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在下一城,蕓娘收入麾下
坐在馬車?yán)?,看著蕓娘抱著懷中的孩子,一臉戒備的看向了元阮阮。不過在看到完顏珺的時候,神色倒是放松了不少。
這到讓元阮阮心中生起了感慨,要知道,自己的皮囊看著,可不像什么是什么壞人。反觀完顏烈,自從剛才,便黑著一張臉,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改善,才瞧著嚇人呢。
不過,即便是如此,蕓娘抬眼偷偷打量的時候,卻絲毫也掩飾不住眼底的欽佩。
看完顏珺的樣子,恐怕還是要靠自己了,于是咳嗽了一聲,打破眼前的寂靜,率先開口說著,“咳咳,你是叫蕓娘是吧?”
聽到這個問話,蕓娘才轉(zhuǎn)過頭來,又是那副戒備的神情,“姑娘是何人?”
這番倔強(qiáng)的模樣,和前世那個蕓娘,倒也對得上。但是就是這幅倔強(qiáng),才讓她當(dāng)初失去了自己的女兒,變的潦倒。
若是早肯低眉順眼的,恐怕,也不會埋沒這么久。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現(xiàn)在你的命,歸我了。聽聞你有一秘技,可制作水云煙,我要的,便是這個?!?p> 元阮阮直白的話,可并沒有引起蕓娘的共鳴,反而更添了幾絲防備。要知道,這水云煙的技法,可是她當(dāng)初因緣際會得來的,并未面世。
當(dāng)初得到之后她也嘗試著制作,但是由于用料考究,自己無力承擔(dān),因此,便耽擱至今。而如今,這個秘密,卻被眼前這個姑娘給戳破了,如何讓她能夠不震驚呢。
“你也不必對我有什么敵意,我要的,是水云煙,你要的,不過是財富罷了。我們各取所需,你也護(hù)住了你的女兒,這樣,豈不是很好?!?p> 似乎是對元阮阮的話有些不相信,半天,蕓娘才嚅動著嘴說著,“我如何,能夠信你?”
回應(yīng)這個問題的,是在蕓娘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原本囚禁她的賣身契,在元阮阮的手中,慢慢的變成了碎片。
對視蕓娘的眼睛,元阮阮含笑的問著,“如何?這樣,可還有疑問?”
直到這個時候,蕓娘才算是真正的打量起眼前的元阮阮了??瓷砹?,應(yīng)當(dāng)還未及及笄,不過,這容貌,雖然有些稚嫩,但是,也絲毫掩蓋不住日后的風(fēng)華。
而她身后的那個男人,方才那一出手,無人可窺其深淺,想必,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而這樣的人,卻甘愿在這個姑娘跟前驅(qū)使,由此可見,這個姑娘,也定然不一般。
想到這里,蕓娘的眼神發(fā)生了變化,專注點(diǎn),也不在是完顏珺的身上了。
對于這樣的變化,不得不說,元阮阮還是很滿意的。
畢竟,她要的,可不是那賣身契。若要人真正的效忠于你,心意,是最重要的。
“好,一言為定。只是這水云煙制作繁瑣,所需用料畢竟考究,就是不知道姑娘,是否有這個實(shí)力了。”
呵,看來這蕓娘能夠在之后大放異彩,定然也是有自己的本事的。
這不,就開始側(cè)面的打聽起自己的身份來了嘛
剛才,她也無意隱瞞。于是大方的承認(rèn)了,“本宮乃當(dāng)朝六公主,元阮阮。這位,便是少將軍,完顏珺。如何,可還滿意?”
呆愣了片刻,顧不上馬車狹窄,蕓娘連忙帶著女兒跪拜了下去,“不知貴人駕到,還請恕罪?!?p> 看到這一幕,元阮阮親自把兩人給攙扶了起來,笑意盈盈的說著,“往后,便仰仗蕓娘了。”
這般真摯,讓蕓娘至此,都從未有過二心。
等把人給安頓好之后,便只剩下了元阮阮和完顏珺二人。
坐在那里,看著旁邊的人,完顏珺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是越來越看不透元阮阮了。在這之前,他一直以為,阮阮,便是那需要護(hù)在胸前憐愛的嬌花。即便是自己愿意為她沖鋒陷陣,但是元阮阮,也依舊應(yīng)當(dāng)是坐在金絲楠木的馬車中錦衣華服才是。
可是現(xiàn)在看來,似乎,自己真的是有些低估了她呢。
無奈,完顏珺的目光,實(shí)在是有些灼熱,元阮阮忍不住的抬起頭問道,“少將軍,難不成本宮的臉上是有花不成?”
