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林的事,你就別管了?!庇窈谋澈蟮臅锬贸鲋竦?,“香兒,在這黃山頂上,哥給你吹一曲《春江花月夜》吧,這是你從小就愛聽的。哥現(xiàn)在,也只能為你做這些了?!?p> 哦,《春江花月夜》啊,書香覺得自己差不多已經(jīng)忘了那個曲調(diào)了,從玉海哥離開后,她就再也聽不得那個曲子了。
樂曲從玉海手中的竹笛中流出,笛音柔婉,清越。
看著天上一輪皎皎孤月,耳聽笛聲在綿亙蜿蜒的群山中回響。書香一時有些恍惚。
哥這是要怎么樣???兄妹?她從三歲起就是哥的妹妹了,一直當?shù)绞藲q,與親兄妹幾乎無異,只是后來……
哥走了以后,她好像下過一個決心,是什么?時間太久了,她差不多都忘記了。
好像是——看見感情這種傷人的東西一定要逃!哦,她怎么忘記了,是逃啊,對,逃!就算她什么都不會,她還會逃。
她這么迷茫算怎么回事,這些年的佛經(jīng)都白看了?修為呢?
只是,書香所有的思慮都被連綿而來的笛音打斷,這笛音,如絲網(wǎng)般向她罩來,她本能地想要掙脫。
她不想被罩進去啊,她幾死還生才過了情障啊.
書香目露祈求望向玉海,哥,不要??!
玉??吹搅藭隳恐械钠砬蠛蛼暝?,可是他也沒辦法啊,他從小放在心坎上疼愛的寶貝丟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回來,讓他怎么能放得開?不行啊,香兒!
他用溫柔的目光罩住她,撫摸著月光下那光潔的面龐、明媚的眉目;他用柔婉的笛音繞向她,輕輕觸碰撫慰著她不安的心靈、曾經(jīng)的傷痕。
他怎忍心傷害她,可是他也不能放走她,他一定要留住她,這樣,他們倆的心才能完整。
玉海的笛音一直吹進了書香的心底,停留在那里,輕輕揉搓著她的心,書香終于放棄了掙扎。
她生命中的兩個男人,在她面前彎下腰來時,她無論如何都逃不脫的——三姨夫和玉海哥。
三姨夫已經(jīng)好久不來夢里見她了,那塊傷疤永遠也好不了了,因為無法痊愈,什么時候碰到都會疼,缺憾變成了永恒。而玉海哥……
書香的心靈在震顫,她無力地垂下目光。
一曲吹完,玉海放下竹笛,輕輕拉過書香的手,他身不由己地慢慢靠向書香,可是,他的吻在即將落在書香的唇上時卻強行轉(zhuǎn)了方向,擦著書香的臉龐,來到書香的耳畔。
不行啊,這一吻落下去,他要把他的香兒放在哪里啊?想一想他的心都會疼痛難忍,可是,情難自禁該怎么辦?
“香兒,還記得你曾經(jīng)說過的話嗎?”玉海低喃。
“什么話?”書香的眼中一片迷亂。
“‘香兒若是花兒,哥就是那春風雨露,花開嬌艷賴潤澤?!銉?,哥現(xiàn)在想春風化雨潤嬌花啊。”
“哥……”書香覺得自己的心被揉成了軟軟的一團。
玉海的臉輕輕碰觸著書香紅得像要滴血的耳垂,“香兒,你說過‘香兒愿做哥口中吟誦的詩句,與哥唇齒相依?!缱鰤舳枷肱c你相伴到老啊?!?p> “哥……”書香頭腦昏昏,語不成句。
“香兒,你從三周歲時就走進了哥的心里,哥像栽種一棵小樹苗一樣,澆水施肥,修枝剪葉,卻在將將要成熟結果時被人生生挖走,哥心中撕裂般的疼痛和憤怒你能理解嗎?”
“哥……”書香正被玉海的話揉搓得漸漸喪失理智,唯余的一絲清明卻在此時一個機靈讓她清醒過來,她推開玉海問道:“哥,你剛才說什么,什么三歲?”
玉海低頭悶笑。
“不對,好像你以前也說過這話,什么三歲五歲的,只是當時不知怎么的話題就走了,哥你老實交待,怎么回事?”
玉海低頭笑了半天,才抬頭說道:“那時候你自己號稱五歲,實則三周歲,我?guī)е愫土至秩バ∩酵?,你要拉屎?!?p> 書香不可思議地看著玉海,“怎么會有這樣的事?”
玉海笑著繼續(xù)說:“三歲的小孩子要拉屎,難道要讓她憋著回家再說,自然是找棵樹下讓她方便了?!?p> 書香捂臉羞道:“哥,你太壞了?!?p> 玉海忍著笑假扮認真道:“嗯,是有點壞啊,想想也知道了,你拉完了屎,哥肯定是要給你擦屁股了?!?p> “哥啊!”書香大叫一聲,嚇了玉海一跳。
玉海往旁邊看了看,天太晚了,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別這么大聲,把山里的野獸都嚇醒了?!庇窈?戳丝词直?,晚上9點多了。
“咱們該回去了,早點睡,明天還要早起看日出和云海呢?!庇窈Uf著收拾好東西站起身,又伸手拉起書香,兩個人回了賓館。
第二天一大早,玉海叫醒書香,兩個人去了觀景臺。沒看到日出,卻看到了云海。
看著腳下如海浪般涌動的云海,玉海笑道:“我們這也算是住過了‘云上人家’了?!?p> “嗯,黃山絕頂踏云,看萬山競雄,雄渾巍峨?!睍愀袊@道。
兩個人再未說話,靜靜地欣賞美景奇觀。
看過了黃山的云海、怪石、奇松、秀峰,書香和玉海從后山下山,下山的路好走多了,走石級一直往下就是。
一路上,遇到不少當?shù)厝思缣舯晨?,往山上運東西。問了一下才知道。山上賓館所用之物,全靠人力往上搬運。
書香不由感嘆,她空手爬了一天才勉強上去的光明頂,他們背著這么沉重的物資,到底是怎么走上去的?
回頭看著那些低垂著頭,一步一步邁著沉重的腳步沿級而上的背影,書香跟玉海一陣感嘆。
中午,兩人走完石級,乘車下了黃山,走進了屯溪老街。
屯溪老街有家胡開文墨廠,玉海去了墨廠,想買點徽墨。
書香沿老街慢慢走著,尋找著“徽州四雕”的痕跡。
看了幾家臨街店鋪門窗上的木雕,她找了一家小店坐下,一邊等待,一邊和老板娘與食客扯閑篇。
食客年齡很大了,好像參加過抗美援朝的某個戰(zhàn)役,正在得意地顯擺自己的傳奇經(jīng)歷,書香很喜歡聽老人講古,不由興致勃勃地跟他扯了起來。
買完徽墨回來的玉海和書香一起在小店里吃了飯,又在長途客運站買了車票,兩個人直奔蘇州。
看完蘇州園林,玉海把書香送上了飛機。
豐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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