨表情有點糾結(jié)，這小混賬，怎么辦事跟他爹一樣不靠譜。不能讓外人看自己的笑話，糾結(jié)完后就又找了個話題和沈大富聊了起來。

　　跑出客廳的程處嗣本想去門外看銀鬃馬，可是又對這發(fā)明馬蹄鐵的沈默有些好奇，便在沈宅內(nèi)逛了起來，最后叫了一個路過的丫鬟，讓她帶著自己前去找沈默。

　　而沈默呢，吃飽喝足了自然想要溜溜食兒，就來到前院，叫上劉東陪自己打臺球，紅葉和小草則在一邊助威。

　　“少爺好棒，少爺加油…”

　　“劉東，你真笨，那么近的球都打不進去，你看看少爺多厲害，離著那么遠都打進去了?！?p>　　有兩個漂亮的小丫鬟在一旁助威，沈默自然是意氣大發(fā)，俯身位，側(cè)身位，背后打。此時剛好看到一個合適的角度，便躬下身子，左手豎起大拇指做支撐點，右手拉桿朝后揚，單睜右眼，瞄準(zhǔn)那顆黃色的小五，用力的打了下去。

　　白球在球桿有力的推動下朝前飛射而出，直接撞到黃色小五上面，勁道略微有些減小，黃色小五左突右撞將周圍的桌球全部打散，然后緩緩降下速度，最后滾到左后洞內(nèi)。

　　澎…嗙啷…咕嚕嚕…噗通…

　　站在一旁的紅葉和小草見球進洞，一邊給沈默擦汗遞水，一邊高興的大喊。

　　“進了，球進了，少爺你真厲害！”

　　正當(dāng)沈默準(zhǔn)備再打的時候，忽然看見自己身邊仿佛多了個人，仔細一看，正是黑臉的程處嗣。

　　“這位仁兄，你是何人，怎么稱呼?！?p>　　其實程處嗣來了也有一段時間，原本想直接跟沈默打招呼，可是見他打臺球打的興起，便站在一旁觀看，這一看就著了迷，在長安哪見過這東西，平時都是酒肆青樓亂逛，要么就是和柴少武他們那些紈绔一起騎馬出去打獵，臺球這么有意思的東西聽都沒聽過。

　　見沈默主動跟自己說話，程懷嗣也不再含蓄，“某乃是此次前來洛陽護衛(wèi)陛下的玄甲軍，名叫程處嗣，你叫俺老程就行，沈兄，你玩的這個東西叫什么，能不能讓我試試。”

　　程處嗣，這個名字有點耳熟，沈默一時半會兒也沒想起來到底在哪看過這個名字，見他也想玩，正好，劉東雖然也會打，但是由于自己仆役身份打的總是畏手畏腳，玩的也不盡興，有一個更好的人代替也不錯。

　　讓劉東下場，把球桿遞給程懷嗣，擺好臺球后跟程處嗣大致講了一下規(guī)矩，然后率先開桿。

　　澎…嘩啦啦啦…

　　聚攏在一塊的桌球散落開來，很遺憾，一個都沒進。

　　“處嗣兄，該你了?！?p>　　程處嗣圍著臺球桌轉(zhuǎn)了兩圈，然后詢問道，“現(xiàn)在我打哪個都行是吧！”

　　見沈默點頭便不再猶豫，瞅準(zhǔn)自己看好的一個目標(biāo)，左手曲圓，右手揚桿，動作雖然沒有沈默那么帥氣，但是也是一桿進洞。

　　“哈哈，俺老程打進去了，接下來呢?！?p>　　“由于你打進去一球，可以再打一桿，現(xiàn)在已經(jīng)分好序列，全色的球是你的，花色的球是我的，那個黑色的球要留到最后再打。”

