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隔膜

　　喬安揉著惺忪的睡眼，旋即睜開，只見女友正在近旁微笑著望著他，他的眼神立即軟化，兩人面對著面，呼吸可聞。

　　林雨彤的睫毛很長，湛藍色的大眼睛很好看，像一枚藍寶石，長長的頭發(fā)帶著波浪卷，散發(fā)著好聞的味道，她身上有一種清新的體香，那不是化妝品或者香水的味道，是自然而然伴身的，喬安相信這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喜歡的味道了，那是屬于她的氣味。

　　喬安輕輕地吸著氣，仿佛要將屬于她的味道完全吸收。見到林雨彤紅著臉閉上雙眼，他下意識地湊了過去，但旋即又忽然停下來，懸停在半空中，此刻在他的眼中，仿佛有一層隔膜驟然出現(xiàn)，將他與女友之間短短的距離拉大了無數(shù)倍。他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一絲掙扎，最后攤開被子坐了起來。

　　原本滿懷期待的林雨彤睜開雙眼，嘴唇微抿，她有些不解地望著喬安。

　　怎么回事，他應(yīng)該意識到了的。

　　難道是還對我耿耿于懷？

　　林雨彤心中像一團亂麻開始糾纏起來，她也坐起來。

　　喬安凝神望著前方的白色墻紙，沉默半晌，林雨彤也沒說話，靜靜地掰著手指。

　　“雨彤，已經(jīng)九點鐘了，我們今天第二節(jié)還有課吧？”喬安看了看手表，將被子推到一邊，匆匆下了床。

　　林雨彤神色復雜地盯著他，大眼睛一眨不眨。

　　但喬安已經(jīng)開始收拾東西了，穿上運動鞋，收拾書包，用紙巾抹桌子，期間沒有說話。林雨彤只好幫他收拾好被子枕頭，然后也下來整理東西，雖然她沒帶書包，但兩人都是經(jīng)濟管理系，上同一節(jié)課，完全可以共用所有東西。

　　林雨彤穿著賀佐潛從店里拿的衣服，一身好看的水手服，他店里的衣服很多，大多數(shù)都是流行款式，而不是那種普通的員工制服。

　　“你是不是還煩我？”

　　喬安在刷牙，林雨彤用洗面奶洗臉，她一邊洗一邊問，小嘴微撅。

　　喬安頓了一下，輕聲說：“我說過了，雨彤，我沒有真的煩過你，從來沒有過，我發(fā)誓?！?p>　　“那你怎么好像不開心一樣，我們昨天也什么都沒做，這床這么窄，你讓我們隔開一段距離，這是什么意思？你是把我當做洪水猛獸嗎？”林雨彤似乎有些不滿地喃喃說。

　　喬安喝一大口水，將泡沫吐掉，頭也不回地說：“雨彤，你想太多了，我一直都愛你···我們收拾好就去吃早飯吧。”

　　林雨彤心里的疙瘩始終化不開。

　　“誒你這家伙裝什么老成嘛，明明比姐小，來，叫姐姐。”顏麗眉毛一揚，把臉湊近了他，用修長而白嫩的手在他眼前揮了揮，笑道。

　　高璇不禁面色漲紅起來，望著顏麗朝他拋的眼色，其中有些性感的味道，他雖然是個警察，但如今也是單身，按理說是很難應(yīng)付這種狀況的，即使他想嚴厲起來似乎也有些做不到。

　　面對窮兇極惡的罪犯他可以勇敢霸氣，但面對這種女人他倒是沒什么法子了，當下只得做了個深呼吸，說：“顏小姐，請放尊重一點，雖然我們的年齡有差別，但在身份上都是普通公民，而我是按職務(wù)做事，請不要妨礙公務(wù)?！?p>　　“呦，好像挺像那么回事的嘛，高警官，你想問什么就問吧，你不是在我這里沒找到任何證據(jù)和線索嗎？我想，如果我是罪犯，犯罪已經(jīng)過了一夜時間，我怎么可能會留下證據(jù)在這里，讓你隨意搜查呢，你還是太年輕了?！鳖侞愋Φ?。

　　高璇眼神微凝，他似乎被完全壓制住了，這個女人還真不簡單。

　　“你一個人住在這里？一直是單身？”高璇抽出記事本，面色沉凝著說道。

　　“你也好意思問這個，老娘談過戀愛的，不過只是戀愛，似乎沒發(fā)展過很深，頂多上個床吧···”顏麗笑笑說，“最近一年都沒男人來過我這里了，我閨蜜她們倒是常來?！?p>　　“好了，那么關(guān)于你所說的大概在案發(fā)時看見進入男廁的那個女人，你說她身高大概一米七，那她有沒有穿高跟鞋？”高璇問。

　　“我怎么會看得那么清楚，那時候燈光那么暗，不過我身高是一米七，所以判斷她的身高也差不多?！鳖侞愓f。

　　“請把你知道的細節(jié)都告訴我們，這很重要?！备哞f，

　　“我沒有隱瞞，我說的細節(jié)簡直和我很相似好嗎，如果我是罪犯我怎么會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呢？而且那對情侶中的男士不是也說了嗎？他也看到了，那個美女?！鳖侞愓f。

　　確實，從描述上來看，上官憐，林雨彤，顏麗甚至是那對情侶中的女孩都有可能，其中林雨彤和上官憐身高一米六五，稍微增高就是一米七了，然后情侶中女孩和上官憐是短發(fā)但只要戴上假發(fā)就可以掩飾了，所以她們都有機會。

　　而且根據(jù)描述，那是一個身材很好的美女，這是她們一致認定的，但四個女孩事實上都頗有姿色，即使是年齡大一點的顏麗也算是美女無疑。

　　高璇認真思索著，腦中一個個可能性不斷閃過，他對比著之前的一些線索，努力想判斷出來兇手的身份，其實他并不知道那個女人是不是確實就是兇手，兇手也許是早就埋伏在廁所里的人，也許是用其他方法下的毒，如果他一直走在通往一條死胡同的道路上也許就找不出答案了。

　　氰化物是怎么得到的？兇手怎么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人然后幾乎沒留下線索的呢？那頭發(fā)會不會是故意混淆視線的，高璇腦袋中是一個個問號。

　　“其實你們的證詞只能當做參考，按你的想法也許會為兇手包庇也說不定?！备哞睦锇碘獾馈?p>　　其實很棘手的一點就是幾人的不在場證明，她們居然都有不在場證明，到底問題出在哪？有誰在說謊？

　　“無論怎么說，這件案子并非是一件糟糕的事，我其實很想慶祝一下，要不高警官陪我去吃點東西？你們?yōu)槭裁匆欢ㄕJ為是他殺呢？自殺的可能性很大啊···”顏麗打了個哈欠說，“你就是在鉆牛角尖，我看你們那位成隊長就很不錯，大家都喜歡?！?p>　　“也許是這樣···”高璇淡淡說，“但我不擅長討好人，說我情商不高也沒關(guān)系，但我覺得我還是按照自己的原則繼續(xù)做下去吧?！?p>　　“你的所有推理都只是猜測罷了，你現(xiàn)在找到了什么證據(jù)嗎？能證明是他殺？”顏麗語氣中頗有些嘲諷的味道。

　　“確實還需要深入，不過我想真相應(yīng)該就在那里，只是看你愿不愿意翻開它···”高璇點燃一支煙，走到窗邊上抽起來，凝望著對面。

　　顏麗默默望著他，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