“花倒沒有,心機(jī)倒是有幾分。阮阮,你愿意,為我講一講你的故事嗎?”這話,滿含誠意。
這倒讓元阮阮有些出乎意料了,不過仍舊歪著頭問道,“不知道少將軍,想要聽什么呢?”
“就說說你,當(dāng)初癡傻的事情吧?!?p> 這話一出,元阮阮也顧不上飲茶了。她知道,終究,完顏珺是懷疑了。若是她知道當(dāng)初自己的親近,都是帶著目的有意為之的,不知道該作何感想,是否還會想現(xiàn)在這樣,對自己這般縱容呢?
不過,一切的結(jié)果,都不是靠猜想得來的,于是乎,她放下了茶杯,將當(dāng)年的事情,娓娓道來。
“其實(shí),在那個時候,我并沒有癡傻,和現(xiàn)在一樣。雖然不聰慧,但是也不至于癡傻。而讓我這樣做的原因,只有一個,那便是,活下來?!?p> “活下來?你可是慶帝最疼愛的女兒,何以用活下來這樣簡單的理由呢?”
對上完顏珺的眼神,她哭笑了一聲。是啊,誰能想到,她的目標(biāo),居然如此的淺顯,只是為了活下來。
“是啊,這樣的理由,誰能相信。但是偏偏,我便是為了這樣的理由,去裝瘋賣傻。在入將軍府之前,這么說呢,想必你也可以看到,我的侍女,小桃子,都可以隨意欺辱。更別提私底下看不到的地方了。因?yàn)?,我知道了一個秘密,一個足以讓我立時死去的秘密,少將軍,你想知道嗎?”
這樣低沉的話語,在這樣的夜色中講出來,自帶著一種勾人的語調(diào)?;颐擅傻脑鹿庀?,元阮阮的臉,不自覺的和那話本中的仙女重合。
只是那所謂的仙女,卻是來索命的。
元阮阮呢?
不自覺的,完顏珺嚅動的嘴唇說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我想知道?!?p> “會死的?!鄙峦觐伂B不相信,元阮阮皺著眉頭,一臉嚴(yán)肅的說著。
“我不怕?!蓖瑯拥?,是完顏珺更為執(zhí)拗的聲音。
“好吧,既然少將軍如此不怕死,那本宮便成全你了呢。如果我說,我不是慶帝的女兒,你當(dāng)如何?”
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對上那雙探究的桃花眼,完顏珺的心,感覺都陷進(jìn)去了。不自覺的跟著說道,“自然是跟隨你了?!?p> 聽到這個,元阮阮滿意的笑了,退后說著,“既然這樣,那不妨,我們立個約定吧。若有背叛,便永生永世,不得超生?!?p> 待元阮阮退后,完顏珺才回過神來。回想起自己剛才說的話,似乎是魔怔了一般。鼻息間的花香,讓他有些清醒過來。
他抬起頭,正看到元阮阮如同月下妖精一般打量著自己。
“如何,少將軍,可想好了?!闭f著,便伸出手來,停留在了那里。
這次,完顏珺沒有在猶豫,他伸出手來,擊了上去,嘴上說著,“若有違背,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月光下,少年的臉龐,真摯而又誠懇。
而為了這句誓言,完顏珺也賠上了自己的一生。
將軍府。
今時今日的將軍府,和往常想必,可是大相徑庭。小的小的整日不著家,老的老的一回來就把自己關(guān)到書房,別說什么一家三口和樂融融了,便是連聚在一起,都很是難得了。
此刻,鄺松蘭正枯坐在正廳,手邊是早已涼透了的茶水。望著前邊空落落的院子,似乎連自己的心,也一并空蕩了下來。
旁邊的芷蘭,看著出神的將軍夫人,有些心疼的上前勸說著,“夫人,大將軍和少將軍外出了,想來一時半會兒應(yīng)該不會回府。不如,奴婢陪著夫人外出走走吧。聽下人們說,茶樓最近新來了一個說書先生,很是一絕呢?!?p> 攔下了芷蘭的手,鄺松蘭拿起早已涼透了的茶,端起了一飲而盡。
“夫人,仔細(xì)傷著胃?!?p> “不打緊的,芷蘭,去吩咐廚房,時刻備著將軍最愛的羹湯,待將軍歸來,便可食用了。將軍在外辛苦,回家了,少不得要喝些滋補(bǔ)的?!?p> “夫人?!避铺m有些不服氣的說著。
“去備著?!彪y得的,鄺松蘭的語氣也上揚(yáng)了幾分。