　　兩人你一桿我一桿，打的有來有往，再加上沈默在后世看的新聞多，天南海北的奇聞異事聊的不亦樂乎。

　　這時，從客廳出來的那個仆役也終于找到沈默，“少爺，老爺喊您過去一趟，說是有位將軍要找您詢問一些事情?！?p>　　沈默放下手中的球桿，沖程處嗣尷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了，處嗣兄，家父傳喚，還要先走一步，要不讓這劉東陪你繼續(xù)玩耍！”

　　程處嗣意猶未盡的跟著放下球桿，“沒事，等有時間俺老程再來找你玩，我陪你一起去，那將軍正好是我的隊正。”

　　沈默跟著仆役朝客廳方向走去，邊走還一邊詢問跟隨在旁的程處嗣，“處嗣兄，你知不知道你們隊正找我何事，我只是這洛陽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可不懂什么軍國大事?！?p>　　程處嗣聽完哈哈大笑，“沈兄，你這就有些謙虛了，你若不懂軍國大事，怎么能夠創(chuàng)造出馬蹄鐵這種神物，有了馬蹄鐵，我們大唐在戰(zhàn)場上騎兵的威勢將會更大?！?p>　　一路走一路閑談，來到客廳正好看到端坐在上的沈大富和蔣忠莨，首先拱手向父親沈大富施禮，然后又朝蔣忠莨施禮。

　　“不知父親傳喚孩兒所為何事，這位將軍怎么稱呼?！?p>　　蔣忠莨看向彬彬有禮的沈默，暗自點了點頭，再往后一看正在抓耳撓腮的程處嗣，唉，別人家的孩子差距咋也這么大呢。

　　簡單介紹，寒暄過后，蔣忠莨就讓沈默領(lǐng)頭朝門外那銀鬃馬走去。

　　嘶…咴兒…啾啾…

　　銀鬃馬看到熟悉的沈默，興奮的嘶鳴兩聲。

　　“馬鞍兩側(cè)繩索套的的這兩個東西叫什么，有什么作用，還有那馬蹄上套的馬蹄鐵有什么作用，能否長途跋涉?！?p>　　沈默走上前捋了捋銀鬃馬脖頸，使的銀鬃馬安靜下來才開口道。

　　“回稟將軍，馬鞍兩側(cè)懸掛的的這個東西叫做馬蹬，方便上馬和在馬上控制速度穩(wěn)定身軀，馬蹄鐵呢就像我們腳下穿的鞋子一樣，可以長途跋涉，只是需要定期給馬蹄修剪趾甲就可以了，我來給您示范一下?！?p>　　一手挽韁，一腳踏在馬蹬，凌空一躍翻身上馬。雙腿夾緊馬身，銀鬃馬仿佛也感受到沈默的意識，抬起頭長嘶一聲。

　　劉東在一旁解開綁馬的繩索，沈默勒緊韁繩，調(diào)轉(zhuǎn)馬頭方向，雙腿用力一夾，銀鬃馬脫穎而出，在門外跑了三圈才緩緩降下速度走了回來。

　　蔣統(tǒng)領(lǐng)看的心潮澎湃，見沈默翻身下馬，便走到銀鬃馬旁邊仔細打量。

　　“好東西，好東西啊，有了馬蹬，不僅能夠穩(wěn)定身姿，還能在馬身上站立起來射箭，再加上馬蹄鐵，可以長途跋涉。大軍如果有了這東西猶如猛虎添翼，沈兄，這匹馬可否借與我一用，還有這馬蹬與馬蹄鐵的制造方法暫時不得外傳?！?p>　　沈大富看了看沈默，見沈默點頭便答應(yīng)了下來。蔣統(tǒng)領(lǐng)迫不及待的拱手告辭，拉著不情愿離開的程處嗣走遠，程處嗣走的時候還朝后大喊。

　　“沈兄，等著我，過段時間俺老程再來找你玩?！?p>　　回到駐扎的地方后，蔣統(tǒng)領(lǐng)就安排人繼續(xù)巡視，然后親自騎馬攜帶這銀鬃馬按八百里加急的速度朝長安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