看到如此執(zhí)迷不悟的鄺松蘭,芷蘭無法,只嘚下去,給大將軍備羹湯。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了聲音,亂糟糟的,原來,是完顏烈早早的回來了。
忙不迭的,鄺松蘭趕忙起身,想要迎上前去。卻在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仔細(xì)的檢查了一番自己的衣冠發(fā)髻,確認(rèn)無誤之后,才又繼續(xù)邁開步伐向前走去。
“夫君,你回來了,廚房里備著你愛喝的老鴨湯,我吩咐人給你盛來?!?p> 剛下馬的完顏烈,看到迎面而來的鄺松蘭,不知道為何,看著眼前低眉順眼,學(xué)著描眉梳妝的夫人,總感覺有些許的怪異。
要知道,往日的定國公嫡女,可是英姿颯爽而出名的。即便是在教場,也絲毫不遜色一個男兒。正是如此,才締結(jié)了二人的姻緣。
可是現(xiàn)在的鄺松蘭,拋棄了往日愛穿的改良過的衣袍,選擇了京都貴婦們所偏愛的紗裙。飄逸則是飄逸,但是卻獨(dú)獨(dú)少了鄺松蘭往日的那股子氣質(zhì)。
不由的擰起了眉,臉色看起來,也有些不善。
這樣的轉(zhuǎn)變,可是讓鄺松蘭臉上的笑容,都險些要掛不住了。
心中暗自思量著,如今,她回來了,自己便是連看一眼,也會覺得厭煩了嗎?
低頭冷靜了幾分,鄺松蘭又重新抬起頭來,絲毫不顧及完顏烈的冷臉,還是一副親親熱熱的模樣。
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即便是有些不滿。但是到底是多年的發(fā)妻,也不會太過。
于是,完顏珺便把韁繩交到了小廝的手上,交代了幾句,便跟隨著鄺松蘭進(jìn)去凈手。
在等待羹湯端上來的時候,飯廳中無不透露著詭異的安靜。夫婦二人誰都不說話,仿佛是兩個世界的一樣。
看到這一幕,身后的芷蘭暗自著急,自作主張的說著,“夫人,您對我們將軍可真的是用心啊。就為了將軍回來能夠喝上一口熱湯,便讓廚房時時煨著,這份伉儷情深,還當(dāng)真是讓奴婢幾個羨慕啊。”
這樣奉承的話,不知怎地,聽到完顏珺的耳中,便變了味道,有些不悅的說著,“胡鬧,我不過粗人一個,哪里用的了如此精貴了、還有那么多的邊關(guān)將士食不果腹衣不蔽體,若是被外人知曉本官如此奢靡,還有何顏面面對完顏家的列祖列宗!”
被這樣呵斥著,原本只是想要緩和些氣氛的芷蘭,嚇的連忙跪了下去,不住的求饒,“將軍饒命,奴婢,奴婢是妄言的。”
“芷蘭,起來?!边@個時候,鄺松蘭突然開口了。
跪在地上的芷蘭,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完顏烈,隨后又低下了頭,一副不敢的模樣。
看到這幅場景,鄺松蘭的聲音不由的加高了些,“怎地,如今,便是連我,也都命令不了你了嗎?”
這次,芷蘭不敢猶豫了。雖然還是有些害怕,但是到底,還是起來了。
隨后,便又見鄺松蘭轉(zhuǎn)向完顏烈的方向說著,“將軍,不過是一碗羹湯,用得著如此大驚小怪嗎?”
不知怎地,在對上鄺松蘭的眼眸時,原本肯定的話,居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是啊,至于嗎?
其實(shí)是不至于的,但是他為什么要發(fā)火呢?
歸根結(jié)底,不過是因?yàn)槟莻€得不到的人罷了。因?yàn)樽约荷砩纤池?fù)著的使命,讓他無法答應(yīng)那個人的要求。
所以,他便把氣,撒到了家里。
“我營地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晚上會晚些回來,你先休息吧,無需等我?!绷粝逻@么一句話,完顏烈便倉皇的離開了這里。
“夫人,湯好了?!边@個時候,丫鬟才把老鴨湯端了上來。
“放下吧?!?p> 看著眼前還冒著熱氣的老鴨湯,芷蘭沒有說的是,這湯,是自己親自下廚做的。原本呵護(hù)有加的手掌,此刻還有些被滾油濺到的痕跡。
至于嗎?
這個問題,她終究,是沒